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卿早上给她打过电话,但手机被她设置了勿扰所以就没接到。她回拨过去,拨出才嘟了一下就立马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莫怀卿的声音:“你怎么样?还好吗?抱歉,我现在才知道这事。”
昨晚黄队跟她说出了这种事最好告知一下家人,她昨晚在微信置顶的两个聊天框反复进去又反复退出,犹豫了很久,很久。
但最终还是决定只跟莫怀卿说。
消息发出去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多已经很晚了,所以莫怀卿到早上才看到消息。
“你又抱个啥歉。我没事,我很好,小林柔昨晚一直都在陪着我。”
“她也在?”
“对啊,因为那时刚好在跟她打电话。话说回来,昨晚她真的帮了我很多忙,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她了。你知道吗,她知道我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叫陈叔往我这边来,她这个小傻子因为没有驾照只能打出租车,中途还直接弃车自己跑过来。”
“你被感动到了是吗?嫁了吧,孩子。”
“滚啊!你是不知道,虽然我没明面上表现出来,但其实我在心里她就是从天而降的卡密萨马。所以,我该怎么谢她啊?”
莫怀卿那边半天无言,江曦澄催促了好几下他才慢悠悠的回应:“你可以送一个香吻,她一定会感动到天花乱坠并哭着求你再来一个。”
江曦澄:“……我一定会弄死你的,你给我等着。挂了。”
“诶诶诶,先别挂嘛,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姐姐。”
“……你知不知道‘姐姐’这个词从你这张像死了老公的脸嘴里吐出非常的恶心。我真的要挂——”
“好了不玩了。你这段时间要不要过来我这儿住,然后再一起去学校?”
“啊?”她没想到莫怀卿要说的是这个,“不用了吧,再说了我过去你那谁能愿意吗?”
“我俩已经同居了,他也没意见。这儿还有一个空房间,你这几天一个人住我们都不放心。”
“……我这几天大概,不是一个人住。
“你那学妹?”虽然她答得支支吾吾,但莫怀卿也能猜出来。实在是想不到,那个林柔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嗯……她衣服都送过来了,估计最后这几天都会在我家住。”
“好吧。那你有需要就尽管找我,不用担心太多。”
“谢谢……”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对了,我觉得你最近应该去看一下星座运势啊什么的,挑个黄道吉日谈恋爱吧——”
伤感的气氛就这样被打破了。懒得听他胡说一堆,江曦澄直接把电话给挂断。
有时,朋友的关怀就如家人一般无微不至。江曦澄就一直都把莫怀卿当亲弟弟兼好闺蜜来看。
尽管她比莫怀卿还要小上一岁。
“姐姐刚刚在跟莫怀卿打电话?”
林柔从厕所出来时就见江曦澄在笑着跟电话那头的人讲话,一猜便知道是莫怀卿。有人这么关心江曦澄,林柔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她一开始看莫怀卿他们确实挺不顺眼,但她能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对江曦澄好,与江曦澄相识的时间也很长。
比起朋友,其实更像家人多一点。
明明自己也是和江曦澄从小就认识,但总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因素导致两个人总是在错过,江曦澄一看就是早已把两人的初相识给忘了。每每想到这,就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瞧着面前的人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江曦澄把手机随手一放,走上前去掐了一把软软的脸颊肉:“咦?明明脸色看着好点了呀,为什么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是因为我打电话打太久了吗?嗯?”
