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 第74章 第 74 章

姜晚歌骑着电动车到C大校门口时，谢梓沛正拉着老长的脖子站在那里等着。看着姜晚歌来了，他走上前去：“穿着晚礼服骑电动车，感觉有点滑稽。”

姜晚歌笑容满面：“晚上我还可以骑着电动车把穿着西装的你带回去。”

到底是夏天，谢梓沛把西装外套放在了礼堂，自己出来时只穿了里面的短袖衬衣。他牵着姜晚歌进了文体中心的礼堂，一进来就感到扑面而来的冷气。谢梓沛重新穿上了外套：“幸好这里空调开的足。”

迎面就看到了几个同学，看到他们时纷纷打趣：“哟，真带女朋友来了啊。”

姜晚歌礼貌点头，冲他们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女朋友”的角色。

礼堂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了，灯光已经就绪，但音乐还没放，自然也就跳不了舞。所有人都在闲聊，因此礼堂里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几个熟人看着谢梓沛带了“女朋友”来，很识趣地在打过招呼之后就不再找他。两人这样孤零零的站着，竟是有些尴尬。

谢梓沛没话找话说：“舞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姜晚歌看着放在一旁的三角钢琴，不假思索地坐了下来。谢梓沛跟在她身边：“你要弹钢琴吗？”

姜晚歌抬头问他：“能弹吧？”

谢梓沛点头：“能弹。”

于是姜晚歌十指落上琴键，思索片刻，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

轻巧的琴音自指尖之下倾泻而出，宛若溪水般潺潺流淌。

是《致爱丽丝》。

谢梓沛微微一怔，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会弹钢琴。

姜晚歌倒也没有多么认真地弹，毕竟她现在能记住的谱子只有这一首了，演奏时没有多讲究强弱或者表达。但是不知不觉间喧嚣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钢琴前的姜晚歌。

《致爱丽丝》并不是一首多长的曲子，很快就结束了。随着琴音的戛然而止，姜晚歌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看她。她有些莫名，站起身来浅浅地笑了一下，对谢梓沛道：“怎么都看过来了？”

片刻后，钢琴周围响起来掌声。带头鼓掌的是一位鬓角有些花白的老先生，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姜晚歌：“这位姑娘就是小谢的女朋友吧？”

一听这个语气，姜晚歌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谢梓沛的“老板”。她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倒是表现地淡定：“老师您好。”

不用当事人开口，立刻有人道：“谢梓沛的女朋友是H大的，不过马上就是我们C大的学妹啦！”

谢梓沛牵着姜晚歌的手，道：“老师，这是我女朋友，姜晚歌。”

老教授显然很高兴：“也来我们C大啦？挺好啊，小姜是哪个专业的？”

姜晚歌颔首：“我考的是出版，在新传院。”

“哎，H大有出版专业吗？”

谢梓沛解释：“她本科学的是水利，跨考来的出版。”

“跨考那可太不容易了，很厉害啊小姜同学。”

老教授和几个学生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去和其他教师闲聊了。

姜晚歌舒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认识的第一个C大的老师居然是生科院的。”

不同学院的毕业舞会时间不同，不少人带了自己的恋人来，会场内渐渐热闹了起来。随着人数渐渐到齐，主持人宣布毕业舞会正式开始。

悠扬的音乐响起，众人翩翩起舞。结伴跳舞的不仅有情侣也有朋友，所以两男或者两女牵手共舞的情形也不少。毕竟是毕业舞会，不是什么商业晚宴，舞会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会场里的气氛非常轻松，所有人都在享受这毕业前最后的狂欢。

谢梓沛伸出手来，微微一笑：“那么姜晚歌学妹，你愿意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吗？”

姜晚歌伸手搭上他的手，轻轻握住：“乐意至极。”

谢梓沛重复着昨天晚上姜晚歌教他的舞步，扶着她的腰，与她在人群之中缓缓流动。刚开始时他还有些生疏，后面会听节拍之后也就熟练了起来，不再担心会踩到舞伴的脚的问题了。

一抬头，谢梓沛看到另一侧两个同门跳的极其狂野，明显和他们这种舒缓的舞步不一样。他有些疑惑：“他们跳的是什么？”

两人身形一转，交换了位置。姜晚歌抬头看过去：“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拉丁舞？”

“还可以跳拉丁舞？”

姜晚歌四处看了看：“那边还有跳街舞的。应该是街舞吧，我不太清楚。”

