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把哭累到睡过去的江曦澄从浴室里抱出上到二楼。在上楼梯的过程中,怀里的江曦澄一直紧抓着她腹部的衣服,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毫无要松开的迹象,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把人轻轻放到床上后林柔半跪在地上,从眼皮开始顺着往下,轻声吻去残留在脸上的眼泪。
她想帮人把被子盖上,却发现江曦澄身上只裹了条毛绒浴巾。因为刚刚满脑子都是江曦躲在角落哭得发抖的可怜样,她完全没注意到人身上穿了什么。
浴巾的毛绒表面是干燥的,林柔用手不挨着江曦澄的皮肤摸了下浴巾里边的下摆,湿热的触感传到指腹,里面的水分并没有干,加上在浴室待的时间还挺长。
林柔在这儿犯起了难,因为她想帮江曦澄换衣服又觉得会惹早上醒来的江曦澄生气(实际是她不敢),可又不能让人裹着湿湿的浴巾睡觉,那样也太难受了会把皮肤闷出毛病的。
……
纠结了小两分钟,林柔走向江曦澄的衣柜从里面抱出了一张白色的被芯,把被芯叠加在原有的被子上。
确认过江曦澄除了头部往下的部位都被盖的严严实实后,她双眼紧闭把头扭过一边,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把那条浴巾往外扯。
中途她突然想起来那条浴巾上好像在胸口处有个纽扣系着。她又轻轻地把被子扯到大约小腹的位置,重新把眼睛闭上双手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去解开那个纽扣。
解扣子还算挺顺利,除了近距离接触到江曦澄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外,在这个过程林柔连呼吸都不会了下意识憋着气。随着扣子的解开林柔继续回上一步,把浴巾一点点往外扯。
就在快要成功时原本平躺着的江曦澄突然朝她这边翻了个身,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抓着浴巾最后一点的尾端的那只手居然被江曦澄——抱在了怀里!
林柔的全身的血液顷刻间全部迅速往大脑涌去,身体早已僵成火辣大冰雕,她不敢看,更是不敢去感知从右手那传来的体感。
有一道热流在鼻腔缓缓流动,她把头扭向一边,尽量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慢慢拖动着右手。碍于怕吵醒江曦澄,她动得很慢又一边强忍着想要颤抖的四肢。
直到右手重感光明的时候她才狠狠地呼出一口气,闭着眼帮江曦澄盖好被子,捂着鼻子慌忙地逃窜到一楼还不忘把空调往上调了两度。
秋季夜间的风总是有点儿冷的,但还是吹不散她心里的躁动。
林柔已经站在阳台这儿思考人生快半个小时了,鼻血已经止住但还有一个鼻孔塞的纸球没有被拿出来,配上她嫣红的耳垂和脸颊,整个人就像个没籽儿的火龙果,看上去难得有些滑稽。
待她凉风把她吹得没那么热了后,她也平静了一点,眼神也跟随着平静一瞬比一瞬灰暗,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我想让你去办件事。”
“请小姐尽情吩咐。”那人恭敬道。
她的语气比这秋夜的风还要冷上百倍:“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找人好好关照那三个人,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电话那头的人暗暗心惊,但还是沉稳地回应:“我会让他们好好感受的,毕竟这是小姐特地赋予他们的恩赐。”
“嗯。这么晚也辛苦你了,我会把双倍的加班费打到你的账户上。”
挂断电话后,她听见对门传来声响,估计是张柿林的姐姐回来了。
和江曦澄回到公寓楼下时,就碰见了着急出门的张如意,是为了何事两人也心如明镜。
“你好。你是张柿林的姐姐吧?”
