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一笑封疆 > 第3章 第 3 章

一笑封疆 第3章 第 3 章

作者:云间竹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1 08:07:51 来源:文学城

闭上眼,听见隐约的呼呼风声,却像是阵阵哭嚎。沈知鸢实在睡不着。

她猛然睁开眼,要翻自己第五百二十个身,却突然听见少年喊她:

“……沈知鸢。”

沈知鸢动作顿住,小心翼翼地应声:“在的。”

黑暗里,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近乎贴着耳廓响起:

“你是打算翻身到天明吗?”

房屋狭小,点滴动静都变得分外明显。譬若在她这头,他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沈知鸢后知后觉意识到件事,她没睡着的时候,可能祁酩舟被她吵得也没能睡着……

“你再不睡,”

紧随着一阵窸窣声,他也翻了个身,正对着她,双眸被月光映得莹莹发亮,嗓音危险:

“就准备起来哭整晚吧。”

他语气实在不好。

还有当啷一声,像是他叩了下那对双刀中的其中一把。

沈知鸢立刻不动了。

虽然她睡不着,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他……可她还是生了点愧疚。

少年这才转过身,没好气道:

“晚安。”

本来还以为会睁眼到天明。结果给他那么一威胁,沈知鸢没多久当真睡着了。

翌日。

被亮眼的阳光晃醒。

“好想再睡会儿……”

沈知鸢难得睡这么沉,没有梦魇,一觉睡到醒。今日也没有宫女揪她起来干活。

鼻腔里霉味冲人,但还隐隐混着股,清新明媚的气息。

好好闻。像草木香掺了新晒被褥的阳光味。沈知鸢闲适眯眼,翻了个身,想用被褥蒙住脑袋。

耳边突然听见漫不经心的话:

“睡呗。”

尾音无意识上挑。

……!

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了,刷从叠席弹起来,正襟危坐,小小声道:“对不起。”

“干嘛?”少年盘腿坐在叠席上,闻言侧脸,诧异地睨她眼,“睡就睡呗,没事谁想早起啊?”

“我睡醒了。”沈知鸢摇摇头,以为他和冷宫里的宫女一样在说反话。

“行。”

少年懒懒应了声,不再多说。

就是和她说话时,他薄唇也还刁咬着发带。肩头乌发披散,叠席上,随意摆满了那堆银饰和红珊瑚珠。

沈知鸢看着他五指作梳,三两下就把扎好的小辫子和乌发拢起成了高马尾。拾了发饰,一个个往上扣。

窗外旭日东升,明艳的光线被那层薄纸拦了大半,另有大半落在少年身上。他周身轮廓被无形抹去,有点儿像剪影画的轮廓,朦胧又温柔。

“你扎着头发睡的?”

突然听见他问。

“嗯。”沈知鸢忙应声。又怕祁酩舟觉得她回话冷淡,想了想,补充解释道,“有拿黑色发绳在底下缠着,梳个低髻,侧身睡就不容易散。”

“喔,你还挺有本事的。”少年打了个哈欠,真心实意道。

沈知鸢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是为了多睡会儿,她才这么干的,梳头发太麻烦了……本来出嫁不该扎这个发髻,可根本没人在意她怎么出嫁。沈知鸢方便起见,当然还是扎了这个。

“过来。”祁酩舟招了招手。

可她才刚起床,鞋没穿,被褥也还披着,手忙脚乱离开叠席也要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已经够让他不耐了。

“算了,我过去吧。”他又说。

比她快多了,几乎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到跟前。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头兜落,将她包裹其中,他们连投落地面的影子都重叠在一处。

他突然伸手。

沈知鸢僵直脖子,以为要拔刀或者掐脖子什么的。

头发却好像被拨了拨。

“我去觅食了,你自己看着办。”

那片阴影很快抽离。少年懒洋洋开口,好似又打了个哈欠。

觅、觅食……?

好不拘一格的用词。

沈知鸢试探着睁开眼。少年背着手,伸着懒腰往外走。

高马尾束着的珊瑚珠又在响个不停。可有那么几股小辫子,空落落的。

沈知鸢下意识摸自己的发髻,果然,几颗圆润温热的珠子左右对称地挂着。

……他的红珊瑚珠?

“不用给我戴的。”

沈知鸢尽可能快地打理好,飞速冲出房门追上他。祁酩舟却已经和元木坐在石桌旁,乐融融地说着话。

她只能在他旁边坐下。

等他们说话的空隙,侧过脑袋,压低了音量道:“我不会取这个。你可以自己拿下来,谢谢你啊。”

娘亲死后,她已经很久没用过发饰了。以前有的,尽数被砸了或是被抢走;后来有的,用时又总被嘲上不得台面。

实在猜不透他为什么给她戴这个……暗、暗器?沈知鸢被自己吓了一跳。

却听少年好奇地问:

“你穿红色都不戴饰品吗?”

