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湘云与梦夏一处歇息,梦夏教了湘云许多药理,湘云的身体素质不错,比贾家的女孩儿都要健康,《红楼梦》就是一出大悲剧,虽不知道湘云的结局是什么,却记得她嫁人了,嫁人后还是悲剧的,无外乎是丈夫没了,家道中落。
史湘云嫁的,一定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应该只有病死一种死法吧!
次日,天方明时,外面便有人声,梦夏叫人,紫鹃跑进来道:“姑娘醒了,宝玉在外面呢。”
见湘云还在睡,就说:“让他先找别人玩,我们还要再睡会儿。”
不想,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倒把湘云吵醒了:“谁在外面吵?”
梦夏撇嘴:“还不是你‘爱哥哥’。”
湘云一听要起,本来就是齐胸搭在身上的桃红色抓花绸被落了下来,梦夏忍不住道:“你就是急着去玩,也得先穿上衣裳,梳洗完了。”
结果不等紫鹃翠缕服侍梳洗完,袭人急急找过来,说王夫人病了,将宝玉拉走了。
湘云道:“我们也去看看太太吧。”
梦夏点头,其实不去看也知道王夫人为何生病,昨天还健健康康的,没一丝病容,今天就病了,无非是心里不痛快了。
贾元春封妃,此刻正是她志得意满之时,能让她心里不痛快的,除了贾母支持的宝黛婚事,就是贾政做了什么。
别忘了,梦夏替贾政调理了身体,一个身体健康的男性和一个年轻健康的女性,河蟹生活后孕育下一代是很正常的。
况且王夫人为了表示贤惠,可没给金钏——错了,现在是白姨娘——喝避子汤。
贾母对这个孩子没表现出什么欣喜,倒是贾政,对自己这把年纪还能孕育子嗣很是自得,连带对白姨娘和白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看重不少。珠儿出息,却早早没了,宝玉聪慧却不喜读书,成日里逃学,环儿又是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自己已有的几个儿子都不尽如人意,想起来不免焦心。希望肚子里这个是个好的,又联想到孔子也是其父亲六十岁的时候得的,心中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同。
直到宝钗生日,王夫人才大好,期间几次暗害白姨娘,前头几次梦夏帮着躲过去了,暗地里提示白姨娘:小心王夫人。
白姨娘到底不是傻的,又有玉钏帮助,且白家都是家生子,与贾家众仆互为亲戚,下人中不缺人脉,后面几次都自己躲了过去。
宝钗生日,梦夏送了她一部前朝的诗书,到二十一日,贾母内院搭了家常的小巧戏台,家中小戏班的小戏,昆曲、弋腔都有。宝钗深知贾母年老之人,喜欢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物,投其所好,点了一出《西游记》,贾母心中对宝钗的不喜去了三分。
凤姐更了解贾母,点了《刘二当农》,果然贾母脸上笑容更盛。
等大家都点过一遍,到了上酒席时,贾母又命宝钗点,宝钗点了一出《山门》,宝玉不喜这些戏,引来宝钗一通关于“排场”“辞藻”“音律”的话,
黛玉听了也觉得有趣,要宝钗念词,宝钗念了一首《寄生草》:“漫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宝玉听了,喜的拍膝摇头,称赏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读,王夫人乐见宝钗压梦夏一头,更喜宝玉、宝钗两人相处融洽。
贾母喜欢那个做小旦的和那个做小丑的,命人带进来,细看时,越发可怜,问他年纪,小旦道:“十一岁”,小丑道:“九岁。”,大家叹息一回,贾母掉了回眼泪,令人另拿些肉果给她俩,又另给了赏钱,嘱咐管事的婆子:“不许难为她们。”
