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凡?"卫暄低声唤道,但房间里没有回应。
突然,衣柜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里面黑洞洞的,仿佛通向另一个空间。卫暄眯起眼睛,手指已经摸到了枕下的铜钱剑。
"道长......"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衣柜深处传来,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我要伸冤......"
卫暄没动,只是冷冷道:"谁?"
衣柜的黑暗中,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干枯如树枝,指甲发黑,像是腐烂了很久。那只手扒着衣柜边缘,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爬了出来——那是个穿着破旧寿衣的老头,头发稀疏,脸上布满尸斑,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卫暄。
"道长,我等了你好久......"老头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你会帮我......"
卫暄握紧铜钱剑,心里暗骂王官宝这个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他刚要起身,突然听到苏以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道爷!小心!"
下一秒,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猛地从门外冲进来,直接撞向那个老头鬼魂!苏以凡浑身泛着淡淡的青光,像颗炮弹一样把老头撞得踉跄后退,两只鬼魂滚作一团,撞翻了房间里的塑料椅子。
"苏以凡!别硬拼!"卫暄喝道,但已经晚了。
老头鬼魂被激怒,举起枯瘦的手指,尖锐的指甲如同刀刃,猛地抓向苏以凡的脸!苏以凡虽然灵活,但毕竟刚死不久,根本不是这种积年老鬼的对手,被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小崽子......敢拦我......"老头鬼魂阴森森地笑着,手指收紧,苏以凡的魂魄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卫暄眼神一冷,手中铜钱剑"铮"地一声展开,剑身由七枚古钱串联而成,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光。他一步踏前,剑锋直指老头鬼魂的后心——
"放开他。"
老头鬼魂缓缓回头,看到铜钱剑的瞬间,浑浊的眼珠缩了缩,但随即又狞笑起来:"你杀不了我......我在这房子里三十年了......我想要走......但是他们非要我留下!"
卫暄没废话,剑锋一转,直接刺向老鬼手腕!老鬼吃痛松手,苏以凡趁机挣脱,飘到卫暄身后,捂着脖子咳嗽:"咳咳......这老东西......劲儿真大......"
老鬼退到墙角,身形开始扭曲膨胀,寿衣无风自动,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卫暄知道他要发狠,迅速咬破指尖,在铜钱剑上一抹,鲜血渗入铜钱缝隙,剑身顿时泛起一层血光。
"最后一次机会,"卫暄冷声道,"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老鬼发出刺耳的尖笑,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股黑气喷涌而出,直扑卫暄面门!卫暄侧身避开,手中铜钱剑凌空一划,金光如网,将黑气生生劈开!
"苏以凡!去开窗!"卫暄喝道。
苏以凡会意,立刻飘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卫暄趁机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咒,符纸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他剑指老鬼,火焰如箭,直射而去!
老鬼惨叫一声,被火焰击中胸口,身形开始溃散。他怨毒地瞪着卫暄,嘶吼道:"你杀不了我的......我明天晚上还会回来......你以为你会帮我......"
卫暄皱眉,刚才一剑劈过去,确实感觉没有触及到本体,确实没办法杀死,宅子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能收着这个老者的灵魂:"什么叫想走不能走?"
老鬼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却充满恨意:"是你们非要我留下的,又责怪我作祟......"
话音未落,老鬼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缕黑烟,被夜风吹出窗外。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翻倒的椅子和满地狼藉。苏以凡飘回来,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道爷,这老鬼什么来头?"
卫暄收起铜钱剑,脸色阴沉:"王官宝给我安排的‘好住处’,果然不简单。"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灵异直播"大楼的霓虹招牌,冷冷道,"明天得去找他‘好好聊聊’。"
月光下,那片干枯的柳叶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叶脉上的暗红符文,此刻竟微微发亮,如同呼吸一般,忽明忽暗。
今晚是彻底睡不着觉了,卫暄打开屋子里面所有的灯光,想要彻查屋子。
卫暄从背包里取出罗盘,铜制的指针在灯光下微微颤动。他缓步在屋内走动,仔细观察指针的变化。当走到客厅西北角时,罗盘突然剧烈旋转起来,指针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疯狂地打着转。
"就是这里了。"卫暄蹲下身,手指轻轻敲击地板,传来空洞的回响。
苏以凡飘过来,好奇地蹲在他旁边:"道爷,下面有东西?"
