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 第2章 第一滴水

喊声，潮水声，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四周嘈杂一片.

发生了什么？

视线之中一片模糊，呼吸之中的空气变得灼热，她感觉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是对她意识的一种折磨。

疼……

好疼……

她努力睁开眼，但除了那一片燃烧的火光，还有随之而来的强烈的眩晕感，再没有别的事情。

疼……

好疼……

意识在这一刻有些模糊，杜月章感觉到身体像是被人按到了冰凉的海水里，手脚不听使唤的没有办法反抗，只有被迫的不断下沉的痛苦。脑袋像是被什么钝器给击打过，泛着阵阵细密的刺痛，还有那后知后觉晕眩的感觉.

“喂……喂！”

“醒醒.你这睡的是不是也太死了点…，平常上课也没见你这么能睡……”

嘟嘟喃喃的声音不间断，这下杜月章是清醒了，但是她此刻反而是希望自己还是昏迷的状态，起码不用听这些念念叨叨.

“钰归阳，闭嘴……”

杜月章有些不耐烦的出声打断那人，后知后觉才感知到自己此刻的姿势，像是被突然绊倒一样，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疼的厉害，倒是有点像平常小说里面描写被卡车碾过的感觉.

被她喊到的人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蹲在杜月章身旁，身上也是那般狼狈的模样，但也只不过是安静了一瞬间，那声音就带着些愤愤不平的意味开口抱怨

“行吧，好心叫你当成驴肝肺，你现在能不能起来，是不是也受了什么伤，我这里有创可贴，要还是不要.”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翻身去找自己身边的包，一个明黄色的双肩包，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我是需要一个创可贴。”

杜月章一边尝试感受自己的四肢，一边艰难的扭头看向一旁的人，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昏沉的头脑终于恢复清醒，说出的话于是也毫不留情

“……把你喋喋不休的嘴贴上……”

“sx……”

对方极为快速的回击，但好在，这一下终于是让她安静了下来，开始专心致志的在自己的包里寻找东西.

在安静中压制好自己头晕感觉到杜月章此刻也回神，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场景褪去，她终于是动了动身子，撑着跪坐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

昏暗的空间，空阔的看不到边界，除了许许多多像是她一样哀嚎着苏醒的人，这里几乎再没有别的东西。

还不等她再仔细去辨别周围的环境，那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再睡死过去呢.”

出声的人正是刚刚被她教训过的钰归阳，她终于从背包里面找出了自己的创可贴，此刻正专心致志的将它贴到自己左颊偏上的地方.

没有听到往常熟悉的回怼，还在比对创可贴位置的她斜眼看来，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拂动她前额的发丝，在有些昏幽的环境里，此刻的她显得有些耀眼.

至于原因……

昏暗空间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散发出盈盈的微光落在她的身上.

杜月章眯起眼睛，那幽黑的眼眸让钰归阳心下一惊，立刻就充满戒备感的向后撤了撤身子。

“你干嘛着么看着我，我今天可还没惹你来着.”

这神经病女人又发什么疯，对于她的固有印象让钰归阳心中的警铃大作，连忙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哦~

因为自己在车上分瓜吃的时候不小心把汁水滴在她身上了？

觉得自己想到原因，她呲了呲牙想要后退，免得再重复第一次那样的悲剧，眼看着对方的神色越发不稳定，她暗自预备开始回怼的话语

“你的…头发.”

好了开口了，正要准备回怼的钰归阳却突然发现，对方难得的没有对自己说什么恶言恶语，看到她微微一愣的表情，杜月章不用过多思考就知道这家伙在那里想什么。

若是往常，杜月章巴不得她能离自己远点，但现在，她没空因为两人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感到高兴，她只是盯着钰归阳的头顶，像是见鬼一样的瞧.

“头发？”

钰归阳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下意识低下头想要拽一缕，却突然发现，此刻，她们所站的不是寻常的地面，而是泛着幽幽蓝光的……水面.

