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一路而行,在入城之后便各自随着队伍行至规定的地方,候在宫外。
燕知清则是随着文帝回了皇宫,宫中不乏接待的人,燕知清略有些疲倦,接待主管见燕知清的神色不太好,连忙派了个小太监到燕知清身边。
小春:“公主,您若是乏了,就先行回宫里面休息吧。陛下主要在这儿祭拜一下先祖,您不在也无妨,晚上的时候宫中女眷还要一同设宴为陛下庆祝,你怕是会累着。”
晚上的时候,胜仗归来,母后会带领着后宫的女眷专程为文帝设宴,宴请郡王,亲王以及家属,相较于白日的行程,晚上的行程算是家宴,更多的是聊私事。
晚上这样的行程,燕知清作为嫡出公主,绝对不能不到场,眼下她也确实有些乏了,点了点头:
“好的,你帮我安排吧。”
燕知清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关若卿,示意了一下,关若卿便跟着她一路回了宫中。
万万没想到一路行车如此疲惫,燕知清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天荒地久,许久没有睡的如此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她掀开柔软的云锦丝被,迷迷糊糊道:
“春木?若卿?”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春木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公主,你醒了?”
燕知清斜撇了一眼,转身走到了梳妆台前,台上摆着名贵的首饰,她边挑选首饰便问:
“若卿呢?”
春木笑着说:“今晚各家都在准备参加接风宴为陛下接风洗尘,宁国府也不例外,您睡梦中时便有人来召世子回去,世子怕扰了您睡觉,便没叫醒你。”
燕知清哦了一声,手指轻轻地抚摸过那手势盒里的点翠兰石簪,此簪为一套,还有一个发冠,是当日她命工匠打造的,可是成品交过来后她却觉得老气,一直放着没戴。
今时今日,燕知清却越看越觉得好看,反而觉得以前爱的首饰幼稚,她说:
“今天就戴这一套吧。”
春木欢欢喜喜地说:
“好的,公主今儿穿什么衣服?”
燕知清没怎么在意:“那套孔雀翎织锦衣,颜色也配一些。”
不一会儿,一个高贵的明艳的发髻已经梳好,春木看着镜子里面的人,说:
“公主,你真漂亮,你一定是所有王公贵族中最耀眼的女子。”
燕知清笑了笑,没说话。
戴上了首饰,准备好了行头,燕知清便出发了,绕过了花园和其余宫殿,便是设宴的地方,由于燕知清到得有点晚,宴会的人来了许多,规规整整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燕知清今儿穿了一身羽蓝色衣衫,衬得雪白的肌肤更加白皙,加上头上名贵的头饰,更是彰显了嫡出公主的华贵之感。
燕知清往远处望去,关若卿戴着一个白玉发冠,一身淡蓝色衣衫更显得成熟端庄,正端坐在席位上看着自己,燕知清笑了笑,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燕知清到了座位上就开始环顾,试图寻找陈槲的身影,这个宴会是皇家的私人宴会,前世的时候,文帝曾经把陈槲带到了这个宴会上,这个行为间接默认了陈槲的身份。
自从参加了这个宴会,各大王公贵族对陈槲的态度都变得很好,正是有各大家族的推波助澜,才足以让陈槲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燕知清环顾了四周,没能看见陈槲,心里暗道了一声:还好。
不一会儿,她便注意到了一双伶俐的眼睛看向了自己,她抬头朝着那眼神的方向看去,是一位淡红色衣衫的人,是燕萍。
燕萍是文帝的庶妃生的一个女儿,性格泼辣,从小争强好胜,文帝对她也是异常宠爱,可不久之后,皇后便生出了如今的燕知清。
燕知清长得漂亮,人也聪明爱撒娇,加上是皇后嫡出,文帝瞬间便把所有的爱给了燕知清,对此,燕萍对燕知清嫉妒到了极点,经常给燕知清使绊子。
奈何燕知清与燕礽一母而生,燕礽又早已经被册立为太子,燕知清身份的优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燕萍不敢做明面上的动作,只好暗中较劲。
宫里头消息灵通,她肯定也是听说了燕知清那些奇怪的事儿,想来那个眼神里面应该有幸灾乐祸的成分,燕知清对上了那眼神,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燕萍没讨着便宜吃,继续坐在自己角落里面气得磨牙。
“皇上到!”
众人齐齐从自己的位置上面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平身。”
燕知清回了自己的座位,这才抬头看向文帝,见文帝身旁站了个人。
陈槲。
文帝笑着招呼陈槲,给他指了个座位让他去坐,燕知清的目光便一路跟随着而去。
陈槲穿着一身深蓝色束袖衣衫,服饰中依旧难以掩饰沙场的霸气,燕萍随着燕知清的眼神注意到了陈槲,见面前这个人面容清秀又不失男子的霸气,不由得有些心动。
原以为陈槲不会再来,谁知道竟然是由父王亲自带来,看样子前世陈槲来参加这个宴会不是因为自己和陈槲两情相悦,只是自己恰巧顺水推了个舟。
燕知清死死地盯着陈槲,手里的茶杯捏的极紧,陈槲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云淡风轻地倒了酒看着燕知清,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示威,又像是情人之间的暗送秋波。
燕萍看到了陈槲这个眼神,不悦瞬间挂在了脸上:
燕知清真是招人讨厌,一出生除了夺走她的宠爱,还处处用身份压着她,就连如今自己有好感的男人都与她暗送秋波,她一定不能让燕知清如愿。
她转头看向陈槲,慢慢地走向陈槲的身侧,语气娇嗔:“将军是何处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陈槲与燕知清的暗中较量被这一句柔声细语所打断,陈槲回神看向燕萍,料想到接风宴的人都是王公贵族,陈槲的眉眼忽的笑开:
“微臣姓陈名槲,是陛下于榆木关之战中带回来的。”
陈槲的眼神能说话,方才对燕知清的眼神全然消失,转嫁到燕萍身上,那眼神看了令人面红心跳。
燕萍微有些得意,自己稍加示好,这个陈槲就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继续说着:
“那陈将军今日参加这接风宴,想必很受父王重用吧,我可要好好了解一下你的事迹了。”
“父王”这两个字如同带电一样,让陈槲从原本的敷衍中抽身出来,他的眼神有了片刻警觉,警觉后又是欣喜若狂,他上下打量了燕萍,像是打量自己到手的猎物一样。
忽的唇角微微一笑,尽力表现得温和:
“不敢当,不过曾听陛下提及自己的女儿听话懂事,今日一见公主,才是真的倍感荣幸。”
陈槲的信条就是:送上来的猎物不要白不要,他一直准备找一个机会去和皇室扯上关系,原本准备靠燕知清,可后来这条路断了。
此后他还曾想过同燕礽仔细相交成为出生入死的伙伴,但这都要从长计议,燕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今,燕萍自己送上来了,他肯定把她死死地咬住,然后吃干抹净,一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