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成亲 第54章 少年

场景又变了，这次是在严家。

严父手里的东西摔碎了，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个子高挑，一身白衣，面色去睡，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您的女儿不是龙王之妻，她是您的亲骨肉，当年您夫人孕双子，本该先生男婴，是那贼人用了妖术，让你们看到那一幕。”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割在严父心上，他愣愣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少年继续说道：“您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当年的贼人是我仙门百家征讨的贼人，我十分惭愧，至今没抓到他，不过一知道此事，便赶来了。”

“再说，您与您女儿相处多年，应该也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人了吧。”

严父泪流满面，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一句话，毁了他的家，一句话又要改变，就像是个笑话。

“我无法相信你的话。”严父深呼出一口气道。

少年轻叹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我会尽力补救，您的女儿我会带走，我向您保证，一生都会找到将他二人分开的办法。”

严父看着这个少年，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声音却如此稳重，好像他的确能够办到，他茫然无措的问道：“我的孩子……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答道：“贼人想要炼出双鬼，看中了……”

他还没说完，严父就跑了出去。

段治贪婪的看着那个少年，喃喃问道：“蒋云归，那个少年是你。”

蒋云归捏捏鼻子，道：“可不就是咋滴，你严师叔出事，我也小，刚知道就赶来，人还不信。”

少年蒋云归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就像一副画。

蒋云归要走，却发现段治一直盯着少年的自己，不由得又摸了摸鼻子，装作不在意道：“看什么看，要走了。”

段治道：“我没怎么见过你少年时，如今难得一见，想要好好看看。”

“什么啊。”蒋云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段治想着，蒋云归少年时好看的能甩自己十八条街。

可如今的蒋云归……

少年蒋云归，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段治的方向，笑了笑，就起身朝门口走去了。

他——刚才对自己笑了。

蒋云归不耐烦道：“还看什么看，人都走了，你还走不走！”

段治心情愉悦，“我们走吧。”

蒋云归切了几声，不满意的看着少年的自己，狂什么狂。

村子口正举行仪式，严匪被人换了嫁衣，绑在轿子里。

村子里的人拿着火把，举行着仪式。

“龙王娶妻。”蒋云归淡淡道。

段治心思都在少年蒋云归身上。

严父被人按在地上，还在哭喊：“她不是龙王的妻子，她是我的女儿，你们放开她，放开她——”

严匪看着父亲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使劲挣扎着想要起身，泪流满面，起不了任何作用。

一个男人厉声道：“阻拦龙王娶妻，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严恪你不要闹事，不然就怪我们不客气了。”

其他村民也争先恐后道：“是啊，是啊，要不是你家出了这么一个怪物，我们用的着这么担惊受怕的。”

“就是，就是，我都不敢从庙那里走，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毛骨悚然的。”

“谁说不是呢，我家小子路过那里，还被那个怪物抓花了脸，气死我了。”

“……”

“……”

周围全都是怨愤，严恪撕心裂肺吼道：“她不是怪物，她是我严恪的女儿……她聪明伶俐，只不过是遭贼人下咒……我当父亲都从未说她半句不是，你们凭什么说她——”

“严恪，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一个怪物而已，你何必当真呢。”那人假惺惺劝道。

“她不是怪物，她是我的女儿——”严恪挣脱开桎梏，扑倒那个人，手指戳进那人眼里，他恶狠狠道：“你这狗眼已经瞎了——”

那人惨叫，其他人赶紧去拉严恪。

那人恨道：“给老子打死他！”

段治回过神，问道：“不阻止吗？”

“还不到时候。”蒋云归淡淡说道。

他又看向少年蒋云归，少年蒋云归站在远处树上，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亦和他旁边的蒋云归一样，两个人在他眼里重叠。

蒋云归就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他只是看的人，就像神看人，看他们争斗，看他们——蒋云归，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立在这世间的？

蒋云归开了口，道：“命数，没人改的了，就算我当时救了严恪，他也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意外’死去。”

段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无能为力吗？

严匪哭晕过去。

少年蒋云归来到众人面前道：“十三年前，仙门百家、千家宗门的叛徒来到此处，欲想炼出一体双鬼，对了严氏兄妹下了毒手，让严家遭此不幸。蒋云归愧对严家，愧对诸位。蒋某既然得知此事，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今后严家小女，就交给蒋某了。龙王娶妻不过是个借口，诸位请勿相信，若谁有疑问，尽可到破庙来寻蒋某，蒋某这几日一直都会待在那里。多有叨扰，万分惭愧。”

