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震若雷霆的怒喝响彻云霄,如核爆般肆虐的冲击波光速将整片区域扫荡殆尽,先前两人所站的场地被强有力的攻击块块切割,原本平整的草坪顷刻间满目疮痍。
太宰治急遽飙飞的身体,像倒栽葱一样插.进了砖瓦里。
中原中也半揽住水上月海纤细的腰,以一个极具保护性、又饱含占有欲的姿态将她牢牢锢在怀中。
凭借娴熟的重力使用,中原中也被风卷得折起的西装外套连一丁点沙粒都没有染上,仅有两人平稳落地时,他精工匠制的皮鞋传来一声威压十足的敲击。
他将为了避免月海被震天声响吓到、而罩住她耳朵的手缓缓放开,平日里海天般澄亮的蓝眸中此刻蓄满了酸涩。
遮蔽视线的漫天烟尘于太宰治所在的缝隙中袅袅升起,像夏日祭里燃爆的火花从影片中倒带,可见中原中也下手时心里滔天的愠怒。
扯住皮革泛着银光的边缘,将纯黑手套从骨节分明的手掌中褪下,这个简单的动作偏生被中原中也做出了一股色.欲,性张力这个词汇合适得仿佛是为而他量身定做的。
他用凹凸的指纹仔细地按压着水上月海的嘴唇,以带着压迫感的力度精密地摩擦过每道纹路。
泛白的指关节早已出卖了他无法遏制的醋意,但看到女友温柔低垂着的眼睛,那些暗潮汹涌的情绪都被中原中也悉数咽了回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嗓音柔和得如同收藏家对待精心养护的名贵瓷器,好像声音高一点儿就会把她震碎一般爱怜又珍视,与刚才呵斥太宰治时暴怒的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中原中也的爱,不是“你们为什么吻在一起”的质问,也不是“你真让我失望”的谴责,而是与“我来晚了没保护好你”异曲同工的、毫不迟疑的偏袒和相信。
只是听到男友关怀的声音,水上月海立刻就委屈了起来——就像在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明明不疼,但是被妈妈关心地询问了,就要冒出鼻涕泡假哭着求安慰一样。
水上月海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撒娇地用鼻尖摩挲他颈间的领圈,汲取着独属于他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尾音黏糊糊地拉长道:“中也,我好想你。”
中原中也疼惜得心都快绞碎了,揽住月海安抚地揉她后脑的头发,愈发觉得自己的小女友受了欺负,他恶狠狠地碾磨着虎牙,恨不得把太宰治剁烂了祭天来给她赔罪:“该死的混蛋青花鱼,竟然不要脸皮的对你动手动脚,他怎么敢的!”
心情烦躁的显然不止中原中也一个。
太宰治现在也非常不爽。
对于观察力极度敏锐的太宰治而言,中原中也对月海不加掩饰的偏爱,早已将两人关系的亲密暴露无遗。
难得遇到了有趣的秀美女性,他才刚产生进一步接触的**,就被中原中也横插一脚——虽然依照世俗意义来讲背德的后来者是他,但这无所谓,刚刚还拥在怀里被自己含吮着柔软嘴唇的小姐,转头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还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你侬我侬的,即使明白自己没有吃味的身份和立场,也仍旧克制不了萌生的妒意,他巴不得给中原中也找点不痛快,以此发泄偏离计划的负面情绪。
太宰治镇定自若地从路中央显眼无比的大坑中起身,从容不迫地拍了拍大衣上沾染的灰土。
凝固在腰侧结成块的浮尘,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清除掉的。
他面不改色地甩了甩手,一开口便语出惊人:“黏糊糊的小蛞蝓只会贸然动用暴力,还好意思假惺惺地摆出一副保护者姿态,让小姐受到惊吓的人不是你吗。”
太宰治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成功激起了中原中也的怒火。
若是放在平日,面对这条青花鱼巧舌如簧的挑衅,他大可以吵个几十来回或直接动手揍他,可中原中也因港.黑的出差事务忙碌了几个昼夜,刚刚才踏下返程的飞机。好不容易见到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女友,竟然发现太宰治这混蛋不但毫无廉耻地对月海下手,还当着她的面倒打一耙,中原中也本就处在绷紧边缘岌岌可危的理智,一下子断了弦。
他像只炸了毛的刺猬,应激地把月海护在身后挡了个严严实实,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因这段恋情不可预测的走向、所产生的失控般的惶恐不安:“你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我可不像黑漆漆的小矮子一样说话不经大脑。”太宰治一边毫不客气地贬损中原中也的形象,一边试图往他心里扎刺,“就是因为你糟糕又粗鲁,根本没法给女性带来愉悦的体验,小姐才会选择和我亲热吧。”
“你找死!!”
