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方长 第10章 第 10 章

路方长开始注重身材保养了，他一直都有注意维持身型体重，之前是有空了就去健身，现在是让高志把健身时间加入他的行程里。

路方长家里置了常用的健身器材，身材比例线条这种的，天赋很重要，年龄次之，路总在这方面天赋是很好的，但年龄上有点焦虑。

所以他办了健身卡，还请了私教，私教的意思是健身这种事情有同伴陪同又相互监督会比较好坚持一点，于是路方长给高志也办了一张。

下班后还占用员工的私人时间这种事情路方长觉得不太好，于是他先问了高志老婆的意思，高志老婆一听路方长要拉着高志健身，已经幻想两个月后收获一个腹肌可擦边的老公，当即给高志下单了两套速干运动服以资鼓励。于是路总对于下班还拉着下属让陪着健身的最后一点那什么也没了。

高志跟着路方长一起上私教课，有点吃不消。

高志记得跟路方长有过关于健身卡和私教课方面的讨论，那是世路集团的商场招了个连锁健身房，健身房给公司交房租，当然会找公司推销健身卡，世路集团的员工也是他们的重点客户，健身房那边的诉求很直接，就是把公司团购折扣跟房租折扣挂钩，拿健身卡抵部分房租，除了健身房房租上的折扣还有其他进驻品牌关于房租方面的特别约定，这件事情不需要路总过问具体细节，所有的租金折扣都会制成表单，路方长签字了下面的人才能推进落定。

当时说到健身卡这个，高志记得路总的大体意思是，健身房第一目标客户是有钱开了卡不去等过期的，第二目标客户是体重基数过大缺乏自觉性且有一定经济基础的群体，也就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健身卡以及私教类似于智商税，因为爱锻炼的不办卡也有各种方法锻炼，跑步、骑行、爬山、再不济在家跟着直播跳操，不爱锻炼的办了卡也不会去几次。

路总现在等于是交了双份的智商税在跟着那个浑身腱子肉的教练上课。

高志偷懒，教练过来纠正他动作。

高志：“我不想把肌肉练太大块……”

教练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置信中藏不了一点的嘲讽，“……你以为肌肉是那么容易练的？”

路方长那天走进健身房正好这个教练当值，他刚开始并不觉得路方长会在他手里办私教卡，但路方长不仅办了私教卡还在他说找个同伴一起会比较好坚持的时候直接给“同伴”也办了年卡，教练很开心，在他的权限下允许“同伴”一起上私教课，只是教练没想到私教课上他花在“同伴”身上的精力要比学员要多，主要是学员学的快又好不偷懒，他能用武之力不多，倒是“同伴”让他费不少劲儿，也好，不然他这高昂私教课时费收地有点不踏实，私教课这种的，如果教练看上去没事做，那很快就真的没事做了。

在私教课上被教练一番收拾差点要了半条老命的高志，干了汗又浑身舒畅，舒畅的同时又想到路总那不怎么明朗的恋情。

“苏医生最近怎么样？”

“不知道。”

后座传来路方长的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那就是还没连上。

“跟苏医生摊牌了？”

“唔”

高志不问了，再问就可能会影响年终奖了。

不得不说，看路总吃瘪的感觉，还挺好。

路方长之后又跟苏行约了一次马场，苏行去了，回国的万鸿也特意去了，招待地特别热情，热情到妨碍路方长跟苏行交流感情。

双方摊牌之后，苏行回微信都快了，没及时回复的，之后也会解释说在诊室不方便看手机什么的，苏行态度大方，甚至是坦荡荡，路方长邀约讨好照单全收，甚至路方长没做的仔细的，他还会抱怨两句。路方长甚至觉得发出睡觉邀约苏行都会同意，当然也可能会说已经跟谁谁约了，下次再跟他约。

跟苏行的关系进入另一种僵持。

路方长也想过，算了。

每当洗去一身疲惫躺沙发上发呆，习惯性拿起手机的时候，无意识点开苏行的聊天框，看两人聊天记录……

或者手机响起信息声的时候，会期待是不是苏行给他发。

是的，苏医生在及时回复路总信息的同时，偶尔会给路总发一些段子什么的，然后加一句“科室小姑娘分享到群里的”。

路方长的表情包已经从两页扩充到十几页。

路方长已经很久不会想起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可能是在追苏行这件事情上，让他久违地感受到，“这么难”。

别人眼里的路总谈恋爱：勾勾手指，一大堆扑上去。

事实上路总谈恋爱：他不爱我……

爱情的苦，霸总又怎样，该吃照样吃。

“老板你手机在响……”