嗯?

沈知鸢愣了愣,怀疑他这话是不是有她没揣测出的深意。

没等她回话,祁酩舟就已经抬手将她脑袋往旁边推,懒懒道:“摘了好麻烦,不要。”

“小娘子你是大齐人吧?”

元木慈眉善目,等他们说完话才乐呵呵问:“可以帮我看封信么?我阿囡从大齐寄来的,她也是大齐人。”

“当然可以。”沈知鸢立刻道。

她跟着元木,看他从角落里最底下的木箱的最底层掏出个层层缠绕的包裹。打开来,才发现只有张泛黄的薄纸。

“麻烦你了。”元木将纸递给她。

沈知鸢双手小心地接过,垂睫却“咦”了一声,她抬头轻声道:“阿翁,这张纸是空的呀。”

一字未落。

元木却笑着说:“你也不认识啊。没事的,我再找人帮忙就好。”

元木将那张纸层层包裹回去,长叹口气问:“阿囡,当年的事,你还在怪阿爷么?当真装着不认识阿爷吗?”

阿囡是女儿,阿爷是爹爹。应当是他触景生情了在自言自语罢。沈知鸢没有应声。

后颈却突然给两只手指揪住,轻轻往后一扯。

“她不是你阿囡。”

少年慵懒的嗓音在后头响起。

“什么?”元木一怔,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才低语,“是了是了,阿囡应该要高些,皮肤黑些,还要再圆润些。”

很快意识到认错人了。

“抱歉啊。”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愧疚道,“年纪大了,现在跟瞎着差不多。”

“我阿囡离开的时候也是穿着一身红,和你年纪差不多,跟她娘一样去了大齐就再没回来。她娘也是大齐人,两人在大齐约莫过得很好。这些年,也就寄了方才那一封信给我。”

是将她认错了。所以昨日那个“回来了”是和她说的?沈知鸢陡然反应过来。

觑着元木的眼睛,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她在太医院帮工的次数不少。元木的眼睛,怎么都不像不能视物者的,更别提他活动完全不受限。

可这是人家的私事。沈知鸢没有问,点头轻声道:“没事的。”

有心宽慰几句,嘴笨,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句:“她们肯定也很想您。”

“你也这么觉得?”

元木眼睛立刻都亮了,脸上褶子更挤在一处:

“她五个兄长都参军去了,说是要将南疏勒赶出我们的地盘,这些年音讯杳无。我就剩阿囡了,我就说这为人子女的怎么可能不挂念爹娘啊。”

更像说给自己听的,他说着就已经拄拐往回,呵呵笑着换了个话题:

“糌粑应该要蒸好了。”

糌粑是南北疏勒的主食之一。用青稞制成,手工捏成了形状不太均匀的几个。蒸熟后,放在篮子里端上来。

元木知道大齐人很少吃这个,特地起身,给她夹了两个放碟里,笑道:

“和酥油茶拌着吃,试试,香得嘞。旁边还有水果,想吃自己拿。”

沈知鸢右手边碗里盛的就是酥油茶,在它旁边,还有一篮子红色的水果。

她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碟子:“我知道的,谢谢您。”

她出嫁前学过疏勒的饮食,知道要怎么做。可知道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回事,吃几次都……

沈知鸢大口大口地吃着糌粑,和元木笑道:“很好吃,谢谢您。”

心里却快哭出来了,好奇怪的味道,想吃馒头包子,或者清粥配小菜也好啊。

元木和蔼一笑,也在用着糌粑。可身侧少年却只是拿起酥油茶,随意抿了几口,碟子空空如也。

她好像杵在他和装糌粑的篮子中间了。沈知鸢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起身绕过他去夹糌粑。

“祁酩舟。”她微侧身,轻声喊他,“你要坐我这吗?我吃这两个够了,这儿可能方便点。”

一股很淡的甜果香盈袖而来。

祁酩舟目光微动:“我?不用。”

“吃你的。”他将她头扭回去,顺带又捏了捏她的脸,轻轻拧眉,“你每日喝露水?这有几两肉?”

所以难道真是因为她吗?

沈知鸢更愧疚了。

可他不愿意,她只能小声加句:“那你要想坐过来随时喊我,我都可以。”

他懒懒应了一声。

“小娘子你是大齐人吧?”

