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校园里面的氛围和外面世界有什么不一样呢?也许对于杜月章和陆芙她们来说是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对于钰归阳来说,只要过了一开始的那些不适应和疑惑,这里和现实世界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她并不像是陆芙那样在课堂上紧绷着坐的挺直,好像一颗小白杨似的,更不像是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家伙游优,她在这里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就好像生下来就同这种世界适配一样。
有点好笑,但是也确实是事实。身体隐隐泛上来的疲倦让她缓缓的趴下身子,她坐的其实也算是个好位置,靠着窗子,可以晒到温暖的太阳,虽然只有一点,但是那一点暖落在肌肤上,也是让她喜欢的。
当赵招怒喊着的时候,她还没有任何的反应,看上去就好像是因为她睡着了一样,但是,她抑制住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表面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在陆芙目瞪口呆之下看似大胆而又莽撞的回复了她。
赵招理所当然的怒不可遏,她飘在空中的发丝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一攒攒聚集着,像是荆棘一样锐利,那双隐藏在眼镜框下面的眼睛即使蒙着一层白翳一样的东西,也忍然有着点点血腥的情绪透露出来。
说不害怕,当然不可能,她握紧的手早已汗流浃背,但是她在赌。
在几乎相同的时刻,不在同一地方的杜月章和钰归阳却有了相似的想法。
试探。
试探什么呢?
————“末纪91年……”
“第二天。”
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三个字,那咆哮着的赵招动作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钰归阳眼睛一亮,手指仍然在发抖,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态,她在兴奋。
…………
“你说,如果我们需要计时,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知道所谓的任务时间限制吗?”
观察着手中那个笔记本,钰归阳抬眼朝坐在她对面床边的杜月章发问。
被问到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同她对视着,一浅一深的两双眼眸互望着,像是无意识的在交锋。
“当然不。这样像是计时一样的东西,承载着我们所需要探索的表面上的所谓的主线,只是用来计时太过于浪费。”
钰归阳的眼眸亮了一下,她忍不住开口道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这话时候,宿舍的暖光星星点点的落在她的脸上,那脸颊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人微微一笑,两个不甚明显的梨涡浅浅的出来。
“既然是计时,何必要局限于只给我们所谓的任务呢?我们既然得到的是这个世界用来计时的东西,为什么不猜测一下它跟这个世界的关联呢,比起那些一看就不对劲或者只是存在就能把你眼睛弄伤之类的存在,我们的优势是什么呢?”
“自由的探索。”
杜月章接下她的话,语调中也不经意多了些许的昂扬。
“得到的东西与世界发展有关,而那些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们明显不是现在的……”
“”它们需要重复计时所承载的故事
“而我们不用!”
“假如我们只是因为面对未知而下意识的将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全部归结于那些感觉上只是很相似的小说情节,我们就会认为这个故事是主要内容,而一旦我们陷入这个思维的怪圈里面,跟着所谓的看上去像是主线的东西一起走,我们就会中招!”
是的,因为眼前的一切是未知而又让人感到不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总是会将这一切归结到一个相似的自己曾经了解过的东西上,无论是谁,寻找安全感,就是人的本性,同样的,也是人最大的弊端。
因为真正熟悉的舒适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杜月章看着钰归阳手舞足蹈的兴奋样子,就算表面上看上去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但内心中却仍然有一股隐隐的冲动。
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恐怖小说或多或少总是接触过,就算是没有,在同伴们一起在那个空间里交流的时候,也总是会隐隐的听到一些风声。
怎么能不相信呢?这一切听上去都是那么的相似,甚至是那个所谓的系统,甚至是那个所谓的最终的奖励,似乎这一切都是按照那个步骤来的。
但是,这就一定是真的吗?
永远去怀疑,永远去探索,只有这样,才能有所谓的真相,才能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些看似平平无奇,但是一旦跳脱于那种她们从一开始就默认的模板,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起来。
为什么那个水滴非要等待那么久才出现,真的只是因为在那里的他们身体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许不适吗?如果真的这么好心,为什么要再把他们放进来欣赏他们在迷茫之中苦苦挣扎呢?
