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玉尘偷笑,洗好帕子轻轻擦拭北宫桑榆后背伤口,安抚道,“夫人,你忍一忍,疼便告诉为夫。”
上药过程中没想象那么痛。北宫桑榆又惊又奇,好像真的不痛!那上次叔父上药,为何我差点半条命没了?内心不禁对亓官玉尘好感倍升,愈发喜爱与沉迷。怪不得长安那么多富家千金爱慕他,如此谦儒,温柔细致,谁能不沦陷?
“好了。夫人可还疼?”亓官玉尘收拾好药膏,放置一旁,轻声唤道,“夫人?感觉如何?”
北宫桑榆羞红着脸,拉住起身欲离开的手,埋着头,小声道,“亓官玉尘,你能不能……”
“嗯?”亓官玉尘没听清,道,“夫人有话,说便是了。”
北宫桑榆忍着羞,一鼓作气说出来,“吹一下!我疼。”
亓官玉尘木讷会儿,抱歉一声便呼气吹一吹。
药膏冰冰凉凉,一吹便冰冰凉凉之中还传来酥养。北宫桑榆受不住动了动。亓官玉尘轻按他肩,以为他痛,安抚道,“一会儿便好,夫人在忍忍。”
北宫桑榆挡了挡害羞的脸,轻声应道,“嗯。”
待药膏干后,亓官玉尘拿外衣给北宫桑榆披上,关心道,“夫人,还疼吗?”
北宫桑榆摇摇头,顺从亓官玉尘动作穿衣,双脚放入水盆,意识到亓官玉尘帮他洗脚,立马收回脚,炸道,“你作甚!”
亓官玉尘不让他乱动,特正人君子道,“洗脚。”
北宫桑榆要炸毛了,站起身想跑却被按住,凶得结结巴巴,“我我我不需要!”
亓官玉尘态度一如既往平稳温和,“夫人别乱动,一会儿便好。”
温水淌过脚背,带有茧的手指滑过脚背脚心……!北宫桑榆受不住抬脚,却被亓官玉尘有机可乘顺势揉搓脚,洗了一个透彻。
“亓官玉尘!”
“夫人。”亓官玉尘不知为何得趣,勾了勾北宫桑榆脚心,喜爱道,“别乱动。”
“!”北宫桑榆羞恼,吼道,“亓官玉尘!”
“夫人,听话。”
这句话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竟然使北宫桑榆瞬间安静下来。北宫桑榆心中是喜是羞,他自己知道。
亓官玉尘虽好奇北宫桑榆为何突然安静,但一心在他脚上,仔仔细细洗完脚才抬头,发现北宫桑榆飘忽不定的目光乱瞟,完全不敢正眼看他,脸和身子都红,便开口问道,“夫人可是染上了风寒?脸,身子,都红。”
北宫桑榆本就在强装镇定,此刻被亓官玉尘捅破,恼羞成怒,“闭嘴!你出去!”不给亓官玉尘擦脚的机会,双脚一收放床上,对他便是无厘头一阵驱赶,“走,走走走!出去啊!我要休息!”
“……?”亓官玉尘困惑之中快步退出去。
一门之隔隔开二人。
亓官玉尘忽然恍然,明白北宫桑榆是害羞了。对此,他内心似乎没掀起波澜。或许有,因为他不排斥。亓官玉尘抬头看一眼天,估摸着差不多已时快过了,决定去厨房让小厮炖点补汤给北宫桑榆养身子。
厨房正是忙时。孟云舒也在忙。亓官玉尘上前给孟云舒打下手,道,“娘,孩儿来。”
孟云舒一顿,惊道,“归元!”随即平静下来,道,“遇上什么事了?”
亓官玉尘被关禁闭,从未提前出来过,他对于父母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不敢忤逆。突然出禁闭定然是出了事。
亓官玉尘手上动作未停,小声道,“晚春受伤了。”
不用细谈,孟云舒也知伤势程度。禁闭机关全出自她手,虽说好些年未进去了,可大概还是清楚。按照北宫桑榆的功底,加上又是第一次没准备,想必伤势严重。
孟云舒担忧道,“伤及性命?”
“小伤,不严重。”
孟云舒心里自是明白伤势不重,否则亓官玉尘早请大夫了,不过多问一句总是好的。孟云舒又道,“我一会儿熬点汤去看看晚春。”
亓官玉尘想起北宫桑榆恼羞成怒模样,失笑,替他推脱,“娘,晚春刚休息。”
“那我晚些去。”
亓官玉尘点点头,道,“我先去看看晚春。”
“嗯。”
亓官玉尘刚出厨房便碰见亓官止洵,唤道,“爹,身体可还有不适?”
亓官止洵对亓官玉尘突然出现困惑一瞬,没过多纠结,“无事。我找你娘,告诉她奶娘不愿回来。”
亓官玉尘没过多神情,道,“奶娘也有奶娘的苦衷。”
“嗯。你去忙吧。”
“孩儿先告退了。”
亓官家家规不严谨,不如此讲理也无妨,不过亓官玉尘习惯了。
亓官玉尘回到房间时,北宫桑榆已经睡着了,不知是热的还是之前潮红未消退,脸还是红的。他端来凳子坐到床边,静静看着北宫桑榆,五官柔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硬,宛如眼前人非女子,而是五官精致的男子。亓官玉尘没怀疑北宫桑榆性别,只是迫使自己把精力移到他身上,他妻子,伴侣,陪伴一生的人。
这个人是今后他身边唯一的伴侣。
——
北宫桑榆养伤,一养便是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北宫桑榆不曾出门,连晨练也不允许。整日跟着亓官玉尘待在书房,抱着书看。他看急眼了,书一甩,嫌弃道,“日日看,夜夜看,你不腻?”
亓官玉尘轻轻笑道,“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
“……”北宫桑榆不悦,次次他说不想看书亓官玉尘都冒一句道理,还都没重复。挣扎片刻,还是翻开书继续看。
两盏茶功夫过去。北宫桑榆硬气不起来,看书的眼睛昏花,累道,“看不了。我不看了。”
亓官玉尘坐如钟,不受打扰,面对北宫桑榆的抱怨淡淡一笑,道,“夫人总心浮气躁,静不下心。盛年不再来,岂能长少年?”
北宫桑榆驳道,“年少当狂妄,遨游四方。怎可被书本困其一生?活成笼中鸟?井中蛙?”
亓官玉尘闻言这才放下书,道,“夫人所言极是。”
得到亓官玉尘赞同,北宫桑榆推开一桌的书,笑意盈盈道,“相公,我们出去玩吧?”
亓官玉尘温雅一笑,拒道,“不可。夫人还需静养。”
北宫桑榆兴致被浇灭,不满道,“静养,在养花都要养出来了。我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