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成亲 第41章 重生

“哥，你多少吃点吧。”迟天道端了一碗面条过来。

“嗯。”迟寒双手插进脖颈，低着头，坐在一旁守着蒋云归。

无论迟天道如何劝他都无动于衷。迟天道看了一会他，就出去了。

迟寒端起面条，吃了几口，他道：“蒋云归，这面条一点都不好吃，和你做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来我的嘴是被你养叼了，真可能成了只娇贵的猫儿。”他又吃了几口，“不好吃，蒋云归，你醒醒好不好，我饿了。”

床上的蒋云归静静躺在就那，迟寒这才发现，蒋云归的睫毛好长。

“几日了？”蒋云归的喉咙突然动了起来，他声音有一些沙哑。

迟寒一惊，赶紧收回手，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一旬。”

蒋云归坐起来，揉了揉脑袋，呢喃了一句：“这么久。”

“你还活着呢。”蒋云归揉着眉心，似乎痛的厉害。

迟寒被直接当面揭穿了，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不会了。”

“咦，知道错了？”蒋云归继续动作。

迟寒点头，凑了过来，“我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了。”

蒋云归投了个眼神给他，迟寒忽然觉得浑身被镇住，一股杀气压的他喘不了气。

蒋云归眼睛很红，眼底有一些青，似乎很疲惫。

“到城里了？”蒋云归神识一扫，知道自己在哪了。

迟寒咽了咽口水，不安的点点头：“你没事吧？”

蒋云归摆摆手，自顾自的下来，倒了一杯凉水，头还是抵在桌子上，手使劲揉着。

迟寒看的惊心动魄，这哪里像是揉脑袋的，简直像在揉面团。

“要不我帮你揉？”迟寒小心翼翼开了口。

“不用了，我没事。明日就去吧，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会做点吃的给你送去。”蒋云归清了清嗓子，结果还是很沙哑，不过不难听。

迟寒还是不太放心，可蒋云归已经不打算开口了，他张了张嘴，放下手，“嗯。”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了。

迟寒一走，蒋云归就把匕首插进胸膛，就静静看着血流出来，过了好一会，才仿佛缓过劲来，开始疗伤，收拾一片浪迹。

全程一言不发，动作娴熟，似乎是做惯了。

蒋云归换了一身衣服，捏了个手诀，血衣成了齑粉。

他深呼一口气，才出去。

“我为你开道，你们随意。”蒋云归扇着扇子道。

迟天道：“哥，我来吧。”

迟寒摇头，“还是我吧。”他也觉得是自己无能，只能亲眼看着父母死去。

……

无净之渊。

迟寒和迟天道在一个月前的那场大火里已经重生，大仇得报，为父母正了名，两个人算是放下了。

蒋云归带着他们玩了一个月，接到师尊的命令，才不情不愿的回来。

蒋云归回了家，完全是一点正形都没有了，虽然平时也不咋地。

郭雪岭瞥了他一眼，拿着笔和纸，板板正正道：“你这次出去的花销太大了。”

蒋云归打了哈欠，摆摆手，“去去去，银子那种死物哪有我可爱，师尊他们呢？叫来，我有事说。”

“这两个人是谁？你拐来的？”郭雪岭跟个鬼魂一样飘着。

迟天道一脸没见过世面，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进了鼎鼎大名的无净之渊。

虽然他天生经脉不通，可能感觉到这里充沛的气，是真的心旷神怡，头脑都更加清醒。

鸟鸣花香，水流清响，还有风铃声隐隐约约传来。仙鹤站在不远处的枝头偷偷瞧着两个外来人。

蒋云归踹了他一脚，“什么拐来的？明明是请来的，快点。”

郭雪岭砸咂舌，又飘走了。

蒋云归带着他俩慢悠悠的走着：“无净之渊没什么规矩，规矩是师尊，也就是舍明君——曲争直。但师尊比较宠我，所以说到底，我就是无净之渊的规矩。”