元木坐在她对面问。

“嗯。”沈知鸢点点头。

“可以帮我看封信么?我阿囡从大齐寄来的,她也是大齐人。”

元木笑眯眯地开口,说的话竟然和刚才一样。

不晓得从哪吹来阵风,顺着衣领吹入,沈知鸢浑身起疙瘩,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您方才已经说过了。”

祁酩舟神情却没有半分异样,笑吟吟地提醒。

“这样啊。”元木点点头。

咚!

石门突然被撞开。

疾风呼啸袭来。

沈知鸢吓得一抖,桌边缘摆的空瓷瓶猛地落地,乒铃乓啷,在诡谲阴冷的寒风里碎了满地。

她本能地往少年那缩去。

又是声轻微的咚,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从腰间飞出落地。

沈知鸢却已经顾不上,绷紧了身体看石门外沙尘里渐渐逼近的几道小山似的身影,脑海里全是祁酩舟昨晚讲的鬼故事。

“老东西,好酒好肉招待着。”

未见人先闻声。

粗犷沙哑的嗓音,也是疏勒语。

是人就好。

沈知鸢松口气,抬眸对上少年好整以暇的目光,她歉意地抿唇笑笑。

那是几个三十左右的壮汉,腰佩长刀,皮肤黝黑,两臂壮得快有脸粗。进门时,还要弯下腰。

为首之人脸上一道刀疤,从右侧横斜整脸。他们大摇大摆走进来,凶神恶煞地环视一圈。

一看就不好惹。

沈知鸢赶忙低头,避开他们的目光。元木拄着拐上前笑道:“二位是南疏勒人?酒还有点,但吃的……只有糌粑了。”

许是她的错觉,元木话语里似乎有几分隐藏的恨意。

“也行。”

那群人大笑着。

一行人进来后,房屋很快变得拥挤。全是烟酒气息,还有一股汗臭味。他们没打招呼,自个儿伸手把篮子里的糌粑全拿走了。

低了头,沈知鸢才发现哪个飞出去的东西原来是自己的荷包。还掉挺远的,竟然到桌对面去了。

她弯着腰要去捡。

却有只肥硕布伤的手比她更快。

“小娘子,这是你的?”刀疤脸拾起她的荷包,在手里转着,邪笑着勾起左侧的唇角。

不是她的难道是他的吗?

沈知鸢心里恼得犯嘀咕,却只能低头轻声道:“是的,谢谢您。”

看他那架势,估计荷包要不回来。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吧,沈知鸢想起玉珠的眉眼,轻吸鼻子,却也晓得小命最重要。

果然那人更笑着:“你亲爷——”

话音未落却被打断。

“还给她。”

少年屈指叩了下桌面,侧脸看着角落那几只木箱,头也不回地淡道:“或者我抢回来。”

瞧不起人的模样。

刀疤脸面色一变,目光却落在他腰侧别着的双刀。

在北疏勒,不是所有人都敢配双刀的。双刀比单刀使起来要难,日常维护的开销,也要大得多。尤其像他这样的弯刀,明显价格不菲。

他想起追踪的那只海东青,眼珠子一转,将荷包双手奉上笑道:“开个玩笑罢,莫要伤了和气。”

沈知鸢不想抬头看他的脸,捞回自己的荷包,飞速窝回少年的身侧。

原先还有点怕他,这下好,和他们对比起来,祁酩舟都显得分外可亲可爱。

“刚刚谢谢你。”沈知鸢小声和他说。

“我做什么了?”

祁酩舟没觉着怎么,生了几分趣味,回头看她。

沈知鸢摊开手,向他展示手里的荷包。

“喔不客气。”少年耸耸肩,满不在意地笑道,“我怕你要哭了。”

“没有。”

突然听见她说。

姑娘家还低着头捣鼓自己的荷包,发顶有些干燥,却还是乌黑得发亮。

“嗯?”

祁酩舟没反应过来。

沈知鸢小心地给打了好几个结,扯了扯,确定不会再掉,才抬起头替自己轻声辩解:

“我没那么爱哭的。”

“是吗?”

祁酩舟坐直身体,饶有趣味地看她。手突然搭上蹀躞带别着的那把小刀。

刷地一声。

利刃出鞘,寒光直指她。

那双漂亮狭长的眉眼危险一眯。她背脊霎时发凉,咬咬唇,不敢说话。

寒风吹过眼角,当真有几分湿意。

却听他哼笑一声,那道狼似的凶狠目光陡然抽离。

少年将那把小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拾起桌旁不知名的水果,抛起又接住,三两下就把皮全剃了。

“瞧,”他微歪脑袋,将手里削好的水果塞她手上,耸肩笑道,“这不就哭了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