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别扭地起了床。
江写意在吃过早饭后就离开了。
那顿早饭两个人各怀心事,吃的格外安静。
递交离婚申请书已经三天了,江写意却有了不想离婚的冲动。她这几天一直在想,是自己婚内出轨,却要孔商宁来承受这一切,她现在却不想放手,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江姐,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翻译一下,很赶,今下午三点就要。”
助理进江写意的办公室放下一份文件。
江写意捏了捏眉心,本来就心烦,可这几天的工作也出奇的多,像火上浇油一般刺激着她的脾气,但她瞥了一眼——是维恩律师事务所的文件。
她瞬间有了兴趣。
这份文件是孔商宁在美国做辩护的一次记录,包括记者的报道,他的这次辩护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也因此打开了他在海外的名声,一时风头无两。
“挺厉害的嘛。”江写意笑了笑,竟觉得有些骄傲。可不过一秒,她的笑容沉下来,现在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收起了思绪,江写意投入到了工作中。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做完了工作,江写意伸了个懒腰,拿着文件站起来,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出了办公室。
“江姐,您去哪啊?”
“给维恩送文件。”
“诶?这些跑腿对事我来就好的。”
“不用,我刚好有事。”
说完,江写意就开着车到了维恩律师事务所。
“冯老师?”江写意在大厅看到了冯骆衣。
冯骆衣拍了拍江写意的肩膀,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好久不见啊写意。商宁请假了,没跟你说吗?”
“……啊,不是。”江写意吞了口唾沫,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冯骆衣,“冯老师,这是维恩的文件,这不翻译完就给您送来了。”
“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冯骆衣接过档案袋,“来我办公室喝个茶再走吧?”
江写意笑容可掬,道:“不了冯老师,还有工作呢,咱们下次约,我请您。”
“行。”冯骆衣也笑笑。
临走时,江写意看了一眼孔商宁的办公室。
空荡荡的。
她大概以后都不会与孔商宁有任何交集了。
江写意想。
江写意刚走没几分钟,孔商宁就身着正装地来了,门口有个实习生见到孔商宁,跟他说“刚刚嫂子来过”,孔商宁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便回自己办公室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随便收拾了一下,把桌子上摆着的江写意的照片放进了抽屉,然后就去找了冯骆衣。
“老师。”冯骆衣敲门,见里面没别人,径直进去了。
“不是给你一个月假期吗?”冯骆衣手里拿着茶壶,“快坐。”
“我调整好了。”
孔商宁接过冯骆衣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听见冯骆衣说:“商宁,你来的真是时候啊,我这边刚好接到一个线上委托,委托人身在新加坡,所以你得出个差。这个委托,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好。”
孔商宁接过文件,仔细浏览着委托人的信息。
越看,眉头越紧,他捏了捏眉间,看向冯骆衣,问:“您接了一个故意杀人犯的案子?”
“是,对方想减刑。”
“老师,您以前从来不接这种的。”
“商宁啊,你说,或许他真的有罪吗?”
孔商宁看了几秒冯骆衣,又拿起了文件。
在冯骆衣那儿看了个大概后,孔商宁便拿着文件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倚靠在座子上,喝了口水,前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的,尤其今早的江写意还……
罢了,别去想了。
可越刻意不去想,就会越想去想,孔商宁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着锁屏上笑颜如花的女孩,顿了几秒,把锁屏换成了默认的。
然后才全神贯注地看起了文件。
委托人说自己的儿子杀人了,但是他自己并不记得作案过程,只是凶器的确是在他自己家中找到的,而且自己手上有血,他被迫认罪,法院判了死刑。
委托人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想请律师来为自己的儿子做辩护,可新加坡的律师并没有想管这件事的,于是她就顺着网上找到了维恩律师事务所,想请冯骆衣为此做辩护。
可冯骆衣事务压身,便与辩护人协商,交代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的学生,孔商宁。
“阿芸,进来一下。”
孔商宁拨了助理的电话,这次出差要准备大量的资料,还需要各种走访,他自己肯定是忙不开的,所以打算带助理出差。
“孔律师?”
“阿芸啊,今天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八点去新加坡出差。”孔商宁把文件交给洛芸,“把这个打印一份,今下午先大概熟悉一下。”
“诶?好。”洛芸第一次接这么急的任务,他接过档案袋,“可是孔律师,我们不需要请翻译吗?”
孔商宁一顿,“我英文还可以。”
洛芸不好意思地笑笑,离开了。
孔商宁叹了口气,以前出去出差都是江写意陪自己的,他也习惯了找翻译,可会四国语言的他,能力是完全不需要翻译的。
孔商宁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下午。
“孔律师,我给这个案件做了些注释,麻烦您看一下吧。”洛芸把贴满便利贴的文件放在孔商宁的桌子上,“那我先走了啊孔律师,男朋友来接我了。”
洛芸笑嘻嘻的。
“快去吧。”孔商宁也被她的笑容感染,笑着点了点头。
曾经几何,江写意也偶尔来接自己下班,笑嘻嘻地告诉他,她喜欢哪条项链,一不小心把钱花超了,而他会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钱赚了就是为了花的。
“哎。”孔商宁叹了口气。
“还不走啊商宁?”冯骆衣刚要走,看见孔商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便走过去看了看。
冯骆衣站了起来,道:“正打算走呢,喝几杯吗老师?”
“来我家吃饭吧,你阿姨还天天念叨好久没见你了。今天刚好玉锦也出差回来了,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不……”
孔商宁刚想拒绝,冯骆衣就又打断他,说:“走吧,不是说陪老师喝两杯吗?在家里喝也一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冯骆衣笑着拍了拍孔商宁的肩膀,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地上了冯骆衣的车。
月色皎皎,江写意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和手机迟迟没有回应的消息,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