“我们无净之渊，现在人数不多，你们放心，我会多拐，呸，多请一些小孩来的。”

说着，已经来到静雅堂。静雅堂很大，整整齐齐十四张小案几和蒲团，上面一个大的，右下角也有一个。上面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摆的齐整，带有淡淡墨香，几只悬挂的狼毫随清风而舞。不是闭合的房间，四处的花草引入眼帘。熏香成烟，逐渐散开，几只麻雀站在树上叽叽喳喳，伴随着风铃清悦的声音，感受着温柔的穿堂风——心怎能不静。

这是迟寒第一次见舍明君，他坐在那里，外貌是个青年的样子，长得好看，可浑身上下除了衣角随着风动，其他的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这段时间他恶补了关于这些人的事。知道舍明君虽然是天下第一人，可脾性差，动不动就发火，蒋云归还会说两句好话，这座大佛向来是能动手别扯嘴皮子。

“云归。”曲争直叫了一声他。

蒋云归笑道：“云归回来了，师尊可想云归了？”

迟寒呆如木鸡，这可是天下第一人，脾气暴躁的佛啊——

只见那尊暴躁佛点头嗯了一声。

郭雪岭和吴岳青见怪不怪的。吴岳青给两个小家伙倒茶，“请慢用。”茶水是淡淡的绿色，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迟天道虽然好奇，但大佛的气场压他的不敢动，如坐针毡，脸上五颜六色的。

蒋云归道：“师尊，您喊我这么快回来作甚？”

曲争直冷哼道：“快？几个月了？玩野了？不着个家。”

蒋云归狗皮糖一样贴过去，乖巧给曲争直倒茶：“嘻嘻，原来是师尊想我了。”

迟寒庆幸刚才没喝茶。

蒋云归道：“师尊，我带了两个人，这个是迟寒迟子故，那个是他弟弟迟天道。您收他俩做弟子吧。”

“好。”曲争直喝了蒋云归倒得茶。

迟寒石化——这、这就完了？敢不敢再随意一些？他可是舍明君，多少人求不来的天花板，想拜他为师的，得排到西洋去了吧。

蒋云归介绍道：“这个穿紫衣的吝啬鬼叫郭雪岭，那边那个大叔叫吴岳清，都是你们师兄。”

郭雪岭自我介绍道：“两位小友好，我

姓郭名晨字雪岭，排行老三。”吴岳清点头：“吴岳清。”

迟寒道：“以后多麻烦了。”迟天道也打了招呼。

郭雪岭鬼魅似的凑过来，闻了闻，蒋云归眼角一瞥，“郭雪岭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过来。”他看见迟寒握紧了拳头。

一股气流把郭雪岭撞出几米开外的柱子上，郭雪岭爬起来，随手擦了擦鼻血，悲叹道：“柱子得花十两修补，遭天谴的，早知道往旁边地上躺。”

迟寒愣住，对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太明白。蒋云归居然直接出手对同门师兄弟，郭雪岭居然也无所谓，只是那揉屁股的手，让迟寒不忍直视。

还有旁边这个男人，长得和他们这群小少年一比，有点显老，一言不发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个端茶倒水。

蒋云归走回来，顺着他目光看去，低声道：“没错，他以前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不过是第一个真的是自己想进无净之渊的，我看他年纪大了，就让师尊收了他。”

二十五岁“年纪大”的吴岳青看了一眼这边。

迟寒捧着茶，点点头，这里的人都真奇怪。

蒋云归一脚踩在桌子上，指着迟寒，霸道的说：“迟子故，以后我罩着了。”

曲争直看了一眼迟寒，被蒋云归挡了大半个视线，“我是说，我，蒋云归，罩定他迟子故了。谁敢欺负他，就是打我蒋云归的脸。”

郭雪岭羡慕窜过来，对着迟寒贱兮兮说道：“你知道我当初入门的时候，这厮说的是什么？尽管揍，使劲揍，不开心拿我开涮，我撑揍，他亲手试过了。”

