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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木难扶 第2章 第2章 自食恶果

作者:溺与蜉蝣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7-06 14:17:18 来源:文学城

这一次贺医生决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尽早唤醒他,而这种不是要打破他的所有伪装,只是想让他从压抑里走出来,想让他认清自己积极治疗。

躺在椅子上的秦明峥现在状态有些不好,身体像津在冰水里越发发凉,眉头紧蹙,顷刻间冷汗布满额头。

他有些烦躁,在混沌的黑暗里一直走,没有光亮辨别不出方向,一直死循环的绕下去。

耳边是悚然又恶毒诅咒,仿佛一双苍老又阴冷的手卡住他们的脖颈在收紧,他们呼出一片血腥气也要一声声发出质问。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为什么!?”

“不是说我们死了就可以获得新生,可为什么不放我们走,是不是没有人遵从教化,秦明峥!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有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就是啊,秦明峥你为什么还不死啊,你不是要成全我们所有人的啊,那你现在就和我们一起死好不好,我们下辈子还会相见的!”

“秦明峥!你说过要助我传承永生的,你也发过誓要永远要守着这里的,你怎么敢背叛我!”

声音尖锐刺耳的继续道,“太可笑了,太可笑了!那你既然不想逃离这个世界,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吧,我要你在今后的长河里注定处以极刑,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罪孽深重,永不瞑目,秦明峥,一定要好好带着恐惧活下去吧!”

悚然可怖的话声虽然停了,此刻依旧黯淡无光照不进一束光亮。

秦明峥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在原地站定,眼眸深邃死谭一般,面上只有无息地冷漠,却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恍影在逼近,一双双黑影那粗糙冰凉的手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紧贴着他的骨头蚀入,侵入到内部搅动着五脏六腑,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种分不清自己残缺还是逐渐残缺的感觉让他片刻间沁出的冷汗也浊了眼,他像是硬生生被剖开了一样,恍然又无力……

“不要去想这些,秦明峥,你是有办法控制自己想象的,没有人能拖住你,你低头看看,你好好看看,你只有你自己!”

突兀又急迫的声音传来,让秦明峥一瞬间产生混乱,他好似不明白现在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无法言喻表达,他觉得他在黑暗里逐渐腐烂。

他缓缓低头看去,一双双手死死的攥紧他的脚踝和双腿,想尽办法想把他钉死在原地,就应当和他们一起承受,至死不休——

很奇怪呢?

他缓慢的笑了,笑得慢条斯理,“确实。”

贺医生缓了缓放心下来,以为他现在情绪稳定下来,想法也就没有那么极端,于是声线柔和渐进道,“好,现在往前看,你将会看到一扇门,门外的一切那将是你最想要实现的场景,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期望。“

“所以,去推开它吧。”

秦明峥向前看去,还真的眼前出现一扇发着昏暗灯光的铁门。

昏暗灯光从铁门缝隙中折射进来,是阴冷的也是刺眼的。

他眨了下眼确认了下真的没有消失,近乎迫不及待朝前走去,没有一瞬迟疑的推开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瞬间身上的手掌黑印好像被亮光打回原形,黑暗里蛰伏的东西注定见不了光,嘶吼着咒骂着从秦明峥身上要撕扯下来一层皮后四下逃窜。

但是无孔不入的痛让他不可控制的痉挛,他却双目猩红,诡异的享受此刻他们的剧烈挣扎。

在黑暗里太久,眼前的聚光也刺得他双目发白一瞬,再望去,山间公路被一片白茫笼罩,寒风从公路小道无休止地肆意穿过。

抬眼望去,就能看见山间深处屹立着一座灰败又高耸的破旧教堂,天空上方正漫天飘雪,雪景和建筑像一幅画卷一样。

他怔愣一瞬,身处混沌之下,好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却不得不说,他如坠入了冬日冰窟中,刺骨的冷。

无意识的瑟缩了下手指,倏然想到,原来那天的风雪有这么大,弥漫天地让他找不到方向。

恍惚间好似漂浮在苍茫中,一眨眼就来到破旧发白的教堂大门,站在原地的他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大走了进去。

他的灵魂锁在这里。

秦明峥踏入教堂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黑影,一个佝偻着身体穿着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

他直直地盯着此人的后背,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起来,细看下却是难言兴奋,心脏传导速度加快、大脑神经好似一瞬间紊乱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没有发出声音,对方也不会回头看他。

