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数日奔波,四人终于来到舟山。
踏入羽流小镇,杨逍道:“渡过金鸡海,前面就是桃花岛了。大家累了许久,今天就在海边这个小镇歇息一下吧。”
众人知距离桃花岛不远,总算松了口气,范遥道:“好,先去买点干粮。”
当下,大家便往市集走去。
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的景象。
一个年轻的姑娘,身穿淡绿缎子皮袄,腰悬短剑,体态轻盈,风姿迤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颈中挂着的一串明珠,每颗珠子都像指头一般大小,发出淡淡光晕。
她抱着一把冰糖葫芦津津有味地吃着,慧黠的大眼,俏皮的小嘴,淘气的神情,得意洋洋地在街上东张西望,身后一个仆人唯唯诺诺地跟随着。
就在这时,前面窜出四五条粗汉,拦住了一个乞丐的去路,叉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乞丐将钱钵搂紧,尖叫道:“几位大哥,求求你们别抢小人的钱啊,小人还要给生病的母亲买药呢!”
“哼,不把钱交出来,今天就别想离开!”打头的恶霸一刀向乞丐砍去,乞丐一闪,手里的钱钵应声而碎。
“岂有此理!”晓芙和苦儿远远瞧见这一幕,便要出手相助。
杨逍制止了她们:“慢着,先看看情况,不要冲动。”
那绿衣姑娘早已飞身而至,一脚扫得那恶霸凌空翻滚,“啪”的一声趴落地上,动弹不得。
恶霸拾起刀,爬起来大叫:“臭丫头,竟敢多管闲事!”一伙人又冲了上来。
“好啊,还敢来,不要命了是吗?看镖!”一声娇喝,姑娘手中几串冰糖葫芦嗖嗖嗖地飞过去,纷纷打在恶霸们的脸上。
“咦?拿冰糖葫芦当飞镖,好点子,好功夫!”街道上的路人齐声大赞。
那姑娘一边射着一边大骂:“好手好脚的,偏当强盗,无耻!”
众恶霸哇哇叫着四处逃窜,姑娘射完了冰糖葫芦,拍拍手,得意一笑:“哼!这么不禁打,回去多充实充实!”
那乞丐满脸感激地上前跪谢:“多谢女侠相助!女侠武功高强,义薄云天,请受小人一拜!”
绿衣姑娘扶他起来,道:“我辈学武之人,自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今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群众的掌声更加热烈。这时,街边一个卖菜的大妈,把手里的菜筐一扔,扯着嗓子喊道:“我的老天爷啊,这哪是女侠,分明是天上的战神下凡呀!就刚才那几下,比我家那三头牛加起来的力气还大,羽流小镇有女战神坐镇,看哪个恶霸还敢撒野!”
一旁的年轻小伙也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嚷嚷:“完了完了,我以后怕是看不上别的姑娘了,这分明就是我的梦中女神啊!美丽、善良、仗义,武艺又这般高强,若能娶得这样的女子为妻,哪怕倾家荡产,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卖了,那也值得!”
还有个老头,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哆哆嗦嗦地说:“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身手如此利落的姑娘!莫不是哪位隐居高人的得意弟子,来到我们小镇大展神威,警恶惩奸?以后咱这地儿,有女侠罩着,连老鼠都得夹着尾巴走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称赞声此起彼伏。
晓芙和苦儿觉得这位女侠实在是太帅了,向她投去无比敬佩的目光。
那姑娘的脸上写满得意,拿出几锭银子,交到乞丐手上:“给你生病的母亲买药去吧。”说罢,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瞧她那慷慨解囊的大气,路见不平的果敢,妥妥的就是行走江湖的真女侠,佩服佩服!”晓芙出神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苦儿也一脸崇拜,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憧憬,说道:“浑身散发着侠义之气,要是我以后也能像她一样,该多有魅力啊!”
杨逍唇角一勾,暗暗偷笑。
那个姑娘离开后没多久,仆人便折返回来,那些个乞丐、恶霸和路人都纷纷围了上来,笑问道:“袁管家,我们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小姐她还满意吗?”
那仆人拿出一大包银两,开始派给众人,一边派一边唠叨:“路人称赞女侠的时候太浮夸了,你们这吹得,我听了都起鸡皮疙瘩。另外,抢劫的对象也太随便了吧?乞丐有几个钱?不抢商贾不合理啊!那个演乞丐的,你那张脸也太干净了吧?抹点炉灰上去不行么?以后要注意这些细节!今天每人给二十文吧。”
“啊?昨天还有三十文呢。”大家失望地嘀咕道。
袁管家没好气道:“就你们这破演技,二十文还是给多了的。还有,下次换点新鲜的面孔,别每回都是你们几个演恶霸,小姐早就打腻了。还有还有,能不能多设计一些新的桥段,别每次女侠一出手,恶霸就马上被打走,中间要加点难度、加点波折!”
苦儿和晓芙听完都傻眼了,敢情刚才只是在演戏呀?
待得那袁管家走远后,晓芙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苦儿哭笑不得,眸光一闪,瞧见边上几个小贩瞅着她们偷笑,那笑里还带着几分见惯不怪的味道。
“两位姑娘,刚才我看你们很敬佩那位小姐,你们可千万别当真,全当一场闹剧来看就行啦。”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收拾着刚才被小姐扔得遍地的葫芦。
“闹剧?”二人满头雾水。
另一边摆苹果摊的小贩实在忍不住,走过来说:“那位小姐,是一个富户的女儿。从小喜欢做白日梦,幻想自己是江湖女侠。为了一尝当女侠的滋味,就雇用镇上的居民陪她演戏。大家见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她戏瘾可大呢,这样的戏码,一天也得演个几出。”
二女失望极了,原以为碰上个侠肝义胆的女侠,没想到这个女侠是“演”出来的,顿时觉得被欺骗了感情。
范遥不禁莞尔:“那些个富家子弟,不知人间疾苦,兴趣爱好又奇怪,闲来无事,常常作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咱看看笑话也就罢了,不必当真,走吧。”
杨逍弯了弯眼睛,含笑道:“嗯,别管她了。”
晓芙摇头叹息,跟杨逍往市集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