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到陆晏铭怀里的孟翎,怎么也没想到,此时回到临时工作室的禾沐沐,一脸懵笔,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桌上一件衬衣,捞来一看,手工定制款,领口袖口还压了暗纹,李特助品味可以啊!再一看被随意丢在桌边的手表,百达翡丽……李特助年薪得有七位数至少的吧!
沐沐啧啧称奇的把这些都收拾好,想着原来李特助这么真人不露相啊!自己看人还是草率了,得找乐琳好好八卦一下。
被cue的乐琳此时寻了个咖啡馆儿的后院,支着小画架在写生。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幽幽山谷,面前是山顶流下的窄窄小瀑布,时不时的抿一口手磨咖啡,悠然自得,好不快活。
沈渡路过的时候,正巧见她坐在户外宽敞的罗马伞下,桌边一杯咖啡,一脚曲起在藤椅上,蓬松的轻薄毛衣滑落肩头,长发松散的绑着,上面还插了支笔。端的是清风朗月,慵懒随性,沈渡笑着走过去。
“曼小姐……”
乐琳寻声回头,发现一个高大俊挺的男人,一手拿着头盔,另一只手握着手套和马鞭朝她走来。
纵是阅美女无数的沈渡,也被她顶级的骨相美所征服,浅金的头发在日光下衬的她肌肤雪白,好似泛着莹润的光泽。
原来是“大八卦”,乐琳转过脸继续观景,无甚表情的回了一句,“沈先生。”
沈渡站在她身后,欣赏着乐琳的画作,离得远以为是油画,走到近前才发现画的是水彩,很生动,水波粼粼,瀑布的水花仿佛要从画纸里飞溅出来似的。
从小到大,沈渡身边多才多艺的姑娘有如过江之卿,真正有才华,高学历的大美女,他沈公子见得也不少,但像乐琳这样能入他眼的,那还真是屈指可数。
沈渡想着可能是初次见面闹得乌龙,她瞪他那一眼的“劲儿”让他记忆犹新,又或是她鬓边簪花的美,让他印象深刻,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刻,他对她很有兴趣。
乐琳嫌他碍事得很,礼貌的问道,“沈先生这是要去骑马?”骑马就快些去吧!
沈渡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在乐琳边上坐下,把玩着手上的马鞭,状似随意的说:“打发时间而已。”
乐琳耸耸肩,把笔放进青瓷笔洗里不再搭理他。
沈渡笑笑,“曼小姐……”
乐琳听他这样称呼自己,只觉浑身难受,打断他道:“沈先生叫我乐琳就好。”声音疏离却带着些天生的清甜润泽。
那淡淡瞥过来的一眼,风娇水媚,高挺的琼鼻,唇色朱樱一点,一手执笔,笔尖饱含水色似她那郁郁秋水的眼底,覆上此刻这惑人的轻柔微风,沈渡只觉神思轻晃,心头微动。
她长腿曲起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又悠然自得的画着画,而他撑着头靠在藤椅上看她。乐琳心无旁骛,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只当边上这个“大只”的男人不存在。
沈渡弯起唇,心想这个小姑娘,学生时代追求她的人肯定不少,连他这样的极品公子哥在边上坐了这么久,都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心绪,全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人和事物漠不关心。
正当沈渡放松的陶醉在这如画美景和安逸的短暂光景时,边上的姑娘突然将笔往笔洗里一丢,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因为动作过大的关系,上衣往上掀起了一些,漏出一截白皙滑腻的小蛮腰,乐琳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径直往小瀑布下的水潭而去。
沈渡观她步履轻盈,直肩细腰,短短一小截路,愣是走出了超模的气势。笔直的长腿迈上了几级石阶,走到水潭边浅滩的大石头旁,蹲下身去捞水洗手。
沈渡笑笑,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潭水倒映着漫山的绿色植被,浓密的枝丫长势喜人遮天蔽日,从岸边延伸到了溪水中,似青伞几柄,遮过了日头,间或几点小鱼儿,翻起点点涟漪。
放眼望去入眼的皆是青绿,远处人家炊烟袅袅,乐琳的身影掩在其中,景美人更美,沈渡觉得此时此刻此景,比乐琳的画美了不知多少。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调整了几次方位,拍下了一张风景照,正在欣赏之际,忽闻岸边大石边传来小小的“哎呀”一声。
起先还以为她掉河里了,回头一看,人还好好的在那,只是伸头探脑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沈渡悠悠踱步而至。
“手链滑水里了……”乐琳指着浅水区的一处低洼,似乎有些懊恼:“本来想逗那鱼的……”
沈渡笑了:“叫小鱼儿给你送回来。”
这人……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乐琳心里翻了个白眼,脱掉鞋子正打算下水去,一把被身后的沈渡拉住,被他拽着离开浅滩边。
“边上的警示牌没看见?”沈渡语气凶巴巴的,让乐琳有一瞬间的呆愣。
见她这样,沈渡半打趣半认真的说:“潭水看着清澈见底,实则很深!你要是掉下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两个湿身的男女,搁在古代知道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乐琳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问。
“你会……嫁给我。”这三个字,沈渡说的轻漫又婉转,似清风般打了个弯儿拂过她的娇颜。
乐琳少有的脸红了,待品过味儿来,直觉一副被无鳞鱼滚过皮肤的悚麻感,迅速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
沈渡见她这样,憋着笑说,“就说你是外国人不懂这些!”