若是按照正常的反应，一般人都会被吓一跳，但是钰归阳只是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和里面的倒倒影相对眼。

“看到了？”

杜月章看到她的动作，已然从刚刚的惊讶之中回神，此刻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一下子将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拉开，刚刚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已然是超越了她的承受极限。

“看到了。”

盯着脚底像是水面一样的地板，钰归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水面上，像是哈哈镜倒映出来的已然看不出半分人样的倒影也跟着她的动作晃动一下。

“怎么回事？”

杜月章尝试用最短的句子来解答自己的疑惑

“不知道”

对方也用最短的句子来回绝了她的问题。

这家伙……

“你没看到？”

杜月章拿出自己对她的最大的宽容度，尝试着再次询问，毕竟面对这样一个未知的环境，也许任何细微的发生了变化的事情，都有可能是问题解决的锚点。

虽然对于钰归阳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像是这样的异常她还是有必要再次询问，但是耐心等待答案的杜月章之看到被问到的人面无表情的抬头同她对视，然后缓慢的回了一句

“我近视。”

一时之间，杜月章只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站起来朝那家伙走过去。

眼看对方来势汹汹，钰归阳也立刻起身准备面对，那家伙看上去冷心冷清的，但是早已见识过她真实面目的钰归阳知道，这家伙完全就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格。

果不其然，还不等到钰归阳有所防御，杜月章就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将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钰归阳提起，瞬间被唤醒自己屈辱回忆的钰归阳立刻炸毛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

声音戛然而止，钰归阳的眼瞳猛地一缩，整个人就像是被按到什么开关一样，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不是看不见吗？这下你就可以好好看看了，看，然后回答我，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被她一瞬间拉的极近几乎要和她脸贴脸的钰归阳看着她顺手从她自己裤兜里拿出的那面镜子，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吐槽她的神经质。

“这……这不对啊……”

顶着一头耀眼金毛的钰归阳极为不自在的出声。

虽然自己前段时间确实是去剪了一头过肩小短发还烫了个柔波，但是拜托，关于染发这件事情，她真的很好的做了防御措施好吗？

“我花大价钱买的发色遮挡呢？？！”

好了，这下破案了，小混蛋是自己去染的。

杜月章眉头微微一挑，提着她的力度也松了下来，双脚一落地，钰归阳就开始在自己的小黄包里胡乱翻找，一边找还一边念叨那是自己刚买没过多久的。

就……不见了？？？

小黄包就只有那么大，即使她再怎么自欺欺人，被糟蹋过一通张着口的小黄包里面也没有她信心心念念的发色遮挡器。

屋漏偏逢连夜雨。

杜月章那没有什么情感的声音冷冷的给了她致命打击。

“染发在校规里面是禁止的，你最好祈祷你可以不和我一起回去，不然，我想校长很愿意再和你谈一谈的。”

这个爱告状的混蛋！

“好啊，那你就去呗，谁怕谁。”

她极没有威慑力的回了一嘴，刚准备说点什么讽刺一下，“嘀嗒————”

像是水珠落下的声音在这个诡异的空间响起，声音出奇的大，一时之间，刚刚还吵闹不已的空间瞬间就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被这声音给打断“施法”的钰归阳已然将自己想好的要将杜月章好好怼一顿的想法抛之脑后，她四下张望着，却发现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和她一样，要不然就是一脸的茫然，要不然就是同样警惕的大量着周围的人群。

但是不用他们再过多的猜疑，下一刻——

“Welcome——”

清晰的机械音在空间里回荡，就像是机场登机时的那一声响，但是原本亲切的声音，在眼下的环境也显得怪异了起来。

紧接着，高空之中，有一道血色的水痕突然出现，就像是空气突然开始流血一样，紧接着，那水痕流动着，伴随着像是机械不稳定一样的闪烁，在一个闪动之后，突然变成大片的水波，蔓延过那一片空气，在空中凝聚出一个血色的水珠，水珠稳定了一瞬间，在一个像是黑屏一般的闪回之后，最圆润的底部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痕迹，在众人瞩目之下，那黑痕扩大，拉大成一个微笑，就这样，面对着众人。

“欢迎——”

“一滴水系统，为您服务”

那声音听上去对众人极为亲昵，但是配合上眼前诡异的场景，大概没有人会这样想。

心跳加速的钰归阳下意识朝旁边走了一步，一转头。对上杜月章那面无表情的脸。

“……哼。”

扑克脸的暴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