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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碎石滚落的声音惊起夜枭,范遥望了望天,将女孩儿往怀中又揽紧了三分。少女苍白的脸贴在他颈侧,高热透过衣衫灼烧着他,方才封穴时逼出的青紫印痕在她雪肤上格外刺目。
"往北三里有个猎户屋。"杨逍的传音混在风中飘来。范遥回头瞥见断崖处炸开的血色烟花——是汝阳王府的穿云箭,杨逍竟故意放出信号引开追兵。
叶欣突然在颠簸中呛出血,溅在范遥襟前像绽开的红梅。凝了凝神,他扯开浸透冷汗的中衣查看伤势,指尖却僵在半空。少女心口至腰腹密布着暗红印记与齿印,新痕叠着旧迹,在月光下宛如被揉碎的玉雕。
"水..."她无意识地呢喃,干燥的唇瓣擦过范遥脸畔。三年来这具身躯承受的屈辱此刻纤毫毕现,手腕间那青紫的旧痕,分明是被绳索捆绑的痕迹。那人。。。竟是连合欢散都不用了,就这般直接强迫了她。。。范遥闭了闭眼,逼自己不继续往下想。
”吱呀..."
他踢开结满蛛网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将人平放在草垛上时,叶欣忽然抓住他袖口。这个动作牵动腰间淤痕,她痛得蜷缩成团,却仍不肯松手:"...别点灯..." 明知没什么意义,但仍勉强维持着最后的自尊。
“好。”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她颤抖的脊背。那些曾被金针封住的伤痕正在苏醒,从肩胛到脚踝,每一处淤青都在诉说暗无天日的三年。范遥解下外袍裹住她,布料擦过膝上旧伤时,叶欣突然嘶声抽气。无人在意时,再疼她也不会哭。可现在...
"忍着。"他握剑的手此刻沉稳地捏着药瓶,药粉洒在狰狞的烙痕上滋滋作响。叶欣咬破的唇角渗出鲜血,指尖深深抠进他手臂肌肉:"...你当年...教我...封闭五感...可我做不到...我想死,可还想见你....”
范遥突然封住了她昏睡穴。草垛上的人儿在昏迷中到底安静了些,只冷汗浸透的乌发粘在脖颈,衬得那些掐痕愈发紫黑。当年在药庐教她认穴施针时,小丫头不小心扎出血吓得抱着他哭的模样突然浮现,他猛地压下了回忆。
......
屋外骤起马蹄声,二十匹青海骢喷着白沫围住木屋。范遥将叶欣中衣穿好,又裹紧外袍,反手将她推进灶台后的地窖,白狐面具覆上,映入她蒙眬泪眼的,是他下颌绷紧的凌厉线条。
"好生藏着,别怕。"石门合拢前,他又回过了身,揭开面具,微微笑了笑,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刀剑相撞的锐响震落梁上积灰。叶欣蜷在地窖角落,听着头顶不断传来的闷哼。当温热的血水渗过石板滴在她脚背时,终于她拔出了塞在腰间的短刃——正是及笄那年他送的生辰礼。
石门突地被撞开,月光裹着血腥气灌进屋来。叶欣握紧短刃刺出的瞬间,手腕被铁钳般的大掌擒住。范遥俊美且坚毅的面容显露出来,鬓角箭疤宛然,右肩还插着半截断箭。
"是我。"他哑声开口,喉间血沫随着喘息涌出。玄衣浸透后颜色更深,分不清是夜露还是鲜血。叶欣突然扯开他衣襟,新添的刀伤从锁骨划至腰腹,仿若地狱恶鬼的一刀。
追兵的号角在五里外响起。范遥将染血的包裹塞给她,里面除却伤药银两,竟还有支鎏金步摇——正是三年前她跌下山崖时遗失的那支。
"往东三十里有接应。"他推人出窗时踉跄了一下,后背撞上灶台震落满身木屑。叶欣返身便要扶他。
"走!"范遥突然厉喝,这个总对她温言细语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凶相。叶欣被他推出窗外时,最后看见的是追兵破门而入的刀光,以及他捏碎的霹雳雷火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