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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以敖发完了最后一封邮件。
“收到。”对面立刻回复。
他反复翻阅着一本旧书,封面的字迹都已经被时光消磨掉,但还是被手心里的人捧着视若珍宝。
“我真烦,为什么他们把我的房子盖在通往市镇的路边。他们把满载的船只拴在我的树上,他们任意的来去游逛;我坐着看他们,光阴都消磨了。——园丁集。”
一阵敲门声响起,沈以敖合上了书,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枕头下,顺手压了压。
“来了。”
路西禾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实在不明白,缓缓踱步走了进来。
他把大衣脱了,里面穿着一层薄衬衫。
这人真的很爱穿衬衫,而且系着最上面的扣子,总让人有一种想要撕裂开的感觉。
“咳。刚才没注意到,不好意思。”
路西禾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沈以敖,把大衣一把丢在了床上。
路西禾一屁股坐了下去,脱下鞋子收起了双腿盘坐在床上刷起了手机。
就在刚刚,他们要找的大姨回来了,说是隔壁家结婚,自己去帮了点忙,所以晚了些,她走得时候正巧碰上了成光,便嘱咐他先在家待一会儿,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景象。
夜晚的小道,路灯,蟋蟀还有并肩的成光和大姨。
他们刚开始寒暄了几句,互相问了问最近的生活,后来便成了默默的行走,互相不说话。
大概最平常的父母子女关系就是这样,所以成光才显得有些焦急,不知道这条路多远,该走慢点还是快点。
“可算回来了,你买的药呢,快给我涂点。”章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说是饿虎扑食也不为过了。
“你们吃过饭了吗?今晚上迎新娘子,宾客们散的晚,我算是老嫂子,就陪着人家家里收拾了收拾,没顾得上迎你们去。”刘美娟搓了搓手,像是嫌弃自己不太干净,又说:“我给你们下碗面?”
成光急忙拒绝了。
“刘大姨,我们来的时候都吃过了,这个点了,您就别忙了,先休息吧。”
这人真是瞎说话不打草稿,我们都吃过了,你猴急麻慌的,可真是晚饭一口没吃吧。章苹腹诽,却没真的开口。
“行吧。”大姨刚开始紧握的拳头开始松动,他看了看饥寒交迫的四个人,特别是章苹都困得合不上眼了,这时候赶紧领着他们去卧室了。
“我收拾出来了两间房,这个宅子小,我们家也没几口人,你们先凑合着对付一晚,要是真不舒服,明儿去镇上宾馆住也行。”
看到阿姨实在是抹不开面子,章苹一个翻身就躺在了床上,嘴里喊着:“真舒服啊,姨,比我妈给我抻的好多了,您就别担心了,我们都是糙汉子,没那么多讲究。”几个人忙应和道,直接把阿姨逗笑了。
“行,那晚上有事就喊我,灶房旁边小桌上有几个鸡蛋,我在新娘子那边拿来的,要是饿了就垫吧垫吧肚子,时间也不完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刘美娟转身离开了房间,沈以敖看了眼路西禾,并且用拐杖强烈示意自己的瘸腿,终于被看到了。
“我出去先洗个脸。”路西禾说着也离开了卧室。
说是两间房子,不过是被柜子挡开了,两边床的尺寸也不一般大,特别是路西禾那边的,**裸的单人床放了俩枕头。
“我也去洗一下,待会儿给你上药,你先别动了。”成光把药放在床头打的绿色柜子边,嘱咐了一下章苹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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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死样子还不去你那屋?我告诉你最好别对路西禾做什么,他的身份你惹不起!”
“哎呦呵,还有我惹不起的?我想想看,我惹不起谁?”沈以敖巡视四周,好像没看到趴在床上的章苹似的,“没看到哎。”
“你——”
砰!门被打开了,沈以敖自知无趣,也没有逗他的兴趣,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成光!你刚刚好厉害!”章苹满眼都是星星。
成光一副冷静脸,刚刚也没有太过故意,只是那木门被人一推,不带点往回拉的力气,还真是hold不住。
“不是故意的。”他嘴上说话,手上动作不停,动作麻利的撕开了包装袋把里面的药水倒了出来。
“掀开,我帮你上药。”
“红花油啊,这个味儿很大的。”
“屁话,香香很香,但是管你腰疼的事儿吗?”
“不管。”
“那掀开啊。”
“哦。”
章苹不紧不慢的掀开了衣服,进行了一半,被成光用手推了上去。
“斯哈~”第一下下手比较重,而且直接到达病灶,摔伤的地方已经开始起淤青了,要及时推开化瘀才行。
起初章苹是边哭边骂,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叫着喊疼,到后来也许是成光体力不支,亦或者是章苹熟悉了这种感觉,随着药水的灼烧身体越舒服,渐渐声音开始偏离轨道。
“你能不能闭嘴。”成光一巴掌盖到了屁股上。
章苹也发现自己的叫声太奇怪了,于是干脆闭了嘴,只有在极度舒服的时候才会轻轻呻吟一句,再加一句感叹词:“爽啊!”
对面的两个人,双双听得面红耳赤。
路西禾挠了挠头,往里面靠了靠。
“你想睡外面还是里面啊?”他的行为太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了,沈以敖甚至想都没想的选了外侧。
他把手杖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好在晚上有意外的时候突发醒来以避免耽误时间。
“吃药了吗?”路西禾把自己带来的保温杯打开,里面的水刚好够一顿药。
“没呢。”沈以敖坐在床边敲着自己的腿,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好像跋山涉水一般,腿就像是发麻了一样。
路西禾在沈以敖的书包里翻了翻,没有找到药。
“没拿吗?”路西禾再次询问了一遍。
“拿了啊,我记得放车上了,下午吃了一次了。”
“你下午吃的是你中午的,一天三次你能忘两次。”
沈以敖一拍头,“想起来了,车后座的夹层里,我嫌放包里忘了就把他塞隔层里了,不吃也没关系吧,都已经这么晚了。”
“不行,你不想早好了是吧,我去帮你拿。”路西禾穿上了衣服踩着森以敖的大鞋出去了。
月色皎洁,把门口那棵合欢照的亮堂堂的,好像是顶着绿帽的战士,守护着此刻的宁静。
——呜呜——
一只野猫从合欢上跳下来,舔了□□走进了木门的人家家中。
路西禾急忙取了药回房间,却还是听到了女人在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