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这边挤满了人,段治被蒋云归带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挤到最前面来了,段治通过面具的孔眼看着蒋云归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会场中央,摆放着一个轿子,围着的人手里都拿着香烛纸钱,或者一些农副产品之类的。
八个法师带着不同却异曲同工之妙的面具,在轿子周围站着。
突然有人高呼:“吉时已到——”
段治没见过这种场景,不由得新奇了起来,渐渐把注意力放在庙会上。
法师们焚香燃烛,烧纸钱,他们一面敲鼓念诵,一面手舞足蹈,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轿子似乎很重,许多轿夫抬着,段治一数,瞳孔缩了缩——十一个。
他可从来没听说抬轿子是十一个人的,觉得稀奇古怪的。
这些人顺着山路走,小路的两边全是坟地,坟地一片寂静,这头喧闹无比。
段治看了看下面的小村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道:“蒋云归,有点不对劲。”
前面人不高兴道:“什么蒋云归,听好了,老子姓赵!”
段治一愣,顿时警觉起来,此人确实不是蒋云归,他赶紧寻找起来,这蒋云归又窜到哪里去了。
他找到最前面的时候,已经到了小村,他手指发冷,看着这个村庄,头皮发麻——感觉不到一丝活气。
他机械回头,刚才还一个个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人们,全都头倒挂在胸膛上,不同面具的眼睛都在死死盯着他。
八个法师全都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胳膊和腿的弯曲变形程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胳膊和腿又细又长,几个人缠绕在一起,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图案。
段治喉咙动了动,慢慢朝着轿子走过去,微凉的风拍在他脸上,轻轻吹起轿子上的帘子,有什么东西在蛊惑着段治,诱人,想要人去探寻、着迷……
起伏不定的铜锣声在小山头响起,伴随野兽的嘶吼,坟地里似乎有什么正在觉醒,在月夜下,蠢蠢欲动。
渐渐,乌云想要遮住月光,大雾四起,一切都变得恐怖诡谲。
段治手抓住帘子,突的后面一阵利风划过,段治猛的从蛊惑中醒来,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击。
他站稳看向来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霜色刃剑,一身白衣飘飘,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显得十分突兀。
这种场景下,段治不敢放松,来人又朝他攻击起来。
段治和那个人对打,招式相同,仿佛能预见段治的招式,在他出手之前,先段治一步使出来,段治一直被他压着走。
此人轻松无比,段治却满头大汗,握着十善的手都在不停哆嗦起来。
段治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第一式“步步生莲”的“漫步”又出现,无数利风伴随大雾中的湿气一同冲向段治,段治以剑抵御,朝后退了几十步,他第一次这“漫步”有如此大的威力。他的脸被剑气划伤。
段治不敢掉以轻心,使出了“百家争鸣”中的“纳广言”。而那人却使出了
“花晨月夕”中的“初晨。”
“百家争鸣”本就是攻击力最强的招式,在“初晨”面前却弱不禁风,几下就困禁了段治。
十善被甩出去,他手还在颤抖,那人停下来,似乎等着他去拿剑。
明明是一样的剑法,这人使出的威力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简直将剑法发挥到了极致。
段治没有浑水摸鱼,学的都是正统,连师尊、师叔们都称赞他是旷世奇才,一整套“浮山剑法”他练的炉火纯青,如今却在同样的剑法下,他居然连半点上风占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段治一跃,拿起十善,一个滚身又起来,黑衣沾了泥土,道:“再来。”
那人拿着剑又冲过来,这次是“冰壶秋月”的“明净”。
段治睁不开眼,只能听到满天的细碎声音,它们口里振振有词,念着咒语,白光让人内心被剖开,没有一丝遮挡,暴露无遗的展现出来,所有肮脏邪恶都在被清刷,人在进行洗礼。
段治咬紧牙,喝道:“行云流水——细化。”
那人却已经使用了,“行云流水”中的“随性。”
段治睁大眼死死看着,“随性”很少有人使用,太难控制,就算学会了,也不一定使用的出来,段治自从学了“随性”一点皮毛后,便再无进展,更别提使用了。
而此人一招“随性”如鬼魅一般,霜色剑与白袍似乎是两个人,他们共同起舞,快的段治看不清,每一次攻击都让段治抵御不及,只七招,段治便跪在地上,用十善撑着。
他能感觉出来那人并没有使用全部实力,他——到底有多强。
身上探寻不到半分真元亦或灵力的存在,全靠一套剑法,便让他这长青山首席大弟子束手无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段治擦了擦嘴角的血,“浮山剑法”被誉为第一剑法,他曾以为自己炉火纯青,此时才知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人等着他。
段治道:“不知前辈是否是我无净之渊人氏。”不可能是他们十二山的人,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变化莫测,可会这套剑法的只能是无净之渊出来的,所以他猜测来人是无净之渊的前辈。
那人似乎在考量要不要回答段治的问题,一会才道:“是也不是,再来!”