迟寒看了看蒋云归的后背，心里暖暖的。

迟天道也很开心，这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云归哥最棒了。

蒋云归四处张望，问道：“小杉呢？怎么不叫他？他不知道我回来了吗？”

曲争直看了他一眼，“和师弟下山了。”

蒋云归喝了一口茶，“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后一个月左右。”郭雪岭想了想道，“小师兄还说不知道和你谁先回来，先回来的那个得把剩的银子上交。”

蒋云归一脚踩在郭雪岭的脸上，“你丫的，一天到晚就只谈银子，损不损。”

郭雪岭生命力顽强，不服输道：“我要是再不管着点，咱们下个月真的得吃土了。”

“哥。”一个声音传来，比蒋云归的还要好听，蒋云归年纪虽小但已然一副少年模样，嗓音带有低低的磁性，而这个人的，比蒋云归的更稚嫩一些，带有甜甜的奶音。

光的那边，两个人站在那里。

一个身穿黑色的男人，另一个小少年也是一身黑衣，才到那个人肚子里那里。

两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出气质不凡。

两个人光只是这样，就美得像一副画，旁边竹叶风一吹，簌簌作响。

蒋云归一喜：“小杉。快过来！”

黑衣小少年闻言漫步走过来，他根本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步伐轻快却稳重，仿佛是一位谪仙——对，谪仙，只能用这一词语才能形容他。

迟寒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了。

蒋云归饿狼扑虎一般扑了上去，黑子小少年脚都没往后退一点，接住蒋云归，他笑道：“哥，你太粘人了。”

蒋云归哪里管什么，使劲抱着自家弟弟，又蹭他身子，又捏他小脸。

梅湾里走回来，笑着问道：“怎么？嫌我回来早了？”

曲争直瞪了他一眼，走了。

梅湾里看到两个新面孔，问道：“哪家的小公子，长得倒是俊俏。”

吴岳清道：“回师叔的话，蒋云归刚带回来的，准备拜师的。”

“拐了的？你们两个小倒霉蛋子。”

梅湾里长得不是特别惊艳，但是很舒服，而且他不想曲争直那样冷着脸，面容和煦，总是带笑，说话也温柔，脾气也很温和，一看就是相处的一个人。

那边，蒋云归已经把小少年扑倒，黑衣小少年被他逗得笑的不停。

郭雪岭感叹：“银子终于能保住了。”

迟寒心道：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吗？还好，他也有一个弟弟。

好一会，小少年才被蒋云归放过，但还是跟在他周围，小少年在地上滚了一会，此刻站起来身上还是一尘不染的，看见两个新面孔，难得打趣道：“哥。你贩卖人口成瘾了，是不是和玉烟楼的姑娘一样，手一招人就跟来了。”

蒋云归自己都愣了，“小杉你刚才说什么，小杉，你人设崩了。快快快，不过三秒，收回去。”

梅湾里大笑两声，“这次去南疆那边，民风让带跑了，真没想到小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位是要拜师伯为师的吧，我姓蒋名嘉字云杉，是你们的小师兄哦。这个是我师父，我们师徒就两人，绑定了的，不过，师伯也很好。”少年一笑，小酒窝特别可爱。

迟寒以为蒋云归就算是长得俊朗的了，一见蒋云杉——蒋云归算个屁？

蒋云杉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简直就是一个洋娃娃，太过于精致，这一定是造物主的得天独厚的宠爱。简直不敢想象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肯定是得“祸国殃民”那种程度了。

不过有一说一，他长得和蒋云归很像，但完全能让人感觉出来和蒋云归是两个人。

梅湾里一听，心里乐呵，一把圈过蒋云杉，两个人默契的一起弯了个腰，然后抬头笑道：“请多多指教。”

蒋云归这丫的看不顺眼了，“放开我弟弟！！”

说着不顾礼法，和梅湾里打了起来。

郭雪岭率先急了，“小师兄，快、快喊住蒋云归，不然大家下个月一起吃土。”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