不愧是经验默契的前搭档,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中原中也的逆鳞,他晦邃的蓝眸冻结出一道凛冽寒光,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手,太宰治就被轰进寸寸龟裂的深坑之中,浑身呛满了铸造公路的混凝土。
太宰治非但不恼,反而达成目的一样心满意足地笑了:“哎呀——这种头脑简单又热衷暴力的家伙,小姐真的不考虑换掉他吗?”
他不遗余力的抹黑和明晃晃的插足行为,让中原中也再也无法容忍。
他额头绽出一条青筋,和水上月海相扣的手指勒得格外紧,极力压抑着贲张的怒火,对她强笑道:“月海,别跟这条该死的青花鱼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水上月海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但为了安抚恋人的情绪,她还是柔顺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太宰治明知月海是中原中也的逆鳞,却故意用亲昵的语气,抓住他话语中不慎暴露的信息来刺激中原中也:“月海(tsukimi)。”
他刻意压低的笑声磁性又好听,暧昧的咬字痒痒地在月海的耳朵里抓挠:“和小姐十分相称的名字,好可爱。”
“谢谢太宰君的夸赞,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水上月海平静地回了句客套话搪塞他,心思全都放在几日未见的男友身上。
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瞪着太宰治,恨不得再掀飞他一次:“谁允许你这么喊她了!给我滚远点!”
“妒意这么强,好可怕~如此小心眼的男人,小姐一定因你恶劣的脾气受了不少罪。”太宰治满脸欠揍地摊摊手,明目张胆地和月海眉目传情,大有一副“受了委屈就来找我”的架势。
“我和月海的感情不是你能操心的,少在这挑拨离间!”中原中也怒不可遏,俊朗的脸颊因升腾的肝火涨起几分绯色。
水上月海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抬起彼此缠绕在一起的手臂,轻吻他的凸起的指骨。感受到羽毛般轻软的触感,中原中也像被顺了毛的鬣犬一样安定下来,滚烫的耳朵“唰”一下烧得通红。
“脾气可真差劲。”
太宰治委屈巴巴地控诉着,用自己灵活的巧嘴猛上眼药道:“小蛞蝓连将小姐留在身边的自信都没有,却还心安理得地占据着男友的位子。要我说,小矮子根本没办法让小姐幸福吧。”
“混蛋太宰,你给我闭嘴!”中也忍无可忍地攥住双拳,好不容易复归平静的地面,随着他绷紧的指节又开始咯咯作响。
他多想痛快地怼回去,将那个无耻的插足者怒骂一通,但在刚才短暂的几分钟里,太宰治密集地讲了一大串他的坏话,夸大他脾性的暴躁并对此肆意贬低,这时动手只会坐实他好武易怒的形象。
万一月海受到太宰治的挑拨,心生不喜因而厌倦了他,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不,或许月海早就滋生了抛弃他的想法,他到手的太轻易,让月海觉得腻味,想换一道别的菜吃,太宰治碰巧在这时趁虚而入,这就是他们吻在一起的缘由。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绝对不容许她这么对他。
中原中也越想越觉得通体发寒,明明是港口黑.手党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战力,但此刻愈发僵硬的手脚,却让他连四肢的存在都难以辨认。
随着傍晚的火烧云褪去最后一丝余韵,他轮廓英挺的颌骨在昏暗暮色与霓虹灯的交迭中亮起锐利的光弧。
她不清楚他是沾染了无数鲜.血、以利益和**为饵食的黑.手党吗?他会将以往所有的纵容与溺爱悉数收回,他会强硬地钳住她的手臂,剥夺她反抗的自由,一遍又一遍肉.体的侵蚀腐化她的理智,让她知道犯错的代价。
但她的心不会回来了,她的注意力已经分散到别处去了,所以他绝不饶过她。
生平第一次升起如此饱胀的施.虐心理,与愤恨嫉妒相生相伴的,是足以让他被狂乱淹没的占有欲。
脑子里嗡嗡作响,是那条青花鱼叫嚷着念出自己通讯号码,让月海务必联络他的声音;视野一片杂乱,是上周末无意中撞见月海和那位名气很响的黑发侦探同食一份冰激凌,举止亲密笑容甜蜜的样子。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用了怎样的手段,把月海带回到家里。
当他恢复了足以驱动思考的理智时,发现她被他压倒在绒毯上,海藻般浓郁的发丝沿着被他抬起的手臂的走向,倾泻了满地。
黑泥蓄力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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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各怀心事的双黑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