癔症 第2章 癔症·二·期盼

我的耳孔和耳机不能完美适配。

每当我走的快起来的时候它总会向外松动。

有一次我赶红绿灯，走的稍微快些，左耳的耳机就飞到了一辆车的下面。

还好车主好心，退了一点让我去捡。

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掉出去的那白色的一点就已经飞到了坐着的那个女生的怀里。

她抱着胸，让我不能清晰的分辨她的手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她是睡着的，这样我就可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拿回我自己不慎飞失的东西。

不过，等到我刚刚踏进那亭子的一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

没有办法，我就走到另一处的座位上面坐下了。

她的眼睛一只紧跟着我。直到我坐好，才不慌不忙的收回去。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子盯着一个人看是有些不礼貌的。

她这样凶的眼神让我不敢开口同她讲取回耳机的事情，只能在这里尴尬的和她一起坐着，留下的另一只里面还不断传出

“我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这样有气魄的歌声。

我把耳朵上剩下的一只摘下来握在手里，加大手机音量。

随后两道很大声的，“等待英雄，我就是那条龙。“

她转过头看向我，然后我朝她挥了挥手。

她松开自己抱着的手臂，我飞出去的耳机从她两条大腿之间的缝隙掉在了地上。

她俯下身，露出修长的脖颈，夹在耳朵上的头发也因为重力向前垂了下去，我看到了她耳朵上好看的耳钉，和不远处的湖水一起闪着光。

“喂。”

“啊啊啊？”

“这你的？”

我朝她比了比自己手里面仍然在不甘心的发出声音的耳机。

随着我的晃动，它传出来的声音也似乎变成了不同位置的全景声，更引人注意了。

“你这东西怎么飞到我这儿的？”

“就我走的快了一点，它飞过去的。”

这实在是我能给出的唯一的解释，虽然听起来有点扯就是了。

“你这么急怎么不和我讲？”

“我觉得你好像是在睡觉，我自认为叫醒一个睡着的人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我试探性的给出自己的答案，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

她一拍额头，把那只短暂离家出走的耳机抛给我。

“你说的确实还蛮有道理的，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

她指指挂在西边的太阳，我沿着她的胳膊指的方向看到一片被染成金红色的大镜子。

镜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让整个世界都开始散发出夺目的气息。

她看着湖面的光，我看着她。

我就这样同她安静的站了一会，她似是要转过头同我说些什么，我赶快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好了，回去记得换个大一点的。”

我没回她话，想着这人刚刚坐的位置看被染上阳光的湖水应该更棒。

目送她从拐角消失后赶快坐了过去。

果不其然，这里的视野更开阔，周围的植物好像不存在一样一点也没挡住我的视线。

她应该在这里坐了相当长的时间，大理石板做成的椅子上还留有她的体温。

我低下头找准位置用手试了试温度。

她那有辨识度的声音突然从我头顶响起。

“我人就在这，你要不要试试？”

我像定格在相片里的鸟一样，即使张开翅膀也无法从相片里飞走。

我一动不动等待她接下来的行动。

“喂？“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非常奇怪的事情，于是急着跟她解释。

不过我忽略了一件最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声音是从我的头顶传过来的，这说明她的头实际上离我的后脑袋相当近。

不出所料，我们两个碰了个全垒打。

她一下子遭到这意外的打击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后仰过去。

我后脑袋疼的不行，但一看她马上就要因为我的原因用刚刚替我暖好椅子的屁股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吻的时候。我奋不顾身的朝她扑了上去。

“你这是要做了我吗？我又没在道德上谴责你，甚至还想满足你的要求，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恨吧？”

她躺在地上用双手把我从她的身上举起来。

我睁开紧闭着的眼睛，看到了她头上插着的那个发簪。一只好看的荷叶的样子，在已然快要被太阳染成昏粉红的世界里展示着不同的色彩。

我的思绪立马就被这离地的高度拉回了现实。

她把我放在一旁。

“喂，该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从她身上爬起来，一边鞠躬给她道歉一面拉她起身。

她拍拍自己身上的修身的牛仔裤上的灰，把刚刚被我蹭开的长筒靴的拉链拉好。

这过程里我的眼睛一直随着她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来回游动，颇有那么一种痴汉看女生的感觉。

“还没看够？”

“没有没有。”

她挑了一下眉打量起我。

我的耳朵开始发热，我很自觉地知道现在它们一定红的很厉害。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没想看你。”

“没想看你盯着我看那么久？”

“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那也不用那样转着眼睛看吧。”

“我一时没注意。”

我自知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像是在狡辩，所以我打心底希望她这样一位潇洒的侠女不要和我这个看上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姑娘一般计较。

“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合眼。”

“对对对。”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是不是，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她笑得很开心，走到我这边拿起她刚刚落下的书包。

我却因为她的不断接近赶紧用手把我的头抱紧。

“打人不打脸。”

这年头，无论男女都应该为自己略微下流的眼光付出代价，我认命。

怎么过了这么久她还没打我？

怎么过了这么久？人是在越清楚一件事情到来的时候就越会体验到时间的残酷的生物。

我偷偷睁开眼前向上看了看，一阵黑影就这样袭了过来，我只好又闭上眼睛。

然后一个温暖的东西蹭了蹭我的头发。

随后就消散了。

等我再抬起头，地上就只有几片秋日里随处可见的黄色的证明了。

“喂，想什么呢？”

我把手机从脸上移开，她的脸占据了我全部的视野。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了。”

“想摸我屁股了？”

“说什么呢！”

我翻过身去不想看她，但是她用仍然发着热的手把我的脸正过来。

为了不让我成为一个因为扭头而不幸去世的可怜鬼，我很配合的按她的动作把头转了过去。

“有什么的？又不是没给你摸过。”

“你再说我就给你发脾气了。”

她脱下鞋，坐在床边，把我的身体朝床里面移了移。随后转过头看向我。

“我不信，我可从没见过你发脾气。”

我侧着眼看她好看的眸子。像午夜的天空一样能容得下所有的一切的那双眼睛在专注的看着我。

我用手拉住她还没换下去的棉裙挡住自己的眼睛，没说话。

她从一旁探出头来接着看我，然后我松开拉着她裙子的手，覆住她的眼睛。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摔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