“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响彻教堂。

教堂外燃烧殆尽的纸屑被一股股的寒风灌了进来,秦明峥呼吸不畅本能反应开始猛烈喘息。

男人听到声音好像很不满被打搅了此刻的宁静,那副佝偻畸形的身躯好似慢慢抽条站直,骨骼松动的声音嘎嘎作响。

教堂上空的白炽灯闪了又闪,昏暗不详。

男人慢慢转过身来,眉骨隆起,眼窝深陷,秦明峥和这个男人对视上的一刻,那个男人诡异地笑着,把巨大的颧骨顶的更为高耸,整个人戾气深重。

于是秦明峥意味不明的也笑了,笑容弧度极为夸张,一种见到这个人摧枯拉朽地战胜仅存的意志,引起强烈反应,督促着他要杀了他,杀了他……

他双目淬着杀意,但他又能顷刻间平衡好自己的情绪,这种反复磨炼地过程是极其痛苦,他经年累月早已做到面不改色。

他把自己裹在密不透风的厚重壳里,伴随着强烈的心理不适,缓缓开口,语调听起来怅然无比,“院长,该是怎么样的惩罚才能算得上罪有应得啊。”

没有人回答。

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期待这样一个回答,又或者他压根不想他开口吧。

此刻他的疼痛感极为强烈,眼睛因疼痛极度充血,双目赤红像一只杀机尽现的猛兽。

突然而至,男人的嘴脸逐渐碎裂,窸窸窣窣落下一地陶瓷瓦片,露出一张深渊般幽深黑洞。

画面变化太快,秦明峥像在对视虚无中让人灵魂震颤的深渊一样。

“深渊”又从里面伸出无数条触手迅速缠住秦明峥的脖子和腹部,几欲让他喘不过气。

秦明峥自始至终没有动作,半响他却抬手捂住脸,笑得肩膀耸动,虽然在笑,但眼眸却是刺骨的寒。

他哑着嗓子,叹息一般,“你说倾向暴力是不是都会自食恶果啊。”

没有等到回话,他似乎有些失望,有些病态般的执拗道,“为什么不回我啊,你不是最会讲狗屁不通的歪门道理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答案了?!”

可是他始终听不到任何回答。

他垂下眼眸有些失望地伸手握住那腥臭黏腻要勒死他的触手上,他抬眼,慢悠悠的对着男人露出个恐怖的笑容。

意识里他变得尤为游刃有余,从腰间抽出匕首,手持利刃一刀斩断触手,短距离的发劲冲到黑袍男人面前直击要害。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教堂地板都被鲜血染红,一路流到门口累积的白雪里,刺目又绮丽。

终于男人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秦明峥起身擦了擦脸上被溅地鲜血,发现更是糊的满脸都是,似是有些嫌恶的啧了一声。

在转身的同时,好像又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那人脸上还带着没有藏好的惊恐。

他轻快地朝对方挥了挥手,示意过来看。

但并没有如他所愿,对方吓得魂飞魄散一般跑开了,秦明峥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准备追上去。

就在这时,他猛然感受到头部剧烈疼痛的那刻,周围一切在倒退,他从幻觉里瞬间跌落回来。

回到了拉着窗帘而昏暗又沉重的咨询室。

后背早已然被汗水浸湿,因为短暂窒息突然被意识拉回笼,秦明峥全身瘫软地躺在椅子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在低喘。

贺医生则面色凝重,神色变幻地看向秦明峥。

即便是再混乱无章的世界他也能找到秩序,因为他的工作就是从中提取出最真实的部分,在荒谬中透露出清晰,只是贺医生没想到的这个人竟然从头到尾都在和他演戏。

以前他觉得这个人能做到生死如此默然,大概单纯缺乏情感,但是他现在很怀疑这个人内心掀不起任何波澜,但是又将杀戮掩藏在心底,已经具有反社会人格所具备的。

他一边刷刷记录下来,一边复盘之前几次的交谈。

他发觉一个事实,恐怕自己一直被带着走,面前的人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

秦明峥理好呼吸后,兴味十足地望向贺医生,“贺医生,再来一次吧,我好像快抓到些什么了。”

他感觉到死去的感官细胞好像有一瞬在复苏,带动着流动的血液都加快了一般,那未掩藏的兴奋浮于脸上,让贺医生一阵沉默。

“今天治疗时间结束了,如果你想要继续深入,明天再来吧。”贺医生拒绝了他的要求,已经摆明态度,他要理理所有细节。

秦明峥望着他但笑不语,好半响神情蔫蔫道,“贺医生,我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再给我开些药吧,我想能快些入眠。”

那双眼却是深沉,望不见底。

贺医生来回翻动手里的资料,他的焦躁与不安格外强烈,他一向遵循自己的判断,他敏锐的察觉秦明峥这个人是危险的,恐怕他从见第一面起,这个男人大概就有什么目的。

他思索片刻拨出了个号码,“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些资料。”

“同学们,你们知道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嘛?”