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瞧不出来。”
梦夏没往自己身上想,偏偏湘云心直嘴快:“我知道,是像林姐姐的模样。”
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其实梦夏本身对这事没什么看法,可这个世道,将大家闺秀比戏子,是对一大家子的侮辱,湘云无心,贾家的奴才又是无法无天,欺软怕硬的,若是不反击,待在贾家的日子更难过。
横竖“小性儿”“任性”“牙尖嘴利不饶人”是她身上的标签,遂道:“我当什么呢,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保不齐谁与谁长得有一两分像,小时候在我家,家中一个打扫的婆子与你还有三分像呢,便是宝玉……”
“如何?”湘云好奇问道。
“我不告诉你。”梦夏头偏一边,故意不说,言外之意,贾家凤凰蛋也和她一样,若非顾及贾母,贾宝玉可是个不错的挡箭牌。
贾母只看到梦夏的顾全大局,王夫人只看到梦夏拿宝玉作伐子,连带湘云、凤姐都被厌恶上。
正月里,又是看戏又是吃酒,又是宫里娘娘送来灯谜,众人猜灯谜,做灯谜,整个正月,热热闹闹过去了。
同样的功夫,使出来的威力在这方世界大不如前,且这方世界有鬼神,手上功夫再强也难敌神仙法术。
夜里,点了紫鹃、雪雁的睡穴,换上夜行衣飞出门去。
守夜的婆子吃酒打牌,认真当值的不过一半,外院的家丁仆役还算尽责,他们那些外家拳脚功夫,对付普通人不弱,可对上梦夏,就是送菜。
轻而易举出了府,拐到林府查看,只见留在林家的林管家一家,林如海的奶嬷嬷一家都歇了。林家在京没什么东西,除了没怎么整修的房屋就是没收起来的家具,名贵木材的好家具不可能摆在外面等着坏,所以林家没什么担心被偷的。
寻到马道婆住处,小心打量一番,只见一个小巧的院落,正屋三间供着神像,点着灯,灯的规格大小不一,还有许多记名牌供在供桌上。
东厢房住着马道婆和她徒弟,西厢房则是放杂物的地方。梦夏不敢小看马道婆,就凭她能下咒让贾宝玉王熙凤失了心智,就知道她是有本事的,尤其她心术不正,使邪法害人,各种手段令人心惊。
逍遥派学习过道家经书,甚至逍遥派的功夫与道家也是一脉相承,连九宫八卦、阴阳五行都有涉猎,可对传说中可以降妖除魔的道法,一窍不通。
掀开屋顶瓦片,吹进一管迷烟,还不放心,又跳进去快速点穴,只要她还是**凡胎,保证她不睡到明日午时不会醒。
马道婆会点道术,同时懂点五行相生相克的阵法。若非上一辈子的博闻强记,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到马道婆存宝贝的地方。
机关入口不在马道婆的卧室,而在正房最明显的地方,谁能想到那些长明灯的大小摆放暗藏玄机,南阳侯夫人的灯转往左三十度,吏部侍郎家曹夫人的灯左转九十度,兰台寺大夫家郭老夫人的灯右转三十度……
移开地上的蒲团,出现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艺高人胆大,举着供桌上的油灯往下走,往下走了大约三四米便着了地,下面空气还算不错,想来马道婆经常进出,这处小小的暗室很是整洁。
暗室不大,三五平米,里面东西不多,只有一大黄木箱子和两个小匣子。先打开匣子,梦夏乐得拍手叫好,一本泛黄的残本,封皮上写着《沧澜秘法》,粗略一翻,果然是本修真的入门书籍,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再耽误时间,剩下一大一小两个木箱也全收进空间,快步离开。
走之前并没有将暗室的门关上,就是这么嚣张任性,看一看马道婆的气量如何了,哼!