林柔摇摇头:“并没有。”
“噢……”啊她的脸手感真好惹,好喜欢。
“姐姐。”林柔闷闷地说:“如果我俩能早点一块玩儿,该多好啊……”
江曦澄大概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
她向人靠近了一点,与其十指相扣,“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相见恨晚吗,有些时候认识再久的人是抵不过与己投机的人的,你对我而言和莫怀卿他们是一样的。”
“好了,别瞎吃飞醋了。我带你看一样东西。”一边说一边把人往楼梯处的一个小隔间里带。
这个小隔间仅有不到十平方的面积一个停车位的面积大小。江曦澄一般都是用这里存放杂物,比如画具、画架、完成后晾干被装裱起来的油画和装框的素描作品。
墙壁上还挂着几幅油画,主要是以海边为主。江曦澄物品摆放没什么讲究但她有购置存放画框的收纳架,还不至于没地儿下脚。这里恍若一间狭窄的私人美术小馆。
江曦澄把角落的小型折叠梯搬到画架前,从高到低开始找画。林柔原本还在欣赏着挂在墙上的那几幅,见状也上前帮忙搭把手。
搜寻了好一番,终于让她找到目标画,和着林柔一起搬下来。打开灯检查了一下画的状态,确认没有受潮等问题后,直起身,把画举起来正对着林柔,笑着说:“送你哒。”
“我?”林柔没有立马接下,默默地端详这副画的全貌,是一幅海边晚霞油画。太阳完全落山后留余一片短暂的紫红天空,云层里藏着几点繁星,紫红色的天空模糊了与海边暧昧的边界线与大海融为一体,短暂地呈现一片辽阔的紫海。
林柔不懂美术,但这幅画给她的观感极佳,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唯美的画身。抬起头,用黑曜石般闪熠的眼睛直视着江曦澄:“这么漂亮的画真的能送我吗……”
虽然她已经全力压制体内即将要爆发的小火山,但江曦澄依然能从她的眼中读出“喜欢,超级想要!”诸如此类的信息。
“当然。你回家的时候我给你装上——”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林柔的熊抱给堵住了。江曦澄朝她身下看过去,在心里乐道:
“如果她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摇得快飞起了吧。要不要给她买一条兽尾来试试?”已经想到那个场面有多可爱,江曦澄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好了,你再抱紧点儿就会压到画了啊。”
林柔闪电似的退开,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幅画。一副仿佛夹着尾巴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想笑。
“你好夸张啊。”
“才不呢!”林柔反驳她:“这可是姐姐亲自画的呀……跟外面那些可不一样呢。”
随后她又讪讪地问:“那个……姐姐除了我以外,还有给别人送过画嘛……”
“没有。你还真是第一个喔。”这是实话,除了接画稿以外,她还真的没有把画送过给谁。
“啊,我我我我是第一个!第一个呢!”她抱着画兴奋地往外跑,嘴里还不断念着:“我是第一个,她说我是第一个耶!”双颊上的淡红色早已加深。
江曦澄只是跟在她后面笑得无奈。
“诶诶诶,你是真的要在我家住这么多天?”把尾巴摇得正欢的小狗叫住。
林柔把画暂时安置好,顺便喝了口马克杯里已经凉掉的菊花茶压压惊,这才到江曦澄面前有力的“嗯”了一声。
“我衣服什么的全都拿过来了,姐姐可不能赶我走。”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她又伸手指向门,道:要不然你即将会看到蹲在家门口的流浪汉。”
江曦澄:“……”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啊!”
两人在楼下胡闹了一番,直到彼此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才想起要点外卖来吃。
“姐姐。”吃饭时林柔突然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嗯……”林柔今天一直想问昨晚在浴室里的事,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因为这也算在揭江曦澄陈旧的伤疤,怕激起她的不悦让情绪再次失控,可这件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被忘掉,她不想江曦澄一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独自一人被痛苦侵蚀。
“说话呀?”
眼前的人笑如温和春风,眉眼里尽是柔情。
玉白的脖颈上咽喉轻微上下滑动了两下,“姐姐,还记得昨晚在浴室的……事吗?”终于问出口了,可她此时的心也随着音落而高高悬起。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江曦澄,原本还在弯着的嘴角在听完她说的话后立马瘪了下去。
“这么快??”林柔差点跪下,意识到江曦澄情绪的变化,她急忙解释:“姐姐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你可千万不要不高兴啊,都是我不好就不该乱说话的——”
在话未说完前被一阵风铃般悦耳的笑声给打断了,只见江曦澄重新拾起笑容,轻声对她说:“你想听吗?”
林柔怔住了,如果用四季来形容,江曦澄的笑是在冬春轮换的最后几日里,吹化冬雪的一阵春风,让人感到心安的暖和。
“我会是最佳的倾听者。”专属于你。
“嗯……我有过焦虑症,之前高中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毛病休过一段时间学。其实,我早就好了药也停掉了,是我决定不再纠结于死结的时候。昨晚那是一瞬间发生了太多麻烦事儿……有点被刺激到了,所以才会让一些早已死去的事趁虚而入。”
她面上的表情很是轻松,语气亦是如此。
“你应该被吓到了吧,对不起啊。”
林柔没立刻回她的话,起身走到她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拉住她的手,慢慢的把她拥进怀里。
声音闷闷道:“并没有的,姐姐把我想的也太弱小了。其实,我很希望姐姐能多用用我,别只对我客气,哪怕是朋友间的信任和依赖也好。可是,姐姐每次都会拒绝我,大多数都是我无理取闹才换来的。我真的不想在姐姐面前不成熟,但是又别无他法。”
“姐姐不能,不能就把我当外人啊,我会伤心的……”
“我能帮上忙的,我真的可以的。所以……能不能也多找找我呢。”
江曦澄听完她这富有深意的话,不禁愣住,随即莞尔。
“傻孩子。”
新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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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