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林首辅[红楼] 第7章 第 7 章

御书房里，年迈的玄康皇帝还在处理公务。

虽然他在二十年前，就打算让已经成年的皇子们替他分担一些政务。然而，这也导致了皇子间的内斗不断。

早年，大皇子和废太子相互倾轧，弄得两败俱伤，现双双被圈禁在各自的家中。

现在，朝中主要是四皇子和八皇子的两股势力在较劲儿。

儿子多是福气；但是有能力的儿子太多了，还惦记着皇位，就麻烦大了。

因此，玄康帝明明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还得亲自处理公文。

此时，他正戴着西洋老花镜，将奏章拿到一尺开外的地方，费力地看着。

国子监祭酒章敬典正在汇报工作：“陛下，您让微臣筹备的博学鸿儒科的大试，目前有些受阻。”

该朝的博学鸿儒科，类似于朝廷这个大公司对社会人士的招考。

不同于三年一次，并有固定考试范围的科举考试；博学鸿儒科的考试时间、考试内容、录取人数都是由玄康帝视情况而定。

可惜，这么好的一次外招机会，那些受到邀请的饱学者却鲜有人来参加考试。

“噢？”玄康帝摘下老花镜，问章敬典：“可是江南的儒士们，不愿意来参加大试？”

章敬典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些年的储位之争，给朝政带来了不小的混乱。朝臣们拉朋结党、卖官鬻爵、贪赃枉法之事层出不穷。这让很多有学之士对仕途心灰意冷。

玄康帝对此是知道一些的，奈何他早年太过爱废太子，使其铸成大错，甚至被人唆使要举兵谋反。

如今的朝堂，已经没有了废太子和大皇子。但是朝政上的隐患，并不像民间割韭菜那样，一镰刀下去就能割干净。再则玄康帝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只能把肃清朝政的事情交给继任者了。只是谁能继得大位，玄康帝还在考察和观望。但是，多储备一些人才总是好的。

玄康帝笑了笑：“读书人清高这个事儿，不能急。”

“是，陛下。”章敬典又想到了些什么，眉宇舒展开来，禀报道：“不过，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倒是把他的养子推荐到国子监了。”他心想着，也不是所有书读得好的人都想当隐士，林如海不就是个例子吗？

“林如海倒是信得过朕，一双儿女都送朕这儿了。”玄康帝的心情又变好了，他颇有兴致地问：“可有试其才学？”

章敬典如实回答道：“《四书五经》倒是背得挺熟的。”

玄康帝接着问：“文章作得怎样？”

章敬典思索了一小会儿：“文章还有待提高。”他其实想说林灿写的文章有些幼稚，但也顾及着林如海的面子，便委婉地说了句实话。

玄康帝笑着问：“那孩子多大了？”

章兰亭答：“十三岁。”

玄康帝大笑道：“十三岁能把书背熟已经很不错了。”

栖梧殿里，熠凰公主得到小道消息，林如海把养子送到国子监了。

那不是林灿哥哥吗？

听到这个消息后，熠凰公主只觉得心扑扑地跳着，想去见他，又羞于开口。只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告黛玉，林灿哥哥入国子监了。

黛玉想去见阿兄，但暂时也不提要出宫的话。因为她如果出宫一趟，容娘娘对她负责，必会安排姑姑、侍卫跟着。这可太麻烦了。

于是，两个很想见林灿的小女孩儿，收拾出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上了各种她们给林灿的礼物。待四皇子携十三皇子再来给容娘娘请安时，熠凰公主悄悄地将包裹教给了她那仗义的十三哥。

她对十三皇子说，林灿是黛玉的哥哥，现在只身一人在国子监求学。她们准备了一些东西给黛玉的哥哥，让最好的十三哥帮忙带一下，还不让十三哥拆开看。

十三皇子爽快地答应了，并拉勾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偷看。

再说林灿这边，他一来就参加了国子监的分班考试。考试的内容是他目前还没掰清楚的八股文。

因为林灿还没啃完《四书五经》的逐字解析，系统虽然躺着一张状元卡，但是没激活，还用不了。

他便结合林灿1.0对八股文理解，临时凑了篇自己都看不懂的小作文。

国子监分了四个班，分别以天、地、玄、黄命名。依次对应现代的火箭班、冲刺班、普通班，以及关系户来放牛的班。

所以，这个世界的国子监里并不都是学霸，还有硬被塞进来给学霸当参照系的世外高人。

林灿同学的小作文被改出来后，先生们一致推荐他去黄班，也就是放牛班。

不过，林灿也不太慌。他想着，等他啃完《四书五经》，激活状元卡体验卡，该来的就会来了。至于现在在哪里待着，并不重要。

果真哪儿的放牛班都有春天。黄班的生活比天班还要精彩。

坐林灿前面的那位仁兄，就一直在看窗外，林灿喊他窗户君。

坐林灿左手边的仁兄，一直用毛笔杆戳脑袋，恨不得不把脑壳戳个洞就不停手，林灿喊他脑洞君。

而坐林灿后面的仁兄，则是睡了一整天，放学的时候才被人喊起来，林灿喊他瞌睡君。

林灿的右手边就是全班同学都向往不已的窗户。

先生们对放牛班的娃要求也不太高，早上直着进国子监，下午直着出国子监就行。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能下位置，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对比原著中的贾家学府，国子监的要求还是挺严的。