高志的声音打断路方长的思绪，路方长把手机从兜儿里拿出来，是苏行的微信——视频。

接通视频。

“你在哪里？怎么那么黑？”

苏行的脸铺满了整个屏幕，额前的发丝随意落在眉毛上，睫毛看地轻轻楚楚，问。

“我在车上，怎么了？”

“我跟同事一起，车子路上出事故了。”

“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车子小磕碰，交警已经来处理了，朋友要把车子开到修理厂，你方便过来接我么？”

“位置发我。”

高志：“苏医生？”

路方长：“嗯”

高志：“往哪边走？”

路方长点开苏行发的位置，看地图，“送我去公司取车，我自己开车过去。”

路方长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苏行找了个公交车亭坐着，低头刷手机，路方长车子停边上他都没抬头，路方长透过车玻璃拍了他的坐姿发给他。

苏行抬头看到停在他面前的车子，打开副驾驶给了路方长一个大笑脸。

公交亭站了不少人，路方长的车和车牌挺招摇的，所以苏行几乎是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众人的注视下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看着苏行系好安全带，路方长打转向灯准备起步，“回家？”

苏行：“嗯”

过来的时候路方长又想了许多，情绪不太高，一方面即将与苏行见面是他期待的，另一方面他又有点生气，苏行对他态度已经不是暧昧而已。

“你打个车这个时间差不多到家了。”

路方长这话说的不好听，他在苏行面前一直很温和，苏行偶尔还招他，他也不生气，突然说话这么噎人，苏行还挺新鲜，笑着说到，“可是我想让你送我回家，而且打车哪有路总的车坐着舒服。”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要知道我想什么做什么？”

“……我在追求你。”

“我知道啊。”

路方长：“……”

“知道你会来才叫你的。”

“苏行，大家都是成年人，行还是不行回个准话。”

没有等到回答，路方长一边看路一边用余光看苏行，只见副驾驶坐上的苏行身体小幅度颤抖，他在笑，笑声从很小然后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在座位上笑地抖起来。

路方长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过了好一会儿，苏行才止住笑，他说，“路总，原来在您眼里，感情就是，你看上了就追求，然后对方就得感恩戴德跟你在一起？”

约半分钟间隙，“……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觉得我烦，不叫你就是了。”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苏行不再理他，一边不理他，一边又研究他的车载多媒体屏幕，打开音乐软件，找到喜欢的音乐，打开，然后又找了几首歌加进播放列表，然后才窝进座位里。

车里播放着苏行挑的音乐，路方长听着，觉得还不错。

将人送到地方，苏行连“再见”都没说句，更别说“慢点开车”这种关怀的话了，他直接推开车门跑了。

留下车里半张口把话堵嘴里的路方长和苏行选的歌单还在唱。

路方长在车里坐了会，看到二楼的灯亮了，才走。

晚上高志秉承着一线吃瓜的精神，给路总发微信。

高志：怎么样怎么样？

路方长回了个“你看谁想理你么”的表情。

路方长透露着不顺和忧伤的小表情非常好地为高志建立了快乐。

没吃到瓜也是一种吃瓜的高志心满意足的睡了，为了明天能继续精神抖擞被老板使唤保证充足的睡眠。

三天没有收到新的搞怪小表情或段子的路方长确定苏行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显然，压根不知道苏行生气的点在哪里。

柳青青给他打电话来说求收留的时候，路方长忽然意识到，毕竟二人不是亲兄妹，未婚大姑娘收拾细软跑他屋子来不太合适。

柳青青人都到门口了，电话里开始咆哮，“你这会才觉得不合适？小时候给我换尿不湿咋不觉得不合适呢？那你别回来我自己住，你不是谈对象了么？去你对象家住。”

之前柳青青微信转达母上大人的关怀，是否处对象了，路方长当时说有意向的。在柳青青的潜意识里，路方长说有意向那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路方长又想起和苏行的不欢而散，叹气。

路方长问，“你这次离家出走又是为什么？”

“跟我妈吵架了，我妈跳广场舞的队友介绍了个教育局上班的男的，见过一次面，吃过一次饭，昨天一起约着看电影那男的要牵我手，我忍了，他还想亲我，我当然不能忍，特么的牵手的时候我就该甩掉，肯定是因为我没在牵手的时候拒绝他才这样为所欲为，我推开他，然后他还发脾气？妈的老子直接甩手就走了，微信拉黑，我妈知道又唉声叹气，哎她都不心疼我跟这种人相亲……我要疯了……”

“哎哥你也是男的，你给分析分析，这男的脑子想什么呢？”