“哎!”乐琳很不满,“就跟你说了我是华裔!华裔知道吗?”
沈渡一副行行行,好好好,你是美女你都对的表情,走到潭边,水流将链子冲出去了些距离,他一手撑着石阶的凸起,帅气的踩上水中隆出的石块,迈入潭里。
“去,把我的马鞭拿来。”沈渡确定了一下位置说。
见她一脸疑惑,沈渡不耐道:“这么深难道要小爷徒手够嘛?!”
“噢。”乐琳难得的乖巧,惹的沈渡坏坏的一笑。
他身高腿长,一开始水只浅浅的没过他的马靴,见他一步一步往深处走去,乐琳蹲在浅滩边的石阶上喊他当心些。
沈渡笑笑,双手握着马鞭的两端,伸了个懒腰:“哎……呀……”不痛不痒的做出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乐琳白了他一眼说:“沈渡,你再演的好一点,我就信了。”
沈渡本就是在逗她,故意说:“曼乐琳,你自己下来走走,看我到底是不是演的。”
乐琳只要想到方才沈渡说的,两个人在水里湿了身就要嫁给他,要不是她的手链还在里边儿,此时此刻只想有多远走多远,离他和水潭都远远的!
看岸边的小姑娘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沈渡哈哈大笑,好久没笑得这样开怀过。
瀑布的水从山顶上倾泻而下,像白色绸带,浪花从山石之间迸发开,撞在石壁上,如飞花碎玉般洒落水面激起片片浪花。他置身其中,弯腰,一只胳膊拿着马鞭探入水里,潭水冰凉透骨,没过他卷起的衬衫袖口。
岸边的乐琳此刻都有些小紧张,只见沈渡捞了好一会儿忽的直起身,被水浸湿的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晶莹的水珠。此刻他手里马鞭的顶端正悬挂着那条她落下的手链,折射着日光,发着细碎的光。
乐琳松了一口气,笑靥如花的在岸边蹦蹦跳跳,沈渡见她这样开心,忍不住弯起唇,真是个单纯的姑娘,一件简单的小事也值得开心成这样,想必现在手里这条普通的金链子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这一刻,沈渡大概浅浅的能体会到古时候君王愿花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心理了。
回到岸边,他站在石阶前的水潭里望着石台上的乐琳,迎着光,她双眸亮如星辰,流光溢彩,想到手还是湿的,沈渡毫不在意的往白衬衣上擦了几下,把已经半干的手链放入她的手心。
头一次,乐琳认真的同他说了句:“谢谢。”
“就这样?”沈渡又在逗她了。
看他额发和肩头微湿,乐琳疑惑的歪着头好似在询问,不然呢?
“不得请我吃个饭?”他靠近了一些,微微仰起头,一滴水珠从面颊滑落肩头隐入雪白的衬衣。
乐琳发现他深邃的眼眸下,鼻梁边的一点小痣,甚是勾人,虽然在笑,却又透着些坏坏的危险。
“或者……”他收住了笑,微微眯起眼睛。这突然的安静让乐琳想到那句“嫁给他”。
……
见她愣住的样子,沈渡唇边再次浮上了些笑意,逐渐弥散开。
他绝对是故意的!
乐琳羞恼的一把将他推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渡没有防备的退后了两步,咧唇笑开,身体往前倾,伸手撑着台阶一跃而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到酒店,正好遇到要出门的李特助。
乐琳冲他礼貌的点点头走了。
李特助奇怪的看着跟在后面,马靴湿了一大半的沈渡道:“沈总?这是骑马掉沟里了?”
沈渡笑着回了句:“半路遇到条小鱼儿,翩若惊鸿,宛若蛟龙,看的入迷,一时没注意看路……”
可怜李特助听得云里雾里,去马场的路上有养鱼的地方吗?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