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猛的转过身来,目中光芒咄人:“姑娘姓纪?”
纪晓芙心中一颤,硬着头皮点头:“是。”
杨逍追问:“敢问姑娘名讳,夫家是哪一家?”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纪晓芙垂下眼眸,遮住满眼波澜:“与夫君分离多年,先生未必相识。”
杨逍将目光转向医馆伙计,眼风凌厉如刀,后者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连忙道:“这是纪无无姑娘,夫家……纪姑娘是一年前才来我们医馆的,夫家小人是真不知道啊。”
纪无无……一年前……
杨逍稍一忖度,又看向纪晓芙,目光锐利:“日光毒辣,酷暑难捱,姑娘为何一直带着幕篱?”
纪晓芙心里一惊,竭力镇定道:“容颜丑陋,恐污尊眼。”
杨逍步步紧逼:“敢问姑娘的腿,是何时何地伤的?” 说罢上前一步,挑剑欲掀垂纱。
纪晓芙连连后退,手杖滚到了一边,她狼狈地紧紧抓住草亭边缘,堪堪稳住身形,手被粗糙的草枝划破也顾不得,连连哀声道:“自小顽疾,别问了!别再问了!”
小不悔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杨逍:““爹爹,不要这样,你吓到人家了。”她说着,又将手杖拾起还给纪晓芙,并与医馆伙计将她搀起:“家父年长无知,冒犯姑娘之处,实在对不住。”
纪晓芙如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攥住手杖,竭力抑住心中惶乱激荡,勉声道:“无妨。”
“那我们先告辞啦。”小不悔拍了拍纪晓芙冰冷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便拽着杨逍离开了。
杨逍虽心有不甘,但见纪晓芙不似身怀武功,心中疑虑也打消了大半,只道是自己思念过度,恍生妄念罢了。
纪晓芙看着他们的背影,泪水瞬时模糊了视线,父女俩的身影在朦胧中渐行渐远,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坠落,滴滴不绝。
她如何不想与他们团聚,可是一旦相认之事传出风声,不止杨逍的隐居之处不得安宁,峨眉、武当亦会颜面有损,成为武林笑话。她怎能因一己之私,不顾两派颜面,令其蒙羞。
他日若是师父和武当殷六侠寻上门来,她又该有何面目答予应对,届时再将杨逍牵扯进来,只会三方俱损。
如今江湖动荡,明教凋敝,若是因她,再引起三派争端,怕是万死也难赎罪。
如今大家都当她死了,她便死了罢!
当夜回去,纪晓芙的病情果然又反复了起来。
林清风断她是心念巅浮,痴念入骨,愁绪难消,若再如此日复一日地折腾,怕是药食无医。果断地禁了她的足,令她半年不许出门,静心养病。
他是最严格的医师,又是纪晓芙的救命恩人,他的话她敢不尊,为了抑制对女儿疯长的思念,便跟从林清风拼命学习药理。她本就略通医术,再加上长日无事,半年之后,竟将医馆收藏的医术典籍尽数翻阅,几乎嚼烂。
林清风见她极有天赋,又刻肯用功,亦毫不吝啬地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与她,颇有些关门弟子的意味。
半年后,因她功底扎实,又懂得融会贯通,在林清风的指导下,已能看病行医。因时刻记挂着女儿,索性在坐望峰下茶寮旁支了义诊的摊子,竟渐有医仙的名号传了出去。
一晃又是半年,她连杨逍父女的影子都没看到,最后终于打听到,原来是杨逍闭关不再下山,一应物品皆是由人送到山上,如此又等了月余,她终于盼来了一次顶替隔壁农家大嫂送菜上山的机会。
虽顺利上了山,但却并没有见到杨逍父女,邻居大哥名唤林大,见她好奇地东张西望,便爽朗道:“这里就交给我,纪姑娘去四处看看吧,坐望峰是昆仑山最险峻最奇妙的山峰,既来了,若不能一探究竟,实是极大的损失。”
“这怎么使得。”纪晓芙为自己的不当心深感抱歉,连连推拒。
“有什么不使得,老婆子跟我上来,也都是我来卸货她观景的,你是我们两口子的救命恩人,这些粗活哪能让你上手。快去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林大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又嘱咐道:“只两样,第一要注意安全,第二定要记得时辰,这家主人从不留人,所以咱们要在天黑前下山,否则山高路远,怕是要在山上过夜了。”
纪晓芙点一点头,道了声谢便出去了。她虽简易地易了容,却一丝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地各处探查。
只是这坐望峰烟雾缭绕,又弯弯绕绕极易迷路,兜兜转转半晌,还在一片竹林之中打转。
这竹林生地极其茂密,只有少许的日光从头顶透入,身处其中,竟有种遮天蔽日之感,放眼望去,四处都像是有着影影绰绰的鬼影,伴着耳边呜呜的风声,直令人脚底发寒。
正在毫无头绪之际,耳边忽地听见一阵清越悠扬的竹笛之声,她寻着笛声走了一阵,竟已能瞧见竹林边际。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一人影,但凝神细看,却又瞧不真切,待走的稍近,才惊觉对方是杨逍,穿墨绿长衫的他,几乎与这繁密的竹林浑为一体。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地遁走,却被一清亮声音拦住了脚步:“爹爹!”
竹笛声并未停止,反倒是小不悔抢了去才消声,她叉腰道:“爹爹,你再这样我要生气啦!”
杨逍肃声道:“给我。”
“不给!”小不悔抓住杨逍的手摇晃着:“爹爹,跟我回去嘛,饭菜都凉了。”
杨逍语色沉痛道:“我不饿,我想再待一会,昆仑山绵延千里,如果你娘来找我们,她不一定找得到。她如果听到我的笛声,就会循着声音来找我们。”
“可是你日日都来这里吹,娘亲也没有回来呀。”小不悔嘟嘴道:“娘在天上呢,都不一定能听见。”
杨逍心中大恸,顿了顿,道:“不,她会来的。”。
“那好吧。”小不悔乖乖地坐在一旁陪伴。过了半晌,她又可怜巴巴道:“爹爹,不悔好饿,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杨逍这次停了笛声,伸出手道:“走吧。”
纪晓芙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两步,却见杨逍耳力极佳,猛地一回身:“谁?!”
纪晓芙慌乱的后退,急惶之中见一大块石碑,赶忙躲在了后面,抬眼却见石碑上写着“念妻林”三个大字,顿觉万箭穿心,如芒在背,似乎这碑上的每一笔都是杨逍的血泪,如泣如诉,哀思不绝,痛刺骨髓。
她猛地闭上眼,忍住眼中热泪,杨大哥,你又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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