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失陷I 第18章 Chapter16

嘭！突突突突——！

“快！快走！那群变异的疯子马上就要冲到里面来了！”“黑狮，启动直升机！我们3分钟后立刻出发！”“啊啊啊！救命、救命！不要咬我！”“不是吧，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

无数尖叫和嘶吼声从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大宅里传了出来，地动山摇、房屋崩塌，不断靠近的磁场像巨蟒一样一点一点蚕食着大宅里人们所剩无几的神智。

突然，

“呃！我的......手......嘶哈——！”

一个照顾了凌宅很久的女佣不断抽搐起来，她痛苦地尖叫着，全身泛起红斑，皮肤开始褶皱。

‘咻！’地一声，一条带有蓝色火焰的藤蔓破开强光朝变异的女佣袭来，它不断灼烧收紧女佣脖颈周围的皮肤，渐渐勒痕加深，腥臭血黑的血液缓缓滴落；

变异女佣被藤蔓拎起，双腿因窒息而不断挣扎，最后咔嚓一声，头身分离，残缺的尸身被扔在了地上。

镜头蓦然切换，嘈杂的尖叫还有直升飞机的‘嗡嗡’声如潮水般褪去：

‘砰砰——！’ 两枚子弹射出，灼热的枪口在他面前冒着缓缓热气，凌氏夫妇倒在地上没了声响；银白色的头发和血红的瞳孔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危险的气息靠近，一双苍白修长的手爬上了他的面颊：

“——哥哥你看，我是有能力保护好你的。”

“——和我在一起吧。”

“——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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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警方赶到的时候，凌宅基本成了一片废墟，庄园内的自爆系统不知道被谁启动，大部分的尸体都被炸成了星星点点的残尸断臂，无法确认身份信息。”

余紫涵将当年的档案调了出来：

“技侦在现场发现了凌氏夫妇凌皓和凌雪的血迹和DNA残留，也发现了属于他们的碎屑尸块，当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凌氏集团的总裁死在了5年前的那场异能浪潮里——”

陆清离依旧靠在门口的墙上一言不发地抽着烟，

他的样子看似非常平静，但其实整个姿势刻意，浑身紧绷；如果再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眼中的亮光涣散，思绪显然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颜鹜的眼神暗了暗，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分散，悄悄起身走到陆清离身边，

昏暗的灯光笼罩在颜鹜和陆清离身上，若即若离，颜鹜看着在一旁出神的陆队长，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也离开了现实，进入到了一个只剩他和陆清离的虚空——

其实颜鹜这生见过很多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从小就要戴上面具和各种喜欢的、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有些人其实不喜欢他，却还依旧围在他身边转悠，马不停蹄地讨好他；有些人其实看不上他，却总是扬着一张令人作呕的笑脸，无时无刻对着他拍一听就假到不行的马屁；

他很难相信没有利益交换的关系，即便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夏烨和余紫涵，他们友谊的维持除了对彼此之间的情感，更是建立在背后家族的利益维持之上。

只有陆清离，他看不明白。

他不知道对方进入SIN的目的是什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喜不喜欢他。

每当他觉得自己好像稍微更了解了陆清离一点时，这人总是要连连退后好几步，打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认知，再次将他们的关系带回原点。

他很矛盾，如果不是感应到了陆清离那天晚上是真的对自己有感觉，颜鹜差点就要以为陆清离是一个对自己另有所图的直男，

但是如果真有所图，陆清离难道不应该就着这个机会好好利用自己才对吗？为什么反而刻意拒绝了他呢？

这么想着，颜鹜没发现陆清离已然收拾好情绪抬起头，对方探究的眼神在空中与自己相会；

颜鹜无声一震，赶忙垂下眼帘，甚至下意识地扯了个并不是很好看的笑脸。

“——凌氏集团作为所有警方曾经最想拿下的混迹黑白两道的大家族，如果当年被灭门的信息有误并在这五年内默默发展，这将对我们警方、乃至整个社会产生巨大威胁。”

余紫涵的声音又传入耳帘：

“异能者如果和凌氏这种集强大人力、财力、科技为一体的集团强强联手，那他们的计划可能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庞大和不可控制，甚至足以对抗整个人类军队和联邦警署——”

“所以，陆队、小颜队”，余紫涵面色凝重地看向颜鹜和陆清离的方向，“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

“啊，啊？”还没回过神来的颜鹜突然被Q到，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陆清离无奈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将颜鹜挡在自己身后：“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SIN单独能够处理的了”，他说，“我和颜队长等会先去和署长汇报这个情况，至于后续的操作，等上面的文件下来了再说吧——”

与此同时，维港电视台。

“白署长！”原氏访谈的负责人原修一脸堆笑地小跑到白灼面前和她握了握手，“快坐快坐！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空参与我们的采访！”

他对着后面的秘书挥了挥手，秘书心领神会，连忙出去给白灼去买台里最好的咖啡。

原修和白灼相继落座，白灼抬头看了眼这间富丽堂皇的休息室，微微勾起红唇：

“原老师最近事业挺不错嘛，这几年不管是在传统媒体还是流媒体上，老师你都算是个大红人了～”，白灼用指尖摸索了下下巴，“啊，很多节目我也看过，确实拍的挺有意思的。”