少年蒋云归说完，捆仙绳从袖子出来，把严匪一卷，带走了。

他们走后，村民才缓过神，“刚才那个就是鼎鼎大名的蒋道长？”

“好像是，白衣、折扇、血色长剑都在……”

“那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看着死去的严恪，他们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闹剧。

段治心道：“不得不说，蒋云归认真的时候，还挺有风采。”如此神采飞扬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蒋云归踹了他一脚，道：“走了，想什么呢！”

蒋云归走在前面，道：“记住了，从现在起，是你严师叔的魂魄了，你记住怎么帮你严师叔过劫。”

没听见段治说话，蒋云归回头，见某人愣神，揪住他的耳朵，凶狠道：“你丫的有没有听老子讲话！”

“听到了，你放手。”段治疼的厉害。

蒋云归踩了他一脚，才放开。

段治揉了揉耳朵，又赶紧跟过来。

严匪已经醒过来，缩在一个角落，不敢看少年蒋云归，肩膀还在颤抖。

段治疑惑，他怎么感觉严师叔在害怕蒋云归。

少年蒋云归道：“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你他妈的再个老子送死，老子先折磨死你，你个死丫头，你阿爹为了救你被人乱棍打死，你就只想着送死，你是想让你阿爹白白送命吗！还有你兄长，你死了，老子还怎么救他！”

“你个自私自利的死丫头，心里只有你自己——”

段治投了疑惑的目光给蒋云归，蒋云归半捂着脸说道：“这个时候出了点事，心情不好，见谅哈，见谅哈。”

严匪闷闷的不说一句话。

少年蒋云归一把抓起她，使劲往地上摔，一脚一脚踢在严匪身上，“你他妈的给老子说句话！”

段治：“蒋云归，你还是个人吧？”

蒋云归自己都傻了：“可能是的。”

难怪严匪这么怕他，原来如此，他以前还没怎么注意到。

少年蒋云归踩着严匪的肚子，道：“你是不是有要死的感觉，老子告诉你，龙王的老婆不会死，你是会死的，所以你不是龙王之妻，懂吗？”

严匪哭着不敢说话。

少年蒋云归踢了她两脚，自己坐在石阶上，过了好一会，才疲惫的招招手：“你过来。”

严匪一个哆嗦，慢慢爬过去，快到少年蒋云归身边的时候，他一手把她抓过来。

“哭什么哭！”少年蒋云归道，声音总算有一些柔和。

严匪吓得又不敢哭，“疼吗？”少年蒋云归看着她，严匪没有回答。

少年蒋云归拿出金疮药给她上药，道：“疼就对了，这些是你该受的，想死简单，活着才难。如果你真的想死，早就死了，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你阿爹吗？还有你兄长，我不这样他出不来，你知不知道！”少年蒋云归说着捏了她的小脸蛋。

严匪疼的龇牙咧嘴。

“真想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怎么真么倔，等你兄长出来，你就跟我去无净之渊，那里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少年蒋云归给她轻柔着淤青。

突的，少年蒋云归眼神一变，严匪吓得往后一跳，少年蒋云归将她踹倒，一脚一脚踢在小姑娘瘦弱的身上。

段治：“有点残忍。”

蒋云归冷道：“这就残忍了？一听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

少年蒋云归踩着严匪的腿，“啊——”严匪重重惨叫一声。

一股黑雾流出，少年蒋云归一手掐住黑雾的脖子。

“就是这个时候，去！”蒋云归推了一把段治，“去刺我一剑，别让我把黑雾吃了。”

段治反应迅速，按照蒋云归的命令去办，可真要让他拿剑刺蒋云归，他又犹豫了，不像上次那个不确定，这次这个是真的蒋云归。

蒋云归怒道：“臭小子，别耽误事！”

段治一咬牙，眼一闭，刺向少年蒋云归。

少年蒋云归停顿一下，眼里的红色渐渐褪去，急咳几声，看着手里的黑雾，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也仅仅是一瞬，忽然一股力量散开。

段治被弹开，蒋云归一手撑在他后背上。

少年蒋云归将那黑雾用霜色剑斩灭，段治看见那把霜色剑，又猛的看向蒋云归。

严匪惊恐的看着少年蒋云归，少年蒋云归咳了几声，手里都是血，柔声道：“没事了，你走吧。”

一股清白的魂体从严匪身上流出。

段治最后看着少年蒋云归不停的咳出血，最后扶着墙的手渐渐滑落……

“蒋云归——”

蒋云归拍了拍他的肩，“我在。”

段治傻傻的看着旁边这个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意识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