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车开过转弯的街角，留着一抹尾气，路西禾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一丝凉气铺面而来。

他摇下了车窗，幻想着刚才的事只是一场噩梦。

“叮叮。”电话响了，路西禾放开摸着车窗开关的手，伸手去摸手机。

“林川，对，我在去警局的路上，尸体已经运走了，对，你直接去警察局吧，只剩下…”他没说完，沈以敖没听清到底是对面不让他讲了，还是路西禾控制不住自己讲不下去了，他全程漠视着，仿佛像一个旁观者。

突然间，后背开始失控，巨大的推背感袭来，路西禾身上扎着安全带也抵挡不住刹车的阻力。

沈氏集团楼下，出现了一个人，沈佳丽。

沈以敖拉开车门下车，并给了路西禾一个不要下车的动作，自己先出去了。

大楼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女人戴着墨镜冲着车窗里的人看，那双眼睛仿佛带着刺。

“怎么不让人下来。”沈佳丽推了推墨镜、感到不舒服直接摘下来交给了助理。

“母亲找我有要事吗？”沈佳丽抬了下头，穿着高跟鞋一脚踢中了沈以敖的膝盖，这是沈氏董事长，在公司外面都要让她儿子跪着跟她说话，否则一句问话都不会回答。

路西禾控制不住自己，想都没想冲出了车。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下你想打人吗？”

女人画布一般的脸扭曲了一下瞬间恢复的平静无比。

她笑了，然后拍了拍沈以敖的肩膀，却被沈以敖一只手拎开。

沈佳丽有些惊讶，或许发现养了这么久的狼，终于会反抗了的惊喜，也或许是不听从指挥的恼怒，她藏的很深，路西禾根本看不出来。

“我教育我儿子，你也有资格管？不妨问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光天化日下管教育儿子的妈妈，你难道不是更好笑的那个吗？”

沈佳丽说完，接她的私家车已经开了过来，秘书打开车门让沈佳丽进去，场上除了留着几个吃瓜的人拍照和窃窃私语，就只剩下一言不发的沈以敖和此刻惊魂未定的路西禾。

他刚刚经历了血腥的电梯杀人案，此刻虽然对上了沈氏集团董事长，看上去说了的那句理直气壮的话，却把自己攒了很久的勇气都用尽了。

“我让陈叔送你去警局，对不起。”

沈以敖低着头，擦了擦脸，路西禾不敢问他擦的是不是眼泪，也不敢安慰他，只是对着人群说了句散了吧，就把沈以敖扶到了长椅上。

“你在害怕吧，气场那么强的人，我说一句话都心惊胆战的，况且你和他生活了那么久，现在肯定需要克服很大的心理压力才能接受这种情况。”

路西禾想抓住沈以敖的手，给他稳定和舒服的陪伴感，却被沈以敖拒绝了。

沈以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会解决好这份关系的，之后，我也希望你能解决好你的关系，然后我们坦诚相待，那时候我要亲自兑现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的话。”

他指了指对面，陈叔的车早已经停在了路口。

“去吧，路上小心。”

路西禾放弃了要触摸他的手，走了两步却回头站在了他面前。

“好，我等你的过程，你也要等我的答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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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市刑警队，章苹翻了个白眼，他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一口饭都没进，甚至跑前跑后又接了个案子。

“只剩下头部躯干了，现在只能看得出被什么割伤的，其他的有价值的东西全看尸体看不出来。”

成光摘掉了口罩和手套，清洗了几遍跟路西禾说。

路西禾手里拿着那根银装的项链，再次跟成光确认了一下。

“你确定是用这根项链吗？”

“应该错不了，凶手没带走项链，而是把它卡在了电梯间，大概率也是不想让人找到，没想到却被修理电梯的工人发现了，还真是天意。”成光拿起来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个位置，大动脉生生勒断的，所以这里全都磨掉了，脖子上的骨头大概率是用宽刀切割掉的，电梯里残留着骨屑，但被人下意识用水冲掉了，以电梯的封闭程度经过的人应该会发现，但好巧不巧电梯楼层停在了八楼，现在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赵太太要去楼上。”

成光把项链放进证物袋，手里不经意的扒拉着手机。

“对了，这次断头案跟六七年前的一次电梯事件很像，但是我记得当时的事故是次意外。”成光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继续说。“好像是个女大学生，下电梯的时候踩空了，误以为到地方了，低头下电梯，发现被卡在半空，电梯却在继续上升，电梯活活把人吃了。”

路西禾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与章苹交换了个眼神，章苹打开法医鉴定中心的大门，径直离开。

“他怎么了？”

“查一下你说的那次电梯事故。”

“我随口一说而已。”

路西禾点了点头，仿佛对他大为赞赏。

“其他的成分全都是纯银的吗？”

“对，除了你给我的这一条不是，其余全都是纯银。”

“为什么不是，因为合金用起来比较顺手吗？”

“原理是这样的，毕竟合金不容易断，特别是杀人的时候。”

成光捋了下前额的碎发，撇了撇嘴，把剩余的金属项链原封不动还给了路西禾。

“这东西还得是你拿着，我真害怕下一个被害人就是我。”

路西禾把它们分别收回了包里，现在加上了从周子瑜手里拿到的叶子和赵林川妻子尸体身上出现的银色方块项链，已经有四根项链了。

“下一根项链出现的位置十分重要，现在在网上发布征集类似项链的消息，不要说是关于侦查的，就说是刑警大队艺术设计大赛，但是不要现构思的，要现成的。”

“你这招不错，我跟队长说一声。”

成光转身去打电话，路西禾重新倒着翻了翻电梯周围的摄像头。

那段时间的摄像头无一例外全都毁损了，只有一个地方，大概是嫌犯都没有注意到的楼道里的摄像头，故事倒带到路西禾和沈以敖上楼，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旁边经过，背后背着个书包，奇怪的是那人从出了这栋居民楼之后便消失不见，周围住宅的商户，全都没有照到这个人和类似的身影。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路西禾默默自语着。

“得了。”成光拍了拍在思考的路西禾，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不了，我等章苹的消息。”

成光摆了摆手，“你这个毛病我好久之前都推荐你去看医生了，我已经治不了你了啊，或者来一个活菩萨，特别是会做饭并且和你胃口的活菩萨，才能勉强治好你的厌食症吧。”

路西禾笑了笑，接起了章苹的电话。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