“哪敢哪敢！”原修赶紧寒暄，“这都是托白署长您的福，当年要不是当年——”

白灼微微抬手：“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你的成就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机会。”

“还是聊聊这次的采访吧”，助理把咖啡送进来，白灼浅浅地抿了一口：“你也知道这次是警署针对全球公民发表的有关异能的正式公告。在这么多家媒体里面，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可见你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

白灼顿了顿：“所以，待会什么能提什么不能提，我希望老师自己心里有数。”

“当然当然，问题单您不是都看过了嘛，可以放一百个心！”原修立刻低下头，表示自己的诚意。

“单子没问题，不过我知道很多媒体都会因为希望博取流量而在现场随机加入一些有争议性的问题”，白灼笑笑，“但这些在本次采访是不允许的，希望你能遵守这个规则。”

“啊，这.......”，原修笑意一顿，原本殷勤的脸此刻显得有些僵硬。

“不用担心流量和报酬啦原老师”，白灼起身，笑着拍了拍原修的肩膀，“这种官方的活是肯定不会在这两方面亏待你们的，有名又有钱，何乐而不为是不是？”

她低头，强势地压在原修耳边轻轻耳语，“而且你也应该明白的吧，有些时候思想正确比有争议性的流量对你们来说更重要—— 不是吗？”

一位服务生走进来收走了两人桌上的垃圾，顺带重新替他们倒了两杯水。

原修的脸猛然失去血色，他看着白灼眼神发直，嘴唇哆嗦，两三秒后才慢慢恢复正常——

“我明白”，原修再次低下头，“您放心，我等会知道该怎么做。”

白灼满意点头：“那我们合作愉快？”

原修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合作愉快。”

半小时后，联邦警署大楼。

案情会议终于结束，颜鹜马不停蹄地去找白署长汇报情况，陆清离和其他队员趁着这个忙里偷闲的空隙去食堂打饭，空荡荡的SIN办公室内只剩下夏烨和余紫涵一对欢喜冤家。

“诶我说，今天小鱼儿怎么没来？”

夏烨双脚翘在办公桌上，一手把玩着红彤彤地苹果，一边八卦地看向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余紫涵。

“她宿醉严重...... 我就替她请了个病假”，余紫涵声音闷闷的，略有些不耐，“怎么，你不放心我？”

“不不不，那哪能啊！”夏烨打着哈哈，“我就是多嘴问一下～”

昨天深夜，余紫涵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夏烨的电话，

夏烨在电话里说，安小予不小心喝了些酒，现在醉得不省人事，而自己的车又被颜鹜开走了，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

他听到安小予嘴里一直不停嚷嚷着余紫涵的名字，就想着给她打个电话，毕竟都是女生，看看她能不能过来把人领走。

其实余紫涵并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对于朋友的请求她一向都是有求必应，

但安小予不一样，她对安小予有一股解释不清的莫名冲动，每次当她看到安小予，看到她白白软软的脸蛋和清澈无辜的眼神，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的**........

余紫涵知道这么说可能显得自己很变态，但她就是因为不想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这几天才故意避开安小予，不敢和她靠得太近。

现在这个死夏烨竟然让她过来接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俩昨晚.....真的没有.......吗？”夏烨再次朝她投来八卦的目光，“我都把那么好的机会双手送到你面前了，你们不会真的什么都没做吧？？”

“做你个大头鬼！”，余紫涵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操起脚边的高跟鞋朝夏烨扔去，“你下次要是再这么八卦，小心我现在就告诉秦副队你10岁还尿床的糗事！”

夏烨：“........”

‘嘭’，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颜鹜揉着脑袋一脸恹恹地走进办公室，陆清离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刚从食堂买好的奶油意大利面；

夏烨和余紫涵收起不正经的笑意一齐看向两位队长：“这么快就汇报好了？”

颜鹜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拆开一根棒棒糖送进嘴里：“没，助理说署长去电视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余紫涵一拍沙发，轱辘一下起身打开直播投影：“哦对，今天要发表联邦警署针对近期异能案件的公开声明，我竟然给忘了！”

投影屏幕亮起，白灼和原修的脸渐渐出现在屏幕内：

“白署长，最近异能案件频出，从几天前维港市工业园发生的异能案件，到这两天区域警报频发，我相信有很多民众和我一样都特别想知道，在您看来，您觉得这些案件都只是暂时的，还是将会成为一个常态？”

采访中，白灼和原修坐在一个小圆桌两侧的沙发上，颇为‘放松’地交谈着。

在这个网络高速发展的时代，电视机和那种非常正规的新闻联播已经不再流行，对于准确的信息的传递，各节目/电视台策划的一些网络直播和非常亲民的访谈已经渐渐取而代之。

“关于最近的异能案件，地质学家这几天已经传来了相应的分析报告”，镜头拉近，白灼带着颇为官方的亲民笑意出现在了观众视野里，“伽马星球目前的地磁场非常平稳，目前没有证据表明磁场将影响能量场形成异能浪潮，也没有证据表明这种异能案件将成为常态。”