说着提剑又上,霜色剑变化万千,空中大雨突降,变化成数不尽的剑刃,直冲段治。
段治的防御阵顷刻间分崩离析,被万剑穿身,而来人并没有停下,大雨渐退,“以血为引,以身为介,云神令一出,天地决一剑,神魔皆无阻。”来人喝道。
段治努力睁开眼,这天地一剑的招式可不是他能轻易承受住的。他拼劲全力,道:“随性!”
万剑归宗,与天地一剑展开争锋对决,两道白光耀眼,段治身上的青筋暴起,血管似乎要挣破血管跑出来。
浑身疼的受不了。
段治被重重甩在地上,不平整的山路上一大片塌陷,那人剑刺进段治胸膛,比万剑穿身痛上千倍万倍,似是有无数蚂蚁啃食伤口,又似正在吞噬血肉。
段治艰难的看着那个人,他用尽全部力气掀开面具——蒋云归。
段治愣住,那人又加重了力道,段治喉咙里冒血,眯着眼,道:“你不是蒋云归!”说着十善刺向那人。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
段治醒来的时候,身上似乎还有没褪去的痛楚,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都好好的,没有一点伤口。
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爬起来,得赶紧找蒋云归,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村子里某户人家门口,他揉着头四处张望,慢慢迈开腿,可腿软的厉害,他扶着墙。
“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段治猛的转身,体力不支,一下子跪倒。
蒋云归差点吓出心脏病,道:“哎呦,我去,这刚过年,压岁钱可别想了,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段治脸色惨白,细细麻麻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嘴皮动了动,竟没发出声音,试了几次才有声,而且十分嘶哑,他道:“是蒋云归吗?”
蒋云归不明所以,傻傻点点头,“我是叫这个名,也没改过名,倒是有个艺名。”
段治扶墙起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
蒋云归摸着下巴,看他不太正常,问道:“你没事吧?”
段治看着他,眼神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最终他摇头道:“无碍。”
蒋云归懂了似的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无限幻境。你大概心术不正,来的路上不知道去了哪个空间,我本以为你会跟着我直接进来,没想到,你……”他话锋一转,盯着他道:“你心魔渐露,最好尽快拔除,不然恐终成大患。”
段治后背湿透,看着蒋云归不自觉舔了舔唇,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什么是无限幻境。”段治靠着墙问道。
蒋云归想了想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严师叔一体两人?”
段治想了想,冷风让他冷静不少,道:“之前有过疑惑,但不曾证实,无人想讨论此事。”
蒋云归点头,说道:“理应如此。小匪的事我是交给秃驴了,这次我亲自来,若不能彻底解决,以后就交给你了。”
段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隐隐作痛,他看着蒋云归的背影,是那么不真实,似乎只是一个虚影,他一碰就消失了。
他又想起来刚才遇到的那个人——是蒋云归吗?那他是在——教自己剑法吗?
为何选择用这种方式,他的确能全部记得,为何不直接教自己,还是那个人不是蒋云归。
他心里太多疑惑了。
“无限幻境永远缠身,你严师叔是被人下的,最恐怖的噩梦在每年这个时候,都重新降临。走吧。”
蒋云归的声音打断段治的思考,他嗯了一声,跟着蒋云归进了这户人家。
跪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