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方长 第8章 第 8 章

路方长有点拿不准苏行对他的态度。苏行对他应该是不反感的，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和肢体接触能说明很多问题，比如苏行会带他同骑一匹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气氛也很轻松，一起喝酒，苏行还对跟他出柜了，种种迹象都表明苏行并不讨厌他。第二天大早甚至还看了裸美男……虽然都是男人，学生时代住宿，室友之间偶尔看光光不仅不会尴尬甚至还会起攀比心，但被陌生人或者讨厌的人看……想想就不太能接受，而那天早晨苏行的表情和态度并没有不悦，所以自己应该在苏行可以接受被看光光的范围里。

但苏行对他却总有那种爱答不理的感觉，路方长摸不准原因。

苏行既然已经表明自己性取向男，给了路总很大的鼓舞。

路总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回信，电话直接打过去了。

苏医生很冷淡，没有对他的生病多问，没有关怀他的身体，甚至话语里有一种被打扰的情绪在里头。

这让路总很挫败，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心灵上还受打击，天知道喜欢的人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搅地人心里天翻地覆。

喜欢的人……

第一次见面，苏行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路方长躺病床上刚退烧就看了他一双眼睛……

好看是一种感觉；

喜欢也是一种感觉。

“路总，睡不着起来溜达溜达？”

路方长怄了会气，爬起来。

高志赶紧去过给路总拿衣服。

高志其实不算多优秀，但他总能在各种细节上让路方长感到特别熨帖，甚至有时候“不给面子”的说话方式，也让路方长受着很舒服，这也是为什么就给他开了两个月车当了两个月导游就调到总部。

高志：“路总您上次发烧才多久，这会又感冒，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下？”

“我就是晚上在阳台吹久了。”

高志：“您这说的，但凡您应一句，什么暖床人没有，用得着在阳台吹凉风？”

路方长觉得高志说的很对。不过苏行有点难搞，他暂时没想到什么能够推进两人之间关系的方法。他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比如高志，高志的老婆路方长见过，明亮大美人，说实话即便路方长看高志的眼神属于“自家的孩子看着好”的滤镜，但高志的老婆在外形上确实属于高志高攀不起那种，高志自己也说了，当初费了很多心思追校花，追到后有一段磨合期，高志都是主动方，沟通、解决问题，结婚后高志更是在婚姻中不断提高自己，虑老婆之所虑，关爱呵护，基本上除了工作时间，高志都是回家做家务陪老婆，他老婆也很肯定高志的付出，高志跟他老婆在一起后，所有的衣服都是他老婆买的，把高志打扮地干净爽利，虽然刷的是高志的卡。在路方长看来，高志在“求偶”这件事情上，很有心得。

路方长：“高志，你对我的私生活有什么看法么？”

高志倒了杯白水递给路方长，“……路总您的私生活跟传说中的有钱人完全不一样。”跟这杯水一样儿一样。

路方长接过水，喝了口，“……”当夸奖了。

路方长：“如果我……我其实有喜欢的，就是……”

路方长一符难以言说的模样让高志眉头皱了起来，以高志作为助理就差“贴身”伺候的了解，不是高志骄傲，以路总的身家和人品，能让路总看上那多少得有点“荣幸”的，能让路总这样畏畏缩缩的态度，虽然人活一世还不能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兴趣爱好了？可是……但是……“路总，虽然您对我恩重如山，但如果您的私生活触犯法律，未成年……幼女什么的……我真的会报警。”

路方长一口大气提上来，“在你看来我像垃圾变态？”

高志松了口气，“不犯法就好我可以继续心安理得拿高薪……”高志的声音在路方长的眼神里变小，丝滑切换，“那有喜欢的就追呗，您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有夫之妇还是不建议，道德上不道德，经济上还容易影响公司股价。”

路方长觉得再让高志发挥想象力，还不知道要给他搞出什么样的不伦恋，“我喜欢苏行。”

高志：“苏医生啊……啊？苏行？！”

路方长：“啊。”

高志眼睛瞪得像铜铃，“……路总您这……不都是前女友么？”高志重点说了“女”字，想象力继续发挥，“苏医生对你下手了？！所以那天喝酒的时候他才那么说！给我打预防针！”

路方长：“他要是对我下手就好了，你老板我明示暗示各种示了，苏医生压根不理。”那天早上苏行洗完澡光着身子在镜子前面擦水，路方长出房间到回房间一路都是双手搭着前面，幸好除了忙着收拾房间不看他一眼的客房服务人员，没遇上什么其他人或尴尬场面。

高志回想路方长经常叫他一起出差，平时搞点什么私人活动的时候也常带他玩，眉头又皱上了，“老板所以你的前女友都是幌子？！还有那些**的暧昧对象……卧槽……我……我……我该怎么跟我老婆交待……”

路方长虽然不确定高志脑子里又发挥到了哪个国度，但肯定出太平洋了，一巴掌拍高志脑勺，“我初恋、同居是女友，我喜欢苏医生就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如果他是个女孩子更……更符合伦常，只是他就是个男人，不影响我喜欢他。”

高志：“卧槽，老板你……我是该先震惊您一把年纪忽然变了性向还是震惊您一把年纪竟然搞纯爱？！”

路方长对高志的用词不是很满意，但好像又形容的有点准确，“……就差不多那意思吧。”

“难怪前段时间让我查苏医生，还去学骑马。”

高志想起之前还把苏行当做他工作上的竞争者，谁能想到人家的岗位是老板娘，“那老板您追人家得有一段儿时间了吧？”

路方长：“也没说追，就是一些……邀约。”

