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调查事务所 第59章 答案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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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不断被金钱所困扰的大学生活。

向生并不愿意卖掉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残留着无数回忆的家，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是悄无声息的死掉？还是卖掉这栋房子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有时候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向生离开了自己生活了足足十八年的家，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宿舍之中，而那种满是回忆的房子，换来的也只有短短两年的平静生活而已，他已经尽力在保证自己学业的同时去打工了，但是由于身体的原因，他完全无法从事体力劳动，大多数时候做不了几周就会被开掉。

所以即便他已经如此努力，钱还是很快就花光了，他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怎么填充，都永远看不到底。

但是他要活下去，他的命并不只是属于自己而已。

于是他开始寻求更加赚钱的工作，一度往不太光明的地带滑落，曾经在酒吧打工的手艺，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锻炼出来的。

同时由于同时打好几份工的原因，他完全没办法在晚上回到宿舍里休息，只能自己出去找了个房子住。

那也就是之后简远找上门的那间房子了。

虽然并不至于突然倒塌下来，但是也绝对和舒适安全没什么关系，据房主人说，之所以会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出租出去，只是担心会被流浪汉占据，所以才租给了向生。

其实租给他的时候，房主人也并不太愿意，这栋房子里已经先后死了三个人了，他一看到向生的样子就连连摇头，向生哪里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无非是要是再死一个在这房子里，这房子就算是彻底没法住人了呗。

听起来很可笑，但是向生也没法保证不死在这里。

他正在为此而努力。

后面的两年里，依靠着不太光明的打工和学校的补贴，以及逐渐减少的医治，向生一直就这么徘徊在病危的边缘。

直到毕业前夕，他被医生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恐怕快到了，所以在那天，简远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的态度才会那样消极，因为被病痛所折磨的原因，他的脾气并不好，这也是当然的。

而后面的发展，是他从来都未曾料想过的。

他的生命来自于神秘，他所需要支付的，不过是自己活下来的代价而已。

还有简远。

对方分明见过他，也预见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为何却从没有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之中出现过？

他是否认识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人生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简远是否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他父母的死亡？

向生并不是怨恨对方，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对方也不应当对他负任何的责任。

他想知道的，其实是这件事衍生出来的另一件事。

他的父母，又是否知道自己将来会死呢？

简远是会替人做判断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接受的都是来自于监察机构的委托，但是对方既然‘看’了自己，就没道理没有去看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直到简远曾经看过自己吗？

简远又是否告知过他们那个必死的答案？

如果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局，他们还会选择生下他吗？

这个答案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这些都已经是过去所发生的，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但是向生就是想知道。

要是他那时候······

头好痛。

就像是有人从背后举着板砖对他的后脑勺猛击了一记一样，他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完全没有办法集中起注意力。

眼前一片昏暗，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触手的是温暖的，属于人类的温度。

“醒了吗？”

好像有人在说话。

啊，原来是这样啊，他睡着了。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向生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视线无法对焦，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而已，他猜测道：“简远，老板？”

一开口，他就被自己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吓了一跳。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实在病得不轻。

这里并没有骂人的意思。

“感觉怎么样？你好像烧的很厉害，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已经是晚上了？那晚餐······”

“时间已经过了。”简远并不在意：“没关系，你不用在乎这些。”

简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向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还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腕，连忙也往后把手缩了回去。

“起来稍微吃点东西吗？我让他们把晚餐搁在外面了。”

简远难得看起来稍微有点不知所措，虽然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冷静，但是向生对他也算是稍微熟悉一些了，这会儿的简远几乎可以说是手足无措了。

他是完全没有照顾过病人吗？

向生想，不仅不知道给病人倒水，也不知道把饭菜拿过来，他都已经烧成这样了，竟然也只是在这里坐着看着而已。

也是。

简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照顾过人呢？

不过没关系，向生想，他自己也没问题的。

这样的日子，要多少就有多少，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会照顾他，他能依靠的人，永远都只有自己而已。

向生缓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没有那么晕了，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结果刚一站起来就是一晃。

简远手疾眼快的扶住他：“要做什么？我去帮你拿。”

“不用这么麻烦你的。”

向生扶住墙，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来：“我以前一个人在家里也是这么过来的，那个时候还要自己起来做饭吃，现在这样没什么的。”

“穿件衣服吧。”简远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没照顾过病人，但是向生明显是受寒感冒，多穿一点怎么也没错，他把向生的外套拿过来递给他，向生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吓人，脸上一片惨白，但是脸蛋却又红的吓人。

简远想了想，又从门口把自己穿着的那件外套拿过来批到了向生身上：“别再受凉了，这样下去对你的身体不好。”

向生其实觉得简远也挺有意思的，他相信简远的本意肯定不是希望自己感冒生病，但是他提议来这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还是说站在他的概念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受凉之后会生病的认知？

简远对于常识会是匮乏的吗？

“我知道。”向生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披着对方的外套，终于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毫无疑问的，饭菜早就已经凉了，不过这也并不是不能吃。

简远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吗？还是对他而言冷热都没有区别？

向生想了想，但是烧的晕乎乎的脑子实在是做不出什么靠谱的判断来，对面简远就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吃饭。

简远是真的不会照顾病人。

向生食不下咽的吞下了这一顿饭，和以前生病之后的情况相比，这无疑是好了很多的，庄园的主人并未苛待他，准备的餐食虽然都已经凉的彻底，但是食材的质量和味道都不是他以前随便糊弄的能够相比较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依然觉得很难受：“这算不算是我已经被厄运找上门来了？”他问道。

简远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很正常，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但是听到向生这句话之后，他的眼球稍微转了下，向生看到黑暗之中那一闪而逝的光泽：“已经开始了，不过不用担心。”

“真的没问题吗？”向生想了想，选择了相信简远：“既然你这样说了的话，应该真的没问题吧。”

“向生。”

“嗯？”即使烧的有点头晕，向生也还是很诧异。

“······你刚刚······”简远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正常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对方父母的话题。

“你想问什么？”

简远却被问的微微一愣。

是了，他想问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跟他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没必要问这个问题的，这对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为什么刚刚，他会想要提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