放学的时候，国子监门口就热闹了，和现代也大同小异。沿街的小摊贩开始飘香；相当于停车场的空地上，摆满了来接放学的轿撵；由于国子监最高学府的名声，再加上里面有真学霸，还有不少慕名来追星的粉丝。

这是林灿第一天来上学，人还不太熟，就独自背着书箱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尖叫。尖叫声过后，门口围观的那群粉丝中还有人晕过去。场面跟林灿前世去看演唱会时差不多。

林灿寻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是个五官清秀但又面无表情的男生。林灿早上来报道那会儿，就注意到他了，因为那家伙长得确实是好看的。人家还进了天班的教室。林灿管他叫面瘫君。

林灿想着，面瘫君大约就类似现代校草之类的吧，不过，这里是国子监，是不是该叫国草？

想着想着，林灿被几个人拉到院外的一个小角落。

“喂，新来的。”

林灿一看，原来是熟人啊，窗户君、脑洞君、瞌睡君都在。“有事？”

“看你字写得还行，哥儿几个的作业就都交给你了。”坐林灿前面的窗户君道。

林灿觉得甚是诧异，那家伙不一直在看窗外吗？窗户君几时回头研究过他的字了？

“凭什么。”林灿道。可拉倒吧，虽然林灿1.0的字是能看的，但现在是2.0的处理器在工作。就他写毛笔字的速度，明天自己能交差就不错了。

“就凭这个。”脑洞君抓起林灿的手腕。

林灿“嗞”了一声，脑洞君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林灿竟然动弹不得。果真是用毛笔戳脑壳给练出来的。

“也不是为难你。我们也很难。帮我们写了就没事了。对了，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我一直在睡觉，没有听见。”瞌睡君道。

窗户君：“……”我好像也没听。

脑洞君更是一脸懵，反过来问林灿：“你不会也没听作业吧。”

林灿哭笑不得，本想说一句：我也没听。吓吓这几个浑小子也好。

谁知，就在这时，走来一人，道了声正义凛然的“放手”。

林灿转头那么一瞧，哟，这不是校草面瘫君吗？原来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学生啊。

“一品兰，你，你，你少管。”脑洞君见面瘫君后，气势瞬间就矮了一截。

谁知，面瘫君面无表情地掰开脑洞君的手，脑洞君挣得额角上青筋直冒，竟然掰不过面瘫君。说明面瘫君的臂力比脑洞君还要厉害。林灿得出一个结论，原来练毛笔字在练臂力方面，比撸铁的效果还好。

“好，新来的，今天哥儿几个给一品兰面子，就放过你了。”几人相视一看，准备离开。

结果，又来一位大侠。“只是今天吗？”

那几人似乎认识来者，见到他后，立刻像老鼠见到猫一般，直喊“爷”讨饶。

大侠喝了一声“滚”，那几人便抱头鼠窜了。

林灿对那侠士说了声“谢谢大侠”。因为这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豪爽的侠士风范。

大侠笑道：“你可以喊我十三。”

萍水相逢，直接喊人十三，不太好吧。林灿对他道：“我叫林灿。”

十三的人其实早就给他指了哪个是林灿。

十三笑了笑，递给林灿一个包裹：“这是你妹妹托我给你的。”

我妹妹？林灿眼睛一亮：“是玉儿？”

十三点头。

林灿心想，难怪看着十三像个武林高手，原来是宫里的人，这就不奇怪了。

可以出入皇宫的人，只有侍卫和太监。十三肯定是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了。

林灿问：“爷是宫里的侍卫吧。”林灿还没有想到皇子这一层。他理解的皇子，至少出门会有很多人跟着。

十三爽朗地大笑起来：“算是。”

那就是侍卫头，或者侍卫长吧。林灿猜到。

“那几个不会再欺负你了。”十三道，“若京都地界儿有人找你麻烦，尽管报我十三的名号。”

“谢啦！”林灿接过包裹，远远看到在人堆里找他的砚台。

林灿礼貌地跟十三告别后，便去找砚台。砚台一一细数着衡叔做了哪些好吃的，等他们回租的小院儿吃饭。

待林灿回头再找面瘫君时，他也被他的小厮接住，护着上了轿撵。身后留下一片为之倾倒的粉丝团。

次日，再等林灿去国子监时，昨天让帮写作业的几个老熟人，又是给林灿研磨，又是给他擦桌椅，还喊他“林小爷”。

林灿看了看外头的骄阳。心想，这日头没打西边出呀！

脑洞君悄悄地问林灿：“林小爷，您是什么时候认识十三爷的？”

林灿不解地答道：“昨天，刚刚。”

“绝！”脑洞君对他举了个大拇指，败退下来。

从此，国子监的放牛班里，多了一个皮孩子们见了都绕道走的“林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