高志：“老板，那天喝酒苏医生当着他大学室友的面儿，在咱俩面前出柜，我当时还懵了一下，现在总算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路方长：“那之后我的表示就更直接了，但苏医生不搭理。”

高志：“苏医生是会跟身边人出柜的那种，所以他不搞地下恋情，老板你在外的名声……C市大名鼎鼎的钻石王老五，红颜知己一堆，性向明确。”

路方长立刻也想明白了，“我如果要跟他在一起，就得出柜，最起码在亲朋好友面前得这样。”

高志：“……老板，您退缩了。”

路方长倒没有退缩，他之前跟前任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双方都是地下恋，同性取向这个地下恋省了很多事情，人连分手都省了直接跟人结婚去了。

关于出柜，还是要慎重的。

路方长是世路集团的老板也是名片，世路集团旗下公司员工众多，他们和高志一样靠世路集团发工资还房贷养孩子。

苏行这天按时下班，回到家阿姨已经做好菜，跟苏行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别墅。

苏行给陈若发微信，陈若信息回的快，但人回不了那么快。

陈若那边事情谈的差不多，人陈若特意来C市一趟，对方盛情想请，一起吃个晚饭。

苏行拿个碗，将自己吃的饭菜盛出来，能留的拿盒子乘了放凉进冰箱。汤放着回砂锅保温，看陈若回来喝不喝。

今天天气好，苏行在小区周边跑了会步，回来洗了澡看时间，已经八点多。

苏行又发了个微信过去：几点回？

陈若电话打过来。

陈若已经跟合作方吃了饭，喝了些酒，问苏行方不方便去接他。

苏行说可以。

电话那边陈若跟人说有人来接，让他们放心走，对方还是不放心，陈若把电话递给人，对面的人跟苏行沟通了几句，才挂电话。

结束通话的同时，定位发过来了，玉鸿馆。

苏行到地方停了车，进到饭店大厅，给陈若打电话。

不一会陈若从包厢里走出来。

苏行看他走的歪歪扭扭，赶紧过去。

刚巧也在这里吃饭的高志刚到前台签了单眼尖看到了苏行，刚想跟苏行打招呼，就看到苏行快速地跑向一个年轻男人，那年轻男人喝了酒，路都走不稳，苏行过去，男人挂在苏行身上。

兄弟之间喝了酒相互挂一挂是很常见的，那男人是正面挂在苏行身上，脑袋放苏行肩膀。

两人挂的姿势吧，不怎么兄弟。

尤其是苏行的性向，让高志不得不产生其他理解。

“高助理，看啥呢？”

高志回头看到包厢里的路老板，心中大骇。

路方长和吃饭的一行人已经起身，陆续从包厢走出来，高志回包厢，一边陪着路方长送客，一边偷瞄苏行，这边吃完饭还得客套几句，那边苏行和那年轻男人走的又太慢，于是最后路总出了包厢出了大厅，还是透过玻璃门看到了外面和一个醉酒男抱在一起的苏行。

路方长和高志往门外走，高志偷偷看老板的面色，没看出啥，但明显感觉到周边气压都低下去。

“他们灌我酒……你们这里人也太能喝了……”陈若一边告状一边撒娇。

跟醉鬼是没道理可讲，苏行半哄半推想把陈若扔进后座，但陈若挂在他身上推不动。

苏行拍了拍陈若后颈，“先上车，回去给你煮蜂蜜水。”

有感转头，跟路方长的视线撞上。

两人相隔的距离明明不近，又是晚上，尽管霓虹灯很足，但也不够看不清对方的眼眸。

可苏行明明从路方长的眼神里看到了某些难以名状的东西。

陈若还挂在苏行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颈窝。

苏行脸上露出笑，抬起手跟路方长和跟在路方长身后的高志打了个招呼，又指了指陈若的脑袋，跟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打开车门把陈若半抱半推弄进后座。

陈若身高腿长的体型，看着纤细实际还是很压称的，苏行将人弄进车里出了点汗，把车门关上，绕到驾驶座，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路方长和高志的身影，他上车，发动车子。

高志开着车，透过后视镜偷看老板。

车里的光线很暗，比光线更暗的是路老板的脸。

高志很想贱贱地问一句，老板，这柜还出么？

但高助理很明白犯贱是有巧劲儿的，这会他敢说这话，下了车就能收到人资部的调任通知。

“那会你是在看苏行？”

路方长先说话。

高志小心回答，“是。”

过了好一会儿，路方长才又开口，“他们看起来……”

高志：“肯定不是医生和实习助手。”

等红灯。

高志：“老板，您……介意么？”

路方长：“嗯？”

高志：“就是……我老婆那时候其实有男朋友的，也不是男朋友，就是马上要发展成男女朋友的那种，可是我就是很喜欢我老婆，所以就去跟她表白，给我老婆多一个选项，后来她没有选那个人，虽然也没有选我，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我老婆的。”

高志：“我的意思是，看您喜欢到什么程度，很喜欢的话，不试试怎么知道苏医生不会选您呢？”

路方长没有说话。

高志：“老板，男人的好时光就那么些年。”

于一个助理来说，这句话已经过界了，但高志壮着胆子说了。可能是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开心，跟着路方长两年，看他事业有成，但日子总归过得清淡了点，人吃五谷杂粮，享七情六欲，好不容易路总有个喜欢的，路总红颜知己虽多，态度差异高志看地明白，路总说喜欢苏医生的时候，语气都是小心的，即便是跟高志说，高志想起自己当初跟老婆表白，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在室友们的鼓励之下还灌了两杯白的才敢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