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灭绝师太临门,以性命和掌门之位,迫纪晓芙承诺将杨逍诱而杀之,以报多年宿怨新仇,被她拒绝。
她虽愿意付出一切以得师父谅解,却绝不愿为了保住性命而伤害杨逍。
不悔的去处,她中毒之日就早已想好,只是没料到,灭绝师太那一记夺魂掌来的这样快,她都来不及将年仅七岁的不悔送走,只得拼着一口残余内力,临终托付张无忌,将不悔送至昆仑山坐忘峰的杨逍隐居之处。
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黑暗,醒来便是如今,虫鸣鸟叫,翠色潇潇,山水绝色。
原来张无忌和杨不悔将她埋葬之后,她的尸体竟被野狗扒了出来,所幸被医圣林清风给救下,并医治于她。
林清风素以佛心圣手闻名天下,只要他见到的病人,无论任何门派、任何宗族,他都会尽心医治,绝不轻视。
他这次出现在蝴蝶谷,是受师兄胡青牛之邀。
早年间,胡青牛因只救明教中人的原则,拒绝救治银叶先生,从而与金花婆婆结怨。自那以后,金花婆婆为逼他打破原则,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毒害一批江湖人士送至蝴蝶谷,纪晓芙便是其中之一。
胡青牛不忍众多侠义之士因他枉死,便每年邀请四处云游的林清风来此解毒救人。
只是纪晓芙的情况颇为复杂,金花婆婆的毒极为生猛霸道,只能压制,不能尽除。本来纪晓芙中的毒被张无忌解掉一半,余下的只能小心调养以免复噬,但灭绝师太的那一掌,竟以多一分过多、少一分嫌少的强劲的内力,将她体内乱窜的余毒疏顺、消解了大半,呈现出了一种假死的状态。
她虽因此逃过一劫,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头部以下的所有神经,都还处于假死麻痹状态,需要慢慢恢复。
“你放心,我能治好你,”林清风道:“只要你好好配合,三年两载便可恢复如常。”
纪晓芙感激致谢:“救命之恩,晓芙没齿难忘,他日必当竭力报答。”
“姑娘严重了,这是医者本分。况且你若是康复,我便可依此为例,救治更多人,该我谢你才是。”林清风微笑地摸了摸胡须:“明日我们便到昆仑山了,那里的不冻泉是你最好的药引,你便在我山下医馆休息吧。”
纪晓芙瞬时被昆仑山这三个字吸引了全部心神,也不知道不悔和无忌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杨逍……
拼着要见到女儿的顽强信念,纪晓芙恢复的很快,三月已能下地,五月已可脱离搀扶,待到可以拄着拐杖四处走动之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戴上幕篱,去了坐忘峰下山的必经之路。
她不知杨逍具体住处,亦不知该以何身份出现,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路边简陋的小茶寮,一坐就是一天,静静地等待,若是上天怜见,她或许可以见到心心念念之人。
来回的路要走近两个时辰,对她来说着实艰难,常常要歇几十次,回去脚上磨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渐渐结成了老茧。
但她从不觉得这是负担,只是想离的近些,更近些,再近些。
长达数月的奔波与等待之后,或许是她的执着打动了苍天,那日太阳极其**,连茶寮都没在营业,她只好去附近的凉亭歇息,不曾想那亭子却如海市蜃楼一般,看着近在咫尺,却仿佛越来越远。
时间接近正午,阳光愈加毒辣,晒的她头晕目眩,身型不稳,就在脚下打滑,即将摔倒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住了。
纪晓芙微微喘气,刚想致谢,却惊觉对方正是杨逍!
青天白日如遭雷击,却脚浮手软无力挣扎,直被杨逍半托半搀地扶到了附近草棚。才刚坐下,就听见身后响起银铃一般地清亮嗓音:“爹爹,这位姑姑怎么样了,我这里还有水,要喝些吗?”
不悔?!
纪晓芙激动转身,隔着垂纱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小不悔的清丽身影,一年未见,她长高了,也胖了些,神态也不似之前的清苦,而是天真烂漫了许多,看来杨逍将她照顾的很好。
“你要喝水吗?”小不悔将拧开盖子的水袋递给她,表情有些疑惑。
纪晓芙回过神来,轻轻接过水袋,下意识地道了声谢,又贪婪的看着女儿的脸庞,她甚至不敢大力呼吸,生怕眼前的场景如以前的美梦一般消失不见。
“别客气。”小不悔亮声回道,她和杨逍甚少见到外人,眼前这个姑姑让她倍感亲切。
“你的手杖。”杨逍轻功一起一落,便将掉落坡下的手杖捡了回来。
纪晓芙缓缓接过,再次道谢。
杨逍点一点头,复又拾起一根树枝,附着内力将山碑前的野草拦腰削断,露出了本来的文字:坐望峰。
苍劲有力,潇洒俊逸,虽比从前锋芒敛去了不少,纪晓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杨逍的字迹。
只是不知道向来冷傲率性的杨左使,是以何种心情写下这敛锋藏芒的‘坐望峰’三字的。
小不悔探头看了看石碑,散漫道:“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坐忘峰更名坐望峰,爹爹你大可不必每隔数月就给这碑清理杂草。”
杨逍目光悠远,语色沉沉:“我怕你娘找不到路。”
这一刻,纪晓芙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眼前又浮现了当初杨逍说的话:“我会在昆仑山坐忘峰隐居,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会等。”
纪晓芙看着坐望峰的山碑,心中凄苦层层漫起,如云峦叠障。
却听小不悔泣声道:“爹爹,你说娘亲会来找咱们,她什么时候来呀。”
杨逍抱起小不悔,低声安慰:“娘亲只是和咱们捉迷藏迷路了,她会回来的。”
小不悔抬起脸,眼角还挂着泪珠,伸出手指道:“你保证!”
“保证。”杨逍苍苦地笑,嘴上说的笃定,眼底却一片苍茫恸苦,深不见底。这些年,他以为心都被剜走了,痛楚也该逐渐麻木,却不曾想这失去挚爱的悲恸如影随形,日益加深,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不悔破涕为笑,她抱着杨逍的脖子蹭了蹭,悄咪咪地瞟了纪晓芙几次,轻轻地在杨逍耳边道:“爹爹,这个姑姑好像娘亲呀,她会是娘亲吗?”
纪晓芙一震,忍不住颤抖起来,几乎痛哭出声,她恨不得立刻把小不悔抱进怀里安慰,她的每一滴泪都像是滴在她心间上的热油,而杨逍眼中的每一分痛,都是她身上凌迟的刀。
“她不是。”杨逍谓叹一声,他又何尝不觉得像,若不是因为那几分相似,他又怎会想都不想就上前扶住了她,然而……然而……
他向纪晓芙歉声道:“小女年幼无知,冒犯姑娘之处,还请包涵。”
纪晓芙咬着牙不敢出声,只转过身轻轻拭去泪水,哽咽道:“先生客气了。”
“姑姑你怎么哭啦?”小不悔天真地问道。
纪晓芙泪水涟涟,情难自己:“先生深情,小姐思母之情,闻者伤心,令人动容。”
杨逍静默半晌,启声告辞。
“纪姑娘,你在这里呀,可叫我好找!”医馆的伙计找了过来,连声道:“老吩咐过今日邪暑,你万不可再上山了,怎么还是过来了。”
杨逍猛的转过身来,目中光芒咄人:“姑娘姓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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