卫暄没回答,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铜匕首,沿着地板的缝隙轻轻撬动。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声,一块松动的地板被掀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夹层。
一股阴冷的气息立刻涌了上来,夹杂着陈年的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卫暄皱了皱眉,伸手探入黑暗中,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找到了。"他缓缓抽出手,掌心里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
那木牌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借着灯光细看,木牌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既有道教的云雷纹,又混杂着东南亚风格的蛇形图腾,两种截然不同的符文诡异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扭曲的和谐。
木牌正中央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双目圆睁,口中衔着一枚铜钱。鬼面周围环绕着一圈细小的咒文,不是常见的道家符咒,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巫术文字。
"这是......镇宅符?"苏以凡凑近观察,却被木牌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逼得后退,"怎么感觉比刚才那老鬼还邪门?"
卫暄将木牌翻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已经褪色的小字:"戊寅年七月初七,王官宝立"。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尖锐物硬刻上去的。
"呵,果然是他。"卫暄冷笑一声,"这不是镇宅符,是'锁魂牌'。"
他指尖轻轻抚过木牌上的纹路,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脉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禁锢在里面。木牌的边缘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痕,阴气正从这些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锁魂牌?"苏以凡打了个寒颤,"那老头鬼魂是被这东西困住的?"
卫暄点点头:"东南亚的邪术,混合了道家的符咒。把亡魂强行禁锢在特定地点,既不能超生,也不能离开。"他掂了掂手中的木牌,"难怪那老鬼说'想走不能走'。"
就在这时,木牌上的鬼面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卫暄感到掌心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猛地松开手,木牌"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竟然立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温度急剧下降。苏以凡惊呼一声:"道爷!它要跑!"
卫暄迅速咬破中指,一滴鲜血精准地落在木牌中央的鬼面上。鲜血接触到木牌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响,冒出一缕青烟。木牌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卫暄单手结印,口中念起金光神咒。随着咒语响起,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缓缓按向躁动的木牌。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木牌的一瞬间——
"砰!"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在卫暄脸上:"大半夜的,搞什么鬼?!"
“是的,确实是在搞鬼。”卫暄一脸坦然。
苏以凡有点害怕的想要藏在柜子里,但是一想自己本身就是个鬼,也没有啥事,但是想着想着还是飘进了柜子,躲在暗处听外面卫暄在和保安周旋,无意间发现柜子里有一个眼熟的东西,卫暄举起一个小挂件,像家里破产前最后积压的一批货......另一个款式的镇宅符,之前在卫暄的道观里也有见到过。
卫暄目送保安骂骂咧咧地离开,反手将门重重关上,保安临走前还油嘴滑舌的说是王总担心卫暄大哥的安全特意要求守夜的。他深吸一口气,指节捏得发白——王官宝这个老狐狸,不仅安排个凶宅给他住,还派人监视?
"苏以凡?"他转身走向衣柜,声音里压着怒意,"出来吧,人走了。"
柜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苏以凡飘在半空,手里指着柜子里巴掌大的木雕挂件。那挂件做工粗糙,表面涂着暗红色的漆,刻着简化版的锁魂符文。
"道爷......"苏以凡的声音有点发抖,"你看这个......"
卫暄接过挂件,指腹摩挲过凹凸不平的刻痕。挂件背面刻着"平安吉祥"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归家"。
"呵。"卫暄突然冷笑出声,"你是不是觉得眼熟。"
苏以凡小心翼翼地问:"这......我家里破产之前,我爸妈好像也是进了这一批货物,好像是国外进货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没有告诉我。"
"是的。"卫暄将挂件捏在掌心,"这正是我第一次找你的目的。"他眼神渐冷,"这东西戴久了,不是招鬼就是短命,不知道你们家放着好端端的生意不做,进这些货物干什么。"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地上的锁魂牌微微震动,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磨牙。
苏以凡的魂魄猛地一颤,半透明的身体剧烈波动起来:"道爷......你是说......我们家破产......我爸妈去世......都是因为这批货?!"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尖锐的鬼啸,房间里的灯泡"砰砰"炸裂了两盏。玻璃碎片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叮叮当当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