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黎不告而辞,他只留下一封信。
信上说,他会在两年之内回来。
我也终于知道,他所说的驸马是什么意思。
我假死之后,皇帝包抄长公主府。明黎被封为驸马,与我合葬。
所以名义上来说,他现在确实是我的驸马。
青城的瘟疫很快查出苗头,是周国新上任的皇帝为了攻打我大晋,找的借口。
我并不奇怪,据说这周国的新皇耳根子软,易听信身边人的进言,而我与谢停煜的合作也在此。
北部游牧民族近年来不断壮大,若我们两国打起仗,渔翁得利的恐怕就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我大晋经不起这次战争,据我所知,周国内部几方势力这两年的争斗愈演愈烈,只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若真的打起来,我们两方都讨不得好。
而谢停煜……
他不仅仅是谢将军这么简单。
据我所知,周国前太子死在皇位之争中。前太子死后,誉王被扶持上位,肃清前太子一党,将前太子遗孀幼子尽数绞杀。
而谢停煜恰恰是那个最小的第五子,当年仆人之子替他而死,换他逃出京都,又被谢将军收养,成为谢将军唯一的儿子。
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我了解谢停煜其人,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与他合作,他助我杀回大晋,我助他报仇雪恨。
谢停煜假装感染疫病,抓住了那个藏在军中监视着他的皇帝耳目。
他的计划我的计划都在有序推进中。
我成功与潜藏在大晋各方的势力取得联系,这些年我埋藏下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
等我杀回皇宫时,恰逢初雪。
时间过去大半年,京都还是一如既往。
皇帝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天沉迷酒色,沈晏衡成为说一不二的摄政王。
连曦向我汇报他们的动向时,我没忍住咳出一口血。
“殿下!”
她连忙扶住我,眼中满是焦急神色。
“无事。”
想来是近日太冷,我这副身子受不住。
她不放心,请了太医来为我诊治,诊治结果和以往并无不同。
“殿下受委屈了。”
她捧起我的手,用自己手上的余热温暖着我冰冷的手。
几年前,她女扮男装入朝堂,如今倒也可以和沈晏衡平分秋色。
望着她,我好似看到以前的我。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大雪那日,皇宫遍地血红。
飞鸢营一马当先,将那些酒囊饭袋斩于马下。
沈晏衡带着禁卫军,拦在文德殿门口。
“赵祈清,当初是我大意了,就应该把你大卸八块。”
他怎么都没想到,我还活着。
我冷笑一声,手中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如今大势已去,剩余的也不过是花架子。
“你说得确实不错,给敌人留生路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你死后,我会遵循你的意愿,将你大卸八块后喂狗。”
“等等,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他的神色中终于窥见一丝慌乱,他的语气近乎祈求:“我们之间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
我轻笑着:“指你喜欢上敌国卧底,后来为了她与我决裂?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对你死心塌地,为什么在你提出和离后我为什么没有挽留你?”
我望向他,果不其然看到了期待。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不妨告诉你。因为,我对你,没有那么爱。你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我们之间,最多也就只有一个同门情谊。就如同一个物品般,碎了就不会再要了。”
“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喜欢?”
他仍不死心地抓住我的衣袖,想要从中获得一丝怜悯。
我未说话,手中的剑已经快我一步替我回答。
他的血溅了我满脸,腥臭得很。
我推开文德殿门,所有的妃子舞女聚在一起,挤得满满当当,一时间我都没发现皇帝藏在哪里。
“赵佑瓷,你还要躲到哪里去。”
我往前一步,她们退后一步抱作一团。
有个胆大的颤颤巍巍地开口:“殿下,请饶、饶我们、一命!”
“现在离开,我留你们一命。”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一屋子的人作鸟兽散,一个身着粉色的宫装的妃子我越看越眼熟。
手中的长剑破风,直直钉入他面前的雕龙柱上。他差点没被吓倒在地。
“想去哪里?”
偌大的宫殿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你,你们!”
他气急败坏跺脚,那套衣服在他身上真是不成样子。
“赵佑瓷。”
“阿姐,原来你还活着!”
我抽出柱子上的长剑,逼得他连连倒退。
“不,你不能杀朕!”
他“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