正想拿钥匙开门的张如意回过头,就见一位短发女生懒懒地倚靠在身后的门框直盯着她看。
“你是曦澄的朋友——”
“别这么叫她。”林柔冷声道:“你弟弟对她干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噢不对,应该说你一直都知道且还纵容他这种行为。所以,你不配叫江曦澄的名字。”
张如意叹了一口气,把手上提着的挎包随便往地上一丢,转过身与林柔对视,因为林柔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她只得仰起头来看人。
“对不起。他在我面前装的很听话,我以为他不会再犯这种事了,当然我不是在推卸责任,他会成这样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你不知道今晚的事情有多严重,你弟弟在监狱里待完后半辈子都不为过。”
林柔继续说:“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我就是有这本事。我也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别再为你那废物弟弟瞎操心了。”
能从她平淡的语气里听出来她说的不是假话,眼前的女生虽然只穿了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但与生俱来的气质是压不住的。
周围的温度一点点冷下来强烈的压迫感随之生起,张如意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林柔满意,只得不断向人道歉。
她也明白,自己的道歉和赔偿与自己弟弟对江曦澄的所作为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球布满血丝,说话时身体也在微弱地颤抖,从警局回来已然缠满一身疲惫。
“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去一个偏远的城市,绝对不会让你们再次困扰的,我用我的命来担保。”
她依然放不下张柿林。
“我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弟弟管教不好工作上也平平无奇,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会得到你们的原谅。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说完便要跪下求得原谅。
林柔连忙制止住她,冷冷道:“道歉是没用的,我想她也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说完便转身进屋。
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长大后做出这么令人作呕且不可饶恕的事,到如今竟还想护着,林柔不懂这种犯罪者亲属的心理,只觉得她很可悲。
“去看一下张柿林的电脑和手机里藏着的秘密吧。我想,那应该足够让你放弃他了。”
这是在门即将关上前,林柔留下的一句话。
张如意跪坐在地上,无力地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她今晚也从警察那儿知道了些事,心里隐约明白林柔指的是什么。
林柔本来不想特意告知她,因为那可能彻底会把张如意击溃得体无完肤。
今晚在陈叔那得知,张柿林竟丧心病狂到把从小呵护他的亲姐姐的照片给发到偷拍网上。到底是何种心理才会对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做出这等事。简直恶心到令人发指。
虽然这对张如意有些残忍,可比起看着她为了那个没良心的废物把自己的尊严放到地上任人践踏,倒不如早点让她看清现实,让她明白张柿林不值得让她这么付出。
林柔躺在一楼小沙发上,用手臂盖住眼睛。
江曦澄那副无助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模样。
散落在地上的空药盒。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抓着她的衣服。
在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江曦澄。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无比清晰。
她喃喃道:“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在狭窄阴暗的地方被那两个人欺负……”
黑暗中,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在她脸上缓缓滑落。
-
江曦澄被外边嘈杂的街道吵醒,大概能分辨出现在的时间应该差不多12点了。
她翻了个身,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把头往被窝探去,除了穿了条安睡裤之外——其他地方□□!
“我靠!”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掉落在地上。
是她的外衣和贴身衣物,外观方方正正的应该被人特意叠过。
大脑来不及思考太多,就只想要去够到衣服——
“姐姐?”林柔的声音在楼下传来,还伴随着一阵急促上楼的脚步声。
“……”
江曦澄大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林柔立即止步,随即也明白了什么事。她在楼梯处背过身,慌乱地解释道:“姐姐你信我,我绝对什么都没有看见,仅仅是帮姐姐把湿浴巾扯出来,我也绝对没有冒犯到姐姐,我发誓!”
昨晚她昏睡前发生过的事一帧一帧往她脑子里乱飞,按了按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双手捂住脸无地自容地嚎叫了一声。
换完衣服下来后,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的人,死脑子又不听使唤的想起昨晚那堆尴尬事儿。
江曦澄:“……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边朝林柔走过去,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对了,你昨晚在哪睡的……该不会就这沙发吧?”
林柔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到脸,但她的耳朵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但江曦澄没有觉察出丝毫异样,“你这么高个人,这个小沙发哪够你睡的?为啥不把我叫醒或者是回家?”
还是没得到回应,江曦澄疑惑道:“你咋了?干嘛又不说话。”边问边抓住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
一滴红色液体从林柔的鼻孔出缓缓流出。
“靠——你咋流鼻血了?!”手忙脚乱去拿纸巾帮人止住鼻血。
林柔的大脑终于从死机状态恢复过来,害怕鼻血会碰到江曦澄的手,她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胡乱用几张纸巾捂住鼻子。
“我没事,应该是天气干燥加上最近的饮食有点杂,有点上火了而已。我自己去厕所处理一下就好,姐姐不用担心。”她是死也不会把真正原因说出来的。
江曦澄忧心忡忡的看着人慌忙的背影,想帮忙但她又不会处理这种情况。只得前去小厨房,掏出郭梓萱给她送的花茶大礼包,拿出里面的菊花来泡茶。
盯着在茶壶水面上漂浮的干菊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说:“这几天怎么老是鸡飞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