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成亲 第40章 活着

蒋云归顿时散了气，紧紧抱住他，“别怕，是我不好，没考虑好你的感受，对不起。”

迟寒哭着说：“我知道，不是你们的错，可我忍不住，我总是想到那日……总是梦到……云归，我害怕，我害怕啊……”

蒋云归叹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有我在，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再来了。”

蒋云归哄了半天，迟寒才不哭了。

蒋云归把两人衣服弄干，“别让你弟弟担心了，好好活着就好。”

迟寒艰难的点点头，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离不开蒋云归了，蒋云归也怕了，担心迟寒一离开自己就出事。

看来，他得把光铺满才行。

两人回去的时候，迟天道差点睡着了。

迟天道看到哥哥，有些担心，惴惴不安：“哥，对不起。”

迟寒摇头，“是我不该扇你的，是我对不起你。”

蒋云归坐下，“行了，都别对山歌了，你们最该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小爷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你们倒好。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迟天道立马笑道：“云归哥，哎呀，你手艺太好了，我闻着都快馋死了，要不是使劲忍着，早就开动了。”这是实话。

“你小子。”蒋云归把饭菜加热一下，“行了开吃吧。”

“哇塞，云归哥，你刚才那是什么？真厉害。”迟天道惊讶道，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不对，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蒋云归得意道：“真元而已，低调，低调，你将来也会有天学成的。”

迟天道攀着他，也不忘和迟寒道：“哥，云归哥答应我，会让我经脉疏通的。”

迟寒看向蒋云归：“真的可以吗？”

“切，这有何难。来，天道，我再给你讲讲我当年大战十万魔族的事。”

迟天道自然感兴趣，被蒋云归说的一愣一愣，“真的吗？居然这么凶险？那你是怎么应对？”

“那可不是真的吗？不过，想我蒋云归是谁？小爷我这个绿叶飞刃一出，削的他们比刀削面还好煮……”

“哈哈哈哈，云归哥，你真厉害……”

迟寒看着两人聊的融洽，虽然聊的内容……算了，开心就好。

蒋云归眼角一直盯着迟寒。

次日，迟寒早早起来，打算去烧水，就看见蒋云归站在外面，他走过去，“蒋云归？”

蒋云归大惊失色，慌乱中匕首掉了下来，他胳膊好几刀划痕，划得血肉模糊。

“你在干吗？”迟寒怒道。

蒋云归唇色发白，喉咙动了动，“没什么，你赶紧进去吧，我一会就来。”

迟寒抓着他手腕，蒋云归一甩，“我没事，进来吧。”他手一挥，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迟寒眼里忍不住蓄了泪，他抱住蒋云归，蒋云归脊背一僵，强忍住把气压回去，他声音颤抖：“怎、怎么了？”

迟寒道：“你为什么要自残，是不是因为我想自杀，你觉得愧疚。”

蒋云归没回答，挣开他，进了屋。

答案显而易见，就算愈合再快，人心也是肉长得，怎会不疼？

迟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拖累瓶。

三个人要回迟家那边，给迟寒他们俩报仇，迟寒记得住仇人的样子，画了出来，蒋云归就让朋友帮忙找了一圈，发现人就在那座城里，还是一个大宗。调查了一圈，就是因为嫉妒迟寒父亲一本什么书，所以下了杀手抢了书。

那本书好像说很厉害，蒋云归朋友研究一圈，说其实就是一本普通的书，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些人乱传的谣言而已。

迟寒有时候头脑不清，经常搞自杀，每次都被蒋云归救了，然后蒋云归就挡着他的面自残，他道：“我就是要让你明白，你在选择抛弃自己生命的时候，有人会受伤。”有时发疯，疯狂捶打蒋云归，还出口辱骂……

迟天道老老实实赶着马车，被蒋云归敲打几次后，不敢过问了。虽然蒋云归人很好，可他也有点怵他，毕竟他这么厉害。

有一次，他问了一句，迟寒就大发雷霆，一刀刺向脖子，要不是有蒋云归，早就见了爹娘去，迟天道吓坏了，问蒋云归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云归冷冷道：“得了疯病。”