回去的路上,有些远古记忆恍然浮现出画面,仿佛倒回小些时候坐在还算鸟叫蝉鸣的教室里,周围小孩争相回答。

“是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

“爷爷说是让我们一代代传下去。”

“我妈妈说是能吃能睡长大个!”

“也可以是感受不同的爱。”

“还有还有,是和我觉得最重要的人去看不同的风景。”

“很好,明峥你呢?你觉得生命的本质或者说意义是什么呢?”

当时的秦明峥板着一张小脸嘴硬道,“.....活着就是活着,没有意义。”

那个时候的秦明峥没有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想过,在很小的时候,也想过这个生命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他那时还心存幻想,大概觉得人生那么长,他会终其一生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奋力挣扎是前途光亮是无所畏惧。

后来的他觉得是嫌恶的,是从小积累的记忆,是逃不开的枷锁、是背负不起的痛苦,是自欺欺人的自己。

是活着的时候一步步推动走向死亡的消沉。

……

“If you could fly, then you'd feel south,

Up north's getting cold soon,

The way it is, we're on land,

Still I'm someone to hold true

……”

白烟缭绕朦胧,秦明峥叼着烟轻声哼着歌,音乐声很大,掩盖住浴室里哗哗流水声。

纤细修长的手握着刀赏心悦目,他手起刀落轻快利落地准备着一盘水果。

看起来他心情很好,连带着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有些不真实的愉悦,这种感觉他好久没体会到了。

心脏有实质性的跳动着,血液又从四肢流向大脑,驱动着大脑皮层控制自己。

他心情大好的最后看一眼窗外,呼啸的狂风和这难捱的冬天将再也和自己无关了。

因为他要在新年之前死去了,他一个人思索了很久,他怕是熬不过下一个新年了,索性他想到最好的释怀办法就是在新年前死亡,这辈子最能决定的事情仿佛就是自己的生死。

他走不出去了,像坏掉的钟表,那就让他永远停留。

此刻外面树影婆娑,餐桌前烛光音乐,精致摆盘。

男人优雅地仿佛是最热爱生活的人,仪式感十足,即便如此甜度的水果对他来说就算是砒霜都无所谓了,他会感到心满意足。

吃完最后的水果,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慢条斯理地走向浴室。

浴缸里溢满的水面毫无波澜,连他抬腿迈入的水面也只是一时涟漪后归于平静,他那一刻想了想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好像也没有了。

此刻的他是平静的,原本他的生活也是这样,一潭死水泛不起涟漪。

他打开药瓶里积攒的足足一大把药物一股脑混合着温水吞咽下去,闭上眼安静的等到药效上来。

昏昏沉沉之际他感觉到灵魂正缓缓飘离身体浮在上空和他对视,像是另一个自己在亲眼见证他结束荒唐的一生,那眼里是他读不懂的繁杂,要不是实在是痛的没办法开口,怎么说他也要笑着让他恭喜自己,恭喜再也不用醒来了……

他嘴角带着笑地把身体砸进水里,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被挤了出去,他逐渐窒息但他没有求生,他想他当初既然悄无声息的来,也应当落寞无声的离开。

最终他于跨年前夕宣告了他生命的终结,享年28岁。

又一年冬,贺医生把秦明峥的档案从他锁着的档案柜里拿出来又仔细阅读。

他要把这个病例的特殊性带给今后授课的学生,从他入行起每位老师对他们所传授的造诣是给每位患者带来健康的人生,如释负重的人生,减少痛苦的人生。

人一生总会为不得其物而困其一生,也会因为一事而解开执念选择解脱。

真的得了臆想症或许才是对他们的救赎,是能从中汲取到的释然,而现实生活中的折磨永远是最残忍的。

距离青山福利院蓄意纵火案已经过去十年了,他大概能想象到秦明峥终其一生的精神折磨。

那所孤儿院里埋葬着他同那些孩子的灵魂,但他感受不到情绪,他的自责、他的惊恐、他的绝望,他有正常思维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到底没愿意在现实里逃避下去,他亲手抹杀掉潜意识带给他的保护,贺医生带给他的那场精神幻想让他察觉到大脑皮层里许久未感知到的亢奋和痛苦。

他大概一直以来有两个愿望,第一是要亲手杀了那个人为死去的孩子报仇....

第二是亲手杀了他自己,杀了应当长达二十余年里活在万丈深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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