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收到我写的那封邮件,觉得我们杂志社很有诚意才改变主意接受采访,还是因为我留在店里的那张名片?”简言泪眼模糊地望向戴舒。
“原来这就是今晚你不开心的原因?”戴舒伸出手温柔地为女人抚去脸上的泪水。
“你信我吗?”她掰过女人的肩膀,两人面对着面,她澄澈的双眸倒映着女人泪意涟涟的脸。
简言呆愣了好一会,错颚地抬了抬眼,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落玉轩此前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我的确因为你破了例,但是过后我就将事情全权交给舒玉来处理了,采访的相关事宜我从未干涉过,也没有因为你的缘故开后门。”
“销量得到提升完全是因为你们的努力,我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简言,落玉轩接受采访只是一个契机,真正让你们杂志社起死回生的,是你们部门所有人的努力,是你们每天加班加点付出了心血才有如今的结果,你才是带领他们度过难关的人。”
“而这些我都没有参与过,也从来没想过要干涉你的工作。”
戴舒一脸正色,右手抚摸上女人的侧脸,义正言辞道:“你很优秀,你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凭借你自身的努力,你并没有依附任何人,反而是我在一步步追逐你的脚步。”
“在闵城那次,我本来想引荐你跟外公认识,但你拒绝了,我尊重你的想法所以从来没有在外公面前提起过你,那次他跟你见面完全是因为他看中了你的能力,他并没有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破例见你。”
见着女人脸上没什么反应,她将简言揽到怀里,柔声地安抚她,“是不是工作上受委屈了,可以告诉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去一下卫生间。”简言偏了偏头,躲开戴舒的怀抱,积蓄眼眶的泪水泛滥成灾越流越多,她闭了闭眼,双拳紧攥,颤颤巍巍地起身离开。
戴舒:“......”
深夜一两点,房间里传来微小的抽泣声,简言睡在一侧,哭得眼睛红肿,泪水浸湿了半个枕头。
身侧的戴舒熟睡过去,听不见她的动静,她才敢放肆出声。
“翩然学姐和戴舒也认识,门票的事会不会也有她的帮助?”
她口口声声说靠自己,结果哪一件事拎出来都是受人恩惠。
冷情说得没错,她就是工作不行,实力不够,不能独立行走,不是靠这个人就是靠那个人。
“简言?”戴舒听到抽泣声清醒过来,侧起身抚上简言的背。
“我没事,我只是心态一时没调整过来。”
她身子瑟缩了一下,躲开戴舒的触摸,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弓着背,脸埋在枕头底下。
“睡觉吧,等明天醒来就好了。”枕头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
戴舒一脸神伤的望着女人的背影,积攒的委屈顷刻间崩溃收不住,“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们可以分房睡,我只有一个请求......”她喉咙发酸,泛红的眼眶猝不及防落下一滴泪。
“这一次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可以不理我,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颤着手伸向半空,见着女人没有反应,她失落地收回手,缓慢地掀开被子起身,泪意汹涌着,她咬着唇强忍住,不让眼泪往下掉。
“戴舒!”
视线模糊时,身侧的人忽然转身扑到她身上,从背后拥住她。
脸上汹涌的泪浸湿了她半敞的领口。
“我没有要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你。”
“我只是还没有转过弯来,你就让我哭一会发泄一下好不好?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简言流着泪,挣扎着翻到女人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埋进她的胸。
“我就是气我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什么都要靠你来帮我,没有你落玉轩根本不会接受采访,没有你,我根本接触不到你外公,也结识不到你们舒家人。”
“没有你,陆翩然恐怕也不会把我的门票换成邀请函吧?”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往外流淌着,她胡乱地抬手抹了抹,哭得泣不成声。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她想了又想,她接触到的那些人都和戴舒相识,她能那么顺利地开展工作,都是他们看在戴舒的面子上给她便利。
“我一面沾沾自喜,一面享受你对我的好,直到被人当面点出来,我才发现我那么介意别人说我是靠关系走后门,攀高枝才走到今天的。”
“我所有的努力被别人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否定。”
即便别人当面指着鼻子说她,她也反驳不了,因为冷情说的就是事实,她的确是靠着戴舒才做成了那些项目。
可她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自己是依附别人的菟丝花,一辈子依附戴舒,没了她的帮助就做不成任何事情。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她不想和戴舒分开。
她挣扎于自命清高,却又贪恋戴舒的怀抱,贪恋她对自己的好。
“简言,不是这样的。”身下的女人搂紧她的身体,眼眶湿润,无助地解释。
“你不是......我也没有......”她语气顿了顿,眼角泛红,脸上神情复杂着,苍白的话语只会徒增更多的误会,解决不了如今困惑的局面。
她没想到她的出现会给简言带来这么多的困扰。
“戴舒,我是爱你的。”
“嗯?”听到女人的话,戴舒错愕地转过头,有些不敢置信。
“我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平等地直视你,而不是仰望你。”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静默过后,她深思熟虑地开口问道。
简言侧过身,从戴舒身上下来,半搂着她的腰,直视她澄澈的眼神,看见了彼此疲惫的面容,她张了张唇,一脸平静道:“现在太晚了,我们还是先睡觉吧,等明天我再好好告诉你我的想法好不好?”
两人长久地对视着,过了很久,戴舒才轻轻开口说道:“好!”