迟天道年纪不大，但见过脸色太多，是很会看人，他相信蒋云归才能把迟寒治好，换做别人，大夫没请来，人就没了。于是这事更不敢过问了。

一路上迟寒打打闹闹，弄得行程慢了很多。

蒋云归擦匕首扔在桌子上，上面还带着血，蒋云归学着他，他伤哪里蒋云归伤哪里。

“给你，你再来。”他道。

迟寒傻傻缩在一角看着蒋云归，看着他白衣被血浸透了，脖子上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他慌了，赶紧爬过去，给蒋云归捂住脖子，“对不起，对不起……”

蒋云归冷眼看着他：“迟子故，你对不起的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迟寒捂着脑袋打滚。

蒋云归居高临下看着他：“疯子。”

血玉如今很不稳定，时常偷偷啃食蒋云归的真元，一旦有一些偏差，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无灾赶紧给主人止血。

“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趁早死了，我不会再救你了，我能救你一次，两次，我不能救你一辈子。你叫迟寒，不是蒋云归的谁，不是迟天道的谁，你就是你，活不活，怎样活，都是你一个人说的算，旁人无权干涉。”

“就算家人都死了，你也就要死吗？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残忍吗？你就不能好好活着，让世人知道，迟家还有人在吗！”

迟寒不打滚了，缩在角落里，无声流着泪。

蒋云归用力擦了擦脖子上的血，“刀留在这，如何选择随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个坎得你自己过，你想报仇，我帮，你想相伴，我陪，你想变强，我教，你给我说说，你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去死。”

“血玉万千冤魂撕咬真元，摧毁意志……你经历过什么，就敢说不想活了……我说我能给你美好的未来……你不信吗……你对不起的到底是谁，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蒋云归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吐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迟寒慌了，他喊道：“蒋云归！蒋云归！！”可他就是没用动静，他刚才说什么，“万千冤魂撕咬……蒋云归，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蒋云归坐在内府里，周遭全是冤魂的诅咒声。修为如此的他，内府竟然是一片漆黑。

“那啥，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好？”蒋云归突然睁开眼，“唉，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很不习惯和别人太接触，再这样下去——我怕适得其反，他会依赖我，这不是我的初衷，更不是我想看到的。”

黑气道：“他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纯属没事找事。”

蒋云归躺下，“我就是想救他。小杉也不想看着我送死，每次出来他都紧张的要命，不怕别的就怕你害了我。”

黑气嗤之以鼻：“切，早晚的事。”

“唉，算了算了，我也有点累了，正好休息几天，杀个魔族都没觉得这么累，怎么哄个孩子这么累，以后我绝逼不要孩子，累死了。”

“切，这事又不是你说的算的。”黑气不屑道。

蒋云归闭上眼，声音冷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流云。”

流云一出，黑气消散，内府渐渐变成白色。蒋云归笑道：“还是咱家小流云最好了，那小爷我就睡了。”

蒋云归终于可以休息一小会了。

迟寒和迟天道慌的六神无主，找了大夫，可还是无济于事。

迟寒日夜守着蒋云归，这周遭也没个门派，不然去求求也行。

迟寒看着蒋云归，好像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出来的，以前要是昏迷了也就这么一个人躺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吗？

他以为自己过的太苦了，可也没想过别人也苦，蒋云归难道不苦吗？同样的年纪，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有谁看到他背后付出了什么。

迟寒想起那夜，蒋云归的话：“大能者责任而重之。”

在他连个大人都打不过的时候，蒋云归却以一人之力打败十万魔族……

他是真的想去吗？迟寒不知道，不过，像蒋云归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真的喜欢杀人吗？真的喜欢灭门吗？

明明他一个陌生人他都不怕麻烦、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去救，那他杀得那些人呢？

血玉剑他听迟天道说了，是魔剑之王，万千冤魂被困在里面，他又想起那日蒋云归带他去的那个地方——他每天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的吗？怎么还能笑的那么灿烂。

他真的是该死啊，自己太愚蠢了，伤害了蒋云归，伤害了天道，可这难道是自己的错吗？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该如何算的清？

正如蒋云归说的，重在选择。他一直自残就是告诉自己，他自杀最该对不起的是自己。

迟寒抱头痛哭，“蒋云归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我自己。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