谢梓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个人在那头着地转圈，四周围了一圈人看热闹。他哭笑不得：“毕竟是学院内的舞会，比较随意。”

姜晚歌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学校也是，学院举办的活动比较随意，校级的活动才会严格一些。”

长发随着姜晚歌的动作轻轻飘起，谢梓沛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低下头来，他看到了她柔和的面庞与修长的脖颈。

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在感到有些累了的时候停了下来。大部分人和他们一样也跳累了，纷纷走向旁边放置甜品的桌子上吃起东西来。大约是意识到学生们已经跳累了，播放着的音乐从一开始的古典乐切换成了其他歌曲。

姜晚歌拿起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咬了一口后皱起了眉。

谢梓沛也拿起一块饼干来：“怎么样，好吃吗？”

姜晚歌缓缓咀嚼着，半晌才道：“好甜啊，有点太甜了。”

谢梓沛笑了起来：“坦白来讲，C大的食堂挺难吃的，面包房里的蛋糕也没好到哪去。”

“难怪上次你去H大的时候特意买了蛋糕……”

吃着吃着，谢梓沛忽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姜晚歌抬头看他：“怎么了？”

谢梓沛听着音乐，微微垂下眼睫。

“……About that girl the one I let get away. I keep saying no. This can't be the way we're supposed to be①……”

姜晚歌听了一会儿，轻轻笑了：“是《怦然心动》里的曲子。”

谢梓沛点头：“对，叫《That Girl》。”

姜晚歌：“很经典的一首歌，当年也算是神曲了。”

谢梓沛笑了起来：“是啊。”

舞会还没结束，但舞也跳了东西也吃了，现在就显得有些无聊。谢梓沛忽然道：“我们出去吧？”

姜晚歌：“可以提前离场吗？”

谢梓沛牵住她的手：“当然了，学院的舞会很随意的，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那好。”

姜晚歌提起裙子，跟着谢梓沛一起溜出了会场。

走出文体中心后，由于离开了空调的庇佑，热浪迎面袭来，让两人瞬间满脸是汗。谢梓沛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的短袖衬衫。

台阶之下停着一排橙色的共享电动车，是仅供校园内使用的。秣陵市内只有共享自行车，没有共享电动车。只在各别大学校园里有一些可以在校内使用的共享电动车，从前H大也有，后来不知为何被取缔了。

看着电动车，谢梓沛忽然道：“我带你看看校园吧，这次骑电动车看。”

姜晚歌没有拒绝：“好啊。”

谢梓沛把西装外套递给姜晚歌，扫了一辆电动车推了出来。姜晚歌因为穿着裙子，所以侧着坐在他的背后。她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拎着西装外套。只听谢梓沛问：“坐好了吗？”

“我坐好了。”

橙色的电动车启动，在校园里的柏油路上飞驰着。路两侧的绿植与路灯飞快地后退着，随之而来的风吹干了脸上的汗珠。

有了电动车，这次姜晚歌终于看到了C大的北半边校园。她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湖水，看到了因为考试周而摆满各种奇怪贡品的雕像。谢梓沛介绍着每一座建筑，声音飘散在空中，听得有些不真切。

“看，那里就是生科院的大楼，我一直在那里做实验……”

姜晚歌将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忽然就落下了眼泪。她没有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扬起了头，任由风将泪水吹散。

谢梓沛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只觉得鼻子也有些酸涩，一时间竟也失了语。姜晚歌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停止了说话，只是用力抱紧了他的腰。

一辆橙色的电动车载着两个尚且穿着舞会礼服的人，红色的裙摆在夜色中飘飘摇摇，丝绒的布料反射了路灯的光，偶尔会产生一瞬间的闪亮。若不是知道这只是个学院组织的舞会，恐怕会误以为他们是什么偶像剧里私奔出逃的男女主。

好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咱们学校可真大啊。”

可是还不够大。此刻谢梓沛非常希望C大的面积能再大一些，路再多一些，好让这辆电动车一路永不停止地开下去。

然而这些终究都是幻想，再大的校园也有逛完的时候。车子来到了C大的校门，停下之后两人先后下了车。姜晚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谢梓沛打开手机归还车子。

她来时骑的的电动车就停在这里。

谢梓沛收起手机，转头对她笑道：“带我去你家吧。”

①出自歌曲《That Girl》中的歌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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