路方长于是给柳青青分析，站在男性角度，这男的喜不喜欢她另说，想上手那是相当急迫的。被拒绝，所以气急败坏。

他就是有点喜欢你，主要是想睡你。

路方长忽然就懂了。

苏行的笑，和生气。

“哥……咋没声儿啦？”

“你住吧，密码没换，我求你嫂子收留我去。”

“去吧去吧，□□生活值得拥有，改天叫嫂子一起来家里吃饭。”

“你做饭么？”

“……我妈做，我敢做你敢给嫂子吃么？”

跟柳青青挂了电话，高志走拿了一堆文件进办公室，“路总，C市发展集团那边把榆州村那边的规划图和几块预计挂牌的地的资料发过来了。”

“价格呢？”C市在对老城区重新做规划的时候就跟世路集团这边通了消息，政府搭台子搞旧城新建，还得民间投资出钱出力，世路集团有心分一杯羹，近些年商业地产风盛，地价水涨船高，建筑材料人员工资等都涨了许多，路方长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不过谁也不会嫌地盘多的，只是世路集团随着商业版图的扩大，当前现金方面并不那么充裕，行情好了许多年，路方长要为行情不好的年头作打算。

“超出咱们预计30%。”

“先放着吧……那个……”

“嗯？”

“就是你老婆如果跟你生气，怎么解决？就是她生气的情况……”

高志笑了笑，“能怎么解决，她生气，我当她没生气该喂她吃吃该给她买买，总不能等她来哄我说她不气了吧。”

路方长若有所思。

高志：“路总，吃到天鹅肉的经验之谈，在求偶这件事情上，脸皮是最不能要的，在家庭幸福上，老公的脸皮也是最不值钱的。”说完推门出办公室。

路方长看高志的身影完全消失，走过去将办公室门反锁，给苏行发微信。

路方长：苏医生方便聊天么，正事

苏行回的很快：说

路方长：几点下班？

苏行：怎么？

路方长：房子被强盗霸占，求收留

苏行弹视频过来。

路方长回到他的老板椅，检查了下衣领什么的，才接。

苏行那边背景似乎是医院的休息室，有铁皮衣柜和高低床。苏行在脱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服。

“我已经下班了。”苏行说，并没有看镜头。

路方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他已经把所有下班准备都完成了，期间没有看一眼镜头，才开口说话，“苏医生顺便来接我下班？”

苏行这才看镜头，面色不明，他在看镜头那边的路方长。

路方长低头给苏行发位置。

苏行点开定位，地图软件显示中间有两个红绿灯处小堵，过去约25分钟。

“半小时到。”

说完挂了视频，很干脆。

不管怎么样，苏行没说让他去住酒店，还答应过来接他下班。

路方长提前五分钟下楼，在楼下站了一小会儿苏行的车就来了，路方长麻溜坐上副驾。

刚出公司，苏行有电话进来，苏行接通蓝牙耳机。

“喂……阿姨这会方便去我那里做晚饭么……好……冰箱没什么菜可能要买点……朋友过来……一个……好……谢谢阿姨，待会见。”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路方长，“你……不挑食吧？”

路方长：“我不挑食的。”

之后谁也没再开口说话，路方长坐车的时候不是闭目养神就会玩手机，但今天路方长没闭目，也不玩手机，他坐在苏行旁边，跟他一起看路况，看红绿灯，看公司到他家一路的风景。

苏行别墅里亮着灯，苏行将路方长放下，把车停进车库。

路方长站在车库外等，车库打开看到里头停着辆超跑，瞬间提起男人对车子兴趣的炫酷。

苏行从驾驶座出来看到进了车库的路方长。

路方长：“车不错。”

苏行：“我舅送的，三十岁生日礼物。”脸上带着笑，继续说，“说我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姑娘都没带过，怕我不开窍，原话是‘泡妞装备’，我一感动，当场跟他出柜了……”

路方长：“……”这也行？“没挨揍？”

“以为我开玩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是啊，小行直接跟你说的？他主动跟你说我就放心了，还怕他因为性向闷出问题，能主动跟你说应该是能坦然接受自己了……’”

路方长：“你父母很开明。”

“嗯，从小到大最被关怀备至的一次。”

“你自己对性向不接受？”

“……觉得自己有问题，又改不了，人前大方，人后难受，这辈子注定不能有在人前牵手拥抱接吻的感情，我不会、家里也不允许我干骗婚那种缺德事儿，鼓励我找个认真处的，男女扯证善终的都不多，就怕我孤独终老。”说完又问，“你呢？”

“我？我是先立足于社会，再发现自己可以和同性，我也谈过女朋友，正经谈那种。”

苏行没继续接话，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