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夜里,陈斛一个人站在营帐外头,营帐里面熄了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像是藏了一头猛兽一样阴森。
陈斛不喜欢光亮,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能够熄灯,他都会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呆坐在黑漆漆的封闭空间里头,一点一点地思考着事情。
“陈斛。”曹冀上前一步,走到陈斛的身边,说:“信件送出去了。”
陈斛挑了眉,眼神略有不屑:“你说那个女人还会不会继续来治我?”
“你做得如此明显了,如果她还接着做,岂不是太没有理智了。”曹冀说着这话,一面上把陈斛脱下来的披风挽在手上,跟随着陈斛进屋子,陈斛进屋子后找了个凳子坐下,曹冀摸黑进去,摸索着找了个倚靠处,准备取出怀里的火苗。
“别开灯。”
曹冀这才把已经拿出来的火苗给放回去,说:“好。”
陈斛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嘴角带着略微的笑意,他弯了唇,是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倒是觉得她会更加小心谨慎,争取能一次性对我一击致命。”
他的声音太冷,曹冀转过了身子,又捉摸不透陈斛在黑暗的哪个角落,只好朝着一个方向说:“既是如此,你难道不做打算吗?她旁边那个关若卿,应该挺厉害。”
“不做,我喜欢这样,一直活在刺激中,”他脑海里想象出了燕知清的那明艳的相貌和娇小的身子:“我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最好让她能抓狂,最好……”
他忽然间停了话语,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去,曹冀也没有管,只留下陈斛一个人。
最好……能让所有针对他的人都臣服于他,卑微地臣服,唯命是从。
男人的臣服不过就是行个礼,磕个头,那不重要,他也不稀罕。
可女人不一样,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夺走她的贞洁,毁掉她的快乐,得到她的恐惧和表面上的迎合,就像是把她当作一个精致的宠物一样,让她在地上毫无人权的爬行,施暴后又悉心地把她哄好,伤好又重复这样的过程。
把一国高贵的公主变成这样一个卑贱肮脏的女人,真有趣。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敌意呢?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曹冀收拾东西,一面上问。
“不需要理由,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想,就可以这么做,哪儿来的这么多解释?”陈斛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原本脸上带着的阴狠的笑容忽然消失,像是陷入了什么极其苦痛的回忆里,难以自拔。
“可是陈斛……”
“闭嘴。”闭眼静坐的男人声音冷冷的,像是从肺里面吐出这句话,曹冀转过头依然不知道陈斛在何处,又问了一句:“陈斛……”
忽然间,从背后闪过一个人,陈斛的视力极好,哪怕在没有光的黑夜里也行走自如,曹冀的脖子被一条绳索死死地勒着,他慌忙间去抓住那双勒着绳索的手,但陈斛没有松手,只淡淡说了一句:
“我刚才说过了,闭嘴。”
外头的月亮冷得厉害,下面那个狠厉的男人松开了绳索,一耳光给曹冀打过去,随后把他摁在地上暴打,曹冀不敢吭声,只有默默忍受,陈斛越来越兴奋,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发泄完了后忽然停了手,开始恢复了曾经淡定的模样,微笑勾唇:
“起来吧。回去睡觉。”
曹冀蜷缩成一团,四肢剧痛无比,无法动弹,陈斛看了一眼:“怎么?起不来了?我过来扶你起来吧?”
听了这话,曹冀擦干净嘴上的血,强行忍住自己的剧痛,起了身子对陈斛行了个礼,笑着:“公……陈斛,我起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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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已经过了半月,燕知清准备好了面对陈斛,而陈斛和个无业游民一样,四处晃悠,燕知清知道陈斛已经带领了梁军占领了外族疆地,现在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用途,也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公主,陛下来了。”
燕知清已经准备得不错,看了文帝后,撒娇道:“父王。”
文帝拉她到一旁说道:“你这脚能走了吧?大军已经准备出发回朝了,如果你还不能走,那就看看在等几日。”
“劳父王挂心了,清儿的伤早就好了,肯定不会耽误大军行程的,女儿也想要早日回朝,料想如今京都都快要开春了,必定是生机盎然,可比这极北之地的冰天雪地来得温暖。”
文帝给燕知清准备了一辆马车,关若卿人斯文,也就同燕知清一同乘着马车回京都。
正冬已过,正准备开春,虽然如今并没有完全开春,可是那积雪下出头的绿芽还有那葱绿的小草,时时刻刻都在告诉着京都的人迎春的喜庆,人们也就陆陆续续开始添置新衣,也打算着把冬后的被子拿出来晒一晒。。
马车行过大道,万人空巷,一路上是欢呼声和恭贺声,陈斛的马匹跟在文帝和燕礽的马后,凯旋之音响彻了整个京都,路边上的姑娘们看着那位在马上的俊俏公子,都问着;“这是哪位将军?”
“可能是哪位少将。”
“真是不得了,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日后必定是可以官运发达咯。”
“啧啧,真是年少有为,说不定日后还能快婿成龙。”
这些人口中的“少将”指的就是陈斛,燕知清坐在马车里面,听着这些话很不是滋味儿,冷着一张脸,关若卿说:“公主,没事儿的。”
口舌之语能瞬间将一个人给击溃,这些时间,燕知清已经忍了太久了,忍到自己快被一口气给噎死了。
“我懂的,从长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