两人都藏着太多心事,很难入睡,迷迷糊糊睡着时,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炙热的太阳光驱散了昨晚的阴霾。
极少晚睡的戴舒昨晚耗尽了不少精力,此刻仍有些疲惫,她下意识摸向身侧的位置,触手一边冰凉,她惊得睁开了眼睛,失去了往日的仪态,着急忙慌地奔下床,连鞋子都没穿。
她赤着脚走出房间,正撞见简言端着做好的饭菜走去餐厅。
“你醒了?”
“你今天没有去上班?”
两人异口同声。
“我请了一天年假,明天再去上班,你快去洗漱吧,饭菜我已经做好了。”她扬起明媚的笑脸冲她笑了笑,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太久没见她灿烂的笑脸,一时有些恍惚动作慢了些,回过神来,简言已站在她面前朝她挥了挥手,“傻愣着干嘛,不认识我了?”
她摇了摇头失神一笑。
*
天气格外的明媚,人也一样,简言哼着歌布置碗筷,悠闲地从冰箱拿出昨晚没喝完的酒,做了满满一桌好吃的。
太过反常让人颇有些不自在,戴舒沐浴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惴惴不安,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过于反常的女人,一脸地欲言又止。
“简言?”
“嗯?”
“......没什么。”她收拾好脸上的情绪,乖乖地落座。
饭桌上,简言自顾自吃着饭,只是夹菜时总是顺道先给对面的戴舒夹。
多得她碗里都装不下。
戴舒:“......”
她沉默不语,只小心翼翼夹着碗里的菜,食不知味。
“戴舒!”
女人终于抬起头来看她。
“咳~”戴舒惊得花容失色,被嘴里的菜呛到,虚掩了一下口鼻,才郑重地回道:“嗯。”
“昨晚我想了很多,为了让我们之间变得更纯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简言一脸正色地开口说话,一面体贴地递上餐巾纸给到她。
戴舒整理好仪容,平静地抬头看她,没有开口说什么。
“能不能让我的工作和你不再有交集?我想看看没有你的任何帮助,我能不能做成一个项目。”
“只是工作?”
“嗯。”
“好,我答应你。”
呼!见戴舒终于答应下来,简言一整天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
“戴舒,你真好。”她起身来到戴舒身边,跨坐上女人的大腿,双手捧着她的脸。
眼里绽放着璀璨星辰,弯了弯唇,低下头,覆上女人的唇。
“我们正式在一起吧!”她闭着眼咬上她的唇,浅浅的试探。
“你的意思是......”戴舒被亲得恍惚,偏过头想再确认一遍女人的想法。
“做我的女朋友......”简言含糊着,吻着女人的下巴,越来越下,啃咬着女人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沐浴露香味的锁骨,意乱情迷地舔舐她的每一寸肌肤。
左手毫无章法地伸进松垮的里衣,抚摸着如雪的肌肤。
“简言!”戴舒压抑着快要溢出声的呻吟,抓住身上女人作乱的手。
“今天不上班,我,我想要.....你。”她重新堵上戴舒的唇,与她唇齿交融,相濡以沫。
“帘子没关。”在最后关头,戴舒微喘着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简言:“.....”
*
午后,客厅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地板上散乱着衣物,一路散落到主卧方向。
房间里传来低喘的声音,简言跨坐在女人腰上,脸上淋漓着细汗,身下的女人受不住冷,双手攀上她的肩膀,直起身子扑到她怀里。
“简言。”戴舒撩开简言身上被汗打湿的长发,红唇一点一点吻上她的锁骨,脖颈,埋进她柔软又丰满的地方。
“嗯。”她颤着腿,艰难地回话。
“我还要!”
“......”
一个小时后,戴舒光裸着背接过女人递上来的手机,她清了清嗓才开口说道:“喂,青染。”
她顺手将背上的毯子拿下来盖到身侧的人身上。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我所有的行程都帮我推迟到明天吧,需要我处理的文件,如果是非常紧急的,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闪送到这个地方给我。”
简言睡在她身侧,半直起身子,左手撑着脸,看着女人背上泛红的吻痕,红着脸偷笑。
“要不要再来一次?”她见戴舒挂了电话,眼里笑得促狭,伸出脚勾着她纤细的长腿,缓慢地滑过她身上的曲线。
女人抓住她作乱的脚,轻笑一声,将手机扔到角落里,转过身扑到她的身上,她将人压在身下,缠绵的吻落了下来,迫不及待卷上被窝,盖上彼此,“这一次换你躺下来。”
两人嬉笑着卷到被子里,缠绵地交缠在一起。
第二天
简言精神亢奋,在自己的办公室认真地整理着装,端正地戴好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对着化妆镜前的自己加油打气,而后拿过一份熬夜写好的项目书,自信昂扬地走出办公室。
“总编,您之前批评得对,我的确是靠着别人的帮助才做成那些项目的,这几天我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单独做成一个项目,会不会令您改观,所以这次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一下我自己。”
简言真诚地弯下腰,递出自己攥写的项目书。
冷情神情冷淡地坐在一旁,不为所动。
“你要怎么证明?”
“市面上缺少关于各个行业对女性成长的专访,我们可以做一栏传奇女人的专访,采访不同行业的女性,讲述她们跌宕起伏不甘心屈服于命运,顽强地与命运做斗争,最终成功闯出一片天的故事,不同行业的女性讲述独属于自己的故事。”
“......”
冷情讶异地抬了抬眼,垂眸看向桌上的项目书,思索片刻,终是伸手拿过那份文件看了起来,脸上收起了轻蔑的神色,“主题倒是想得不错,你有采访对象了?”
“南城孙家老太太宋冰清,在古董界享有盛名,曾以一介孀妇之身撑起孙家这个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