结果,她还真小看了马道婆。
踏出暗室的时候,脚下一滑,条件反射的随手乱抓,恰巧碰了隐藏好的机关,立刻运起“凌波微步”,一道白光贴着她的咽喉而过,左躲右闪,三四根啐着毒的飞刀直冲面门。
凭借过硬的身手躲了过去,一掌打在墙上,欲暴力破坏墙中的机关。
接连十多掌,墙倒器毁,恰在此时,毒烟顺着墙缝窜出,忙掩住口鼻,跳出暗室,好周密的心思,真是将人算计死了。
那毒烟忒是歹毒,只要裸露在外的肌肤沾上一点,便顺着皮肤肌理进入身体,侵害五脏。
这鬼地方,不敢久留,全力压制体内的毒素,赶回荣国府。
回到卧处,脱下夜行衣丢进空间,急忙盘腿打坐,五心朝天,运功逼毒。
“这毒还真霸道呢!”拂晓,天光微亮,睡在外间榻上的紫鹃已经醒了,哪怕她行动间声音微乎其微,五感敏锐的梦夏还是耳朵微动,倒在床上装睡。
初春,夜比天长,一晚上才堪堪将毒逼出八分,还有两分顽固的附在血肉中,纹丝不动。
“姑娘,您怎么了?”紫鹃进屋是为了叫醒姑娘,哪想到姑娘的脸色难看到连嘴唇都苍白的吓人,紧走两步,再看姑娘手里攥的帕子,竟然有一口黑血,顿时慌张地叫了出来。
梦夏睁开眼,虚弱道:“喊什么,悄悄禀了老太太即可。”
“对,找老太太,找老太太请太医,姑娘身体一向安康,吃两贴药也就好了。”说完,让雪雁进来守着姑娘,又打发人去叫王嬷嬷来,这才急急往贾母那跑去。
来荣国府住,就是不想这么早和那一僧一道对上,可她也不想顺应剧情搬到大观园里去住,干脆将计就计伪装成重病,不能挪动怎么搬家呢!
贾母知道梦夏咳了血,连忙让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太医,宝玉、宝钗、三春、凤姐也来探病,连贾母都让鸳鸯扶着,来到梦夏屋里坐镇。
梦夏穿来之前,黛玉的身体极弱,一直吃着固本培元的药养着,偏偏因为贾母有意成全“木石前盟”碍了王夫人的眼,因为一个“孝”字,争不过贾母,干脆釜底抽薪,下药暗害黛玉,越养身体越弱。
好容易这一年,外孙女的身体渐渐好了,就等着两个玉儿大点儿把婚事定下来,外孙女的婚事有了着落,自己也就对死去的女儿有了交代,哪成想,一大早就见外孙女身边的丫头来报,她的玉儿病了,病的咳血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年少咳血,经月不保。
为何不让她替了可怜的玉儿,见到梦夏苍白至极的面色,顿时红了眼圈:“我可怜的敏儿,你就这么一条血脉,娘对不住你啊!我的玉儿,我可怜的玉儿。”
正在此时,王太医来了,除了贾母,年轻女眷提前避开了。
王太医先把了右脉,又把左脉,细细思索,良久方道:“姑娘脉象强壮有力,可见自小的弱症已愈,可看姑娘面色如纸,声哑若风,细查脉象,应该是吃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我留下方子,先吃着,前三天除了药,只熬点粥细细养着,三天后我再来复诊,斟酌方子。”
贾母忙问:“我儿的身体可有损害?”太医话说的含糊,不洁净的东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平日里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的,略微次一点的都端不到主子的桌上,哪里会有不洁净的东西。
不过是后宅阴司,用“不洁净的东西”做一层遮羞布罢了。
贾母怀疑王夫人,上一次人参养荣丸就是王夫人做的手脚,碍着娘娘和宝玉,投鼠忌器,轻轻放过了她,没想到她竟然死性不改,真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了。
贾母是超品国公夫人,王太医对其很是尊敬,道:“姑娘本有弱症,虽然日渐好转,终究是底子弱,慢慢调养上几年,当是无碍。”
话说三分满,这是太医们一惯的说话方式,常年在权贵圈里周旋,不小心着些,坟头的草都长一人高了。
听话听音,经年的贾母明白里面的门门道道,听明白太医的意思,心中忧心轻了几分,吩咐鸳鸯备好足足的诊金,让人送太医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