仔细想来……
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最一开始的那个大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过,将那些碎碎念说着眼前的一切有点熟悉的声音不着痕迹的在人群中吹散开来,直到恐慌酝酿,人们开始交流,寻找一个官场要的所谓合理的解释,那个所谓的系统才恰到好处的出现。
这一切归根结底,根本没有像是游戏一样的正式开始,从他们所有人出现在那个大厅里的那一刻,这一切未知的东西就已经在给他们开始下套,用一些看似不着痕迹的操作让这一切都看上去是那么的有熟悉感。
让一群以为找到解决方法的小羔羊们自以为是的踏入这片屠宰场,直到真的有损伤,有牺牲,他们也许都不会反应过来。
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是按照大家所以为的“恐怖小说”或者是“恐怖片”的套路来的啊,没有任何地方有错。
所以许的承诺敷衍而又没有实质,完全没有强效的激励性,也许这个东西,无论它到底是什么,它从一开始也许就不是为了让他们活着走出去,它的目的,从一开始就隐藏在阴谋之下。
而他们,不过是一群小白鼠罢了。
“喂,杜月章……”
脸颊上突然出现的触感让她猛然回神,眼前是钰归阳那带着些许薄红的脸,那一头的金发乱而有一定造型,几缕碎发贴在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她看上去肉眼可见的兴奋……
“你害怕吗?”
她这样问,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些许的颤抖,第一次,杜月章感觉到那股存在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幽香像是化开了一样,先是那一层薄脆的伪装产生一条裂缝,然后丝丝缕缕的开始往出涌动滚烫。
杜月章第一次闻到了那个味道,甜蜜而又灼热的香味,就像是阳光略过一片盛开的花海。
而阳光……阳光是此时此刻对视中,钰归阳那浅色的眼眸迸发的闪烁的光芒。
杜月章的唇瓣轻轻的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有立刻回话,她感觉到自己胸腔之中那一阵阵陌生的悸动渐渐归于平静,重新隐藏在惯常的情绪之中。
“不……”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有些干燥,她想着,舌尖却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留下一道鲜艳的水痕。
“我知道,我知道……”
钰归阳直起身子,像是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感到兴奋,就像是我一样。”
她的指尖在从杜月章脸颊上离开时不经意似的擦过她的眼角,那双浅色的眼眸之中残留着刚刚捕捉到的那一点光,但她只是垂下眼眸,将那些光敛去。
“接下来,我们应该换条思路了……”
宁静片刻,杜月章这样说。
至于换了条什么大胆的思路呢?回到现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怒不可遏的赵招,钰归阳诡异的笑了笑,她隐约的感觉自己额头上似乎渗出来些许的汗水,心跳的声音不止是有力,甚至过度的带来些许疼痛。
但是无论怎么说,她看上去仍然是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哪怕赵招那飞舞的“魔发”已然似有似无的贴上她的肌肤,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老师……”
“厨师长……”
面对着同样有些窘迫的处境,不在同一地点的两人露出了同样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杜月章就像是没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眼眶中疯狂蠕动的虫子一样,就站在那里和他一起看着那些被她踢翻流淌在地上的不明物体一点点的以不科学的运动重新自己流回桶中,面不改色的说
“我的工作完成了,如果你有什么评价的话。”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没有说话,而这当然也是一句空话,有什么评价?哪怕那个男人刚长好一些的脸皮都气的有了脱落的迹象,他也只能阴沉沉的盯着杜月章离开的身影,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倒是钰归阳这边有了一定的新鲜收获。
“你,出去站着。”
发怒的人突然像是冷静了下来,些许的光落在赵招的镜片上,让别人看不清楚她镜片之后的眼神,但是同她对视的钰归阳可以。
浅色的眼眸明亮的捕捉到了那一丝死气之中的幽沉,那一刻,从所有的愤怒与诡异的行为中,她看到了一个……人。
沉默在二人之中蔓延,就在陆芙都要紧张的无法呼吸时。
“好,我去罚站”
金发的女孩应和着,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步伐并不沉重,在那扇门前,她微微停顿,像是回过头,又仿佛只是错觉。
她又笑了。
陆芙这样想着,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她喊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