“哈哈，果真是滴水不漏，说了和没说一样”，夏烨往嘴里塞了口苹果，象征性地鼓了鼓掌，“真不愧是白姨！”

“你这话要是被她听见了小心被揍啊——！” 颜鹜‘嘎嘣嘎嘣’嚼着糖果，接着将糖棍取出，手腕一抬，准确无误将垃圾丢进了桶里。

办公室内的氛围非常诡异，直播声明的音量被余紫涵拉到最大，但显然没有人真的在听那份公告；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直播只是为了安抚民众而说的废话，观众大概率也不会买账，就是不知道公关部门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出一份这种看上去毫无用处的声明。

“那您觉得现在咱们国家还安全吗？或者作为联邦警署的总署长，也作为我们A国的警方负责人，您会建议我们的民众在这段时间内该如何看待异能案件，并采取怎样的措施呢？”

屏幕里白灼耐心地点了点头，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将自己担忧的面容转向大众：

“虽然目前异能案件不会造成大面积的浪潮影响，但联邦警署还在就这些案件产生的原因展开调查；我真诚地希望各国政府进入戒备状态，强调民众不要随意出入别国的重要性和安全性......”

“就是需要我们好好待在家里不要随便外出——”，颜鹜掏了掏耳朵用大白话翻译了一下，“民众如果真的能听话到我们说什么他们做什么，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棘手的案件了。”

陆清离沉默地出去扔掉了吃剩下的盒子，余紫涵抬头白了颜鹜一眼，笑笑，接着打开5年前凌氏的档案继续寻找着蛛丝马迹。

‘滴滴！’，B国的地方技侦在这时将一些好不容易复原的乐园监控发到她的通讯中；

无数视频和照片一齐出现，余紫涵戴上眼镜快速捕捉着信息，然后在一个很模糊的片段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背影。

“方辰轩！！”

余紫涵拍桌吼了一嗓子，‘哗啦’一声，刚刚还在隔壁小憩的方辰轩，立刻头发凌乱出现在她面前。

余紫涵小声吩咐：“这个人影太模糊了，你帮我复原一下。”

方辰轩立刻打开自己的电脑：“好的。”

“——如果这次异能案件再次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采访里的原修突然话锋一转，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联邦理事会和警署是否会选择和五年前特大灾难一样的处理方法？忽略同类的呼救，通过牺牲其他国家来保护自己国家的存亡？”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诧异地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着直播中莫名开始咄咄逼人的原修。

“.......什么鬼？这也是商量好的采访内容吗？”颜鹜有些过度紧张地站起身，拿起警服就要往外跑。

陆清离侧身拦住他，用下巴指了指开始尝试黑掉电视台网络的余紫涵和方辰轩：

“你现在赶过去也没用，别急，等等余科长他们吧。”

“我记得联邦是：同盟、联盟的意思吧”，原修大笑着起身，一步一步靠近白灼，“真可笑，五年前特大灾难时期，在你们这些不受影响的国家下达全国戒备的命令前，联邦就已经成立了吧？”

“既然没有想过要人类一心共同对抗敌人，为什么还要冠冕堂皇地成立联邦理事会？明明当年的你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个破理事会到现在还能有如此重要的话语权，我们这些被放弃的物种非要对你们唯命是从？”

原修身后的屏幕突然亮起，屏幕内是当年无人机镜头下的、被遗弃的BCDF四国的难民在各国边境求拼命求救，却毫无回应的画面：

被磁场追杀的难民们哭着、喊着、拍打着各国边境的大门，希望能有好心人让他们进去，让他们找到可以安全歇脚的地方，免于变异后相互厮杀的痛苦。

但大门就那样毫无回应的、冷冰冰地封闭着。

不断靠近的磁场，要变异不变异的恐惧渐渐笼罩在他们身上——

接着，地面猛然一震！那些人身上都泛起褶皱，长出红斑，他们的眼白渐渐消失，身为人类的理智也在被一点点蚕食；

他们相互撕咬起来，残肢断臂被抛向空中，内脏漏了一地，血流成河——

门外终于是没了动静，也不再可能有动静了。

投影中的无人机画面自然终止，余紫涵爆了句脏话，甩开电脑，用力踹了几下桌子；

陆清离头疼地揉了揉眉间，看来原修应该是早有准备，连联邦警署的技术侦察科都无法封锁他们的网络。

隔壁办公室一些正在看直播的其他警员突然冲出隔间，‘嘭！嘭！嘭！’门声震动，原本空旷的厕所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余紫涵摘下眼镜，神色担忧地走到颜鹜面前；

她知道当年颜鹜趁着颜良宇不备跑到了A国边境，也知道颜鹜回来后高烧不止后，被他父亲请人封锁住了那段记忆；

她担心这次的无人机片段会让催眠失效，颜鹜会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些曾经身临其境的恐怖画面。

她上前一步，担忧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没想到颜鹜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对她扬起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看的笑脸：

“.......我其实早就想起来了紫涵姐”，他提着嘴角安抚道，“别担心，我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