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野闺秀与权臣七八事 > 第6章 璇花篇·六

野闺秀与权臣七八事 第6章 璇花篇·六

作者:寒星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09 11:20:27 来源:文学城

是夜,大雨滂沱,倾泻而下。

俞沅之灭掉屋内烛火,趴在桌角,雨击在青檐上,发出闷重声响,砸在窗棂旁,与风交织,宛若呜咽。

寅时一刻,雨势渐小,薄雾散去,云层自东断裂,撕开一空灰蓝,幽邃明洁。

今日,罗国公府内所有人,都要到正堂后的鲤鱼园迎接一位“贵客”。

“听说太后娘娘总共就赏赐了四块龙母石碑,若不是沾了罗姐姐的光,我怕是连瞧都瞧不得一眼。”妇人捂嘴恭维。

罗府人丁稀薄,罗国公长子长女去得早,幺女又多年无嗣,故而偶有客小住府内,最常往的莫过于这位杨氏,她寡居后总带着自家儿子亲近罗女君,妄图认个干亲。

罗羡仙来得最迟,一身青色素纹衣裳与杨氏那桃艳金银形成鲜明对比。

罗女君见之皱眉:“好端端的大家小姐,总是如此模样。”

罗羡仙剜了一眼她这位小姑姑,不屑之态都快飞到众人脸上。

俞沅之冷眼旁观,颇为诧异,这二人关系仿佛并不好。

“罗女君,国公大人的轿子已到街口。”

“嗯,我这便去。”

她不仅仅是去接罗国公,更是与罗国公一道迎龙母石碑入府,即便罗家与太后不对付,有些场面不得不过。

罗女君身影渐远,俞沅之无意抬眸,发现杨氏正在斜眼打量自己。

杨氏早已听闻罗家来了个村姑,本以为会是缩手缩脚的粗陋人,没料到模样身段都不差,站在罗府大姑娘身边,各有韵味,平分秋色。

但她还是极其不喜,若俞沅之入罗氏族谱,罗女君岂非不需要干儿子了?

“咳。”杨氏咳嗽一声,递眼神给儿子亚郎。

亚郎听娘说过,只要能讨好罗女君,罗家大宅子和所有财宝都是他的,还能娶美人姐姐做媳妇,见杨氏瞧来,立刻跑到俞沅之身边,他虽然已十三岁,但其母过度溺爱,家底都败在吃上,成日山珍海味,五官拥挤像个包子,脸上肥肉随步伐一颤一颤。

“你就是那个外室女?”

来者不善。

她微微蹙眉,极度厌烦。

亚郎双手叉腰,眯起眼,下唇兜住上唇嘘道:“你娘下巴都是红麻子,好丑!”

红麻子?

杨氏揶揄:“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还扣在花生身上。”

俞沅之沉脸,眸光泛寒,那日阿娘在房里跌倒,花瓶割破她的小腿,溅在下巴处点点血痕,不近瞧,的确像赤斑,但摸过漆树,只在胳膊上发红疹。

做坏事,往往都要亲眼看到结果,方会称心如意。

她唇角轻挑,上身稍俯,双目含冰盯住少年:“你怕老鼠吗?”

不知是否因心虚,亚郎被这眼神吓得一激灵。

她随而直起腰板,扫了一眼杨氏:“我娘拜过天地,明媒正娶,按令郎之意,罗女君成亲在外室后,又要怎么算呢。”

杨氏母子的段位不过园中蚂蚁,折腾不出什么波澜,出言刺激,无非盼这野姑娘脸皮薄,受不得侮辱,为此哭闹不休,主动了断与罗家瓜葛。

杨氏未作声,其子吃瘪不悦,梗着脖子吼道:“山里的村姑,就知道讨饭,还敢和长辈顶嘴,有娘生,没爹养!”

俞沅之退后两步,刚好立在鲤鱼池边,微微仰头,金辉洒在她的身上,后池波光粼粼,偶有红鲤尾击连浪,腾空翻跃,远望构成一幅百川归海之感。

“彼此彼此。”她道。

亚郎闻声双目怒瞪,面赤血口,肥胖圆滚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他爹比余侍郎死得还早!

“你这个贱种——”

嘶吼着,举拳挥向眼前人。

俞沅之见其奔来并未立刻躲避,而是在拳头极其靠近自己的时候,身子突然一侧,左脚却不撤。

咕咚!

一声巨响,人大头朝下掉在鲤鱼池内。

杨氏连声尖叫,面容扭曲,扑打着就要跳进去救儿子,还是刘婆子麻利,挡在她前头,张口招呼仆从救人。

乌烟瘴气的一幕被进府的罗国公父女撞了个正着,一道瞧热闹的人,还有护送龙母石碑的霍将军。

男子对俞沅之站在日光下,那幕傲然沉稳的模样印象深刻。

看来,她并不像想象中那般懦弱。

亚郎被五六个小厮合力硬拖出来,嘴巴扑哧扑哧冒水,脑边悬着一撮毛,手里还捏着条鲤鱼,刘婆子趁人不备,慌忙将鱼抠出来丢回池内,杨氏哭得撕心裂肺,儿啊儿啊叫唤不停。

罗国公快走两步踏上青阶,嗓音低愤:“这是怎么回事!”

罗女君紧随其后,颇为嫌弃,吩咐李婆子带人将杨氏儿子抬回客院,请大夫来瞧。

杨氏踉跄起身,见国公恼怒,偷看了眼俞沅之,呜咽回道:“亚郎年岁小,没见过世面,今儿沾光,得见龙母石碑难免兴奋,许是二姑娘看了不顺眼,就……就将人推下水!”

罗女君搭下眼皮,不由辩解:“来人,将二姑娘带下去。”

不料,身后有人突然开口:“且慢。”

俞沅之尚未出声,便有人抢先阻拦,而且她一开口,罗家仆从面面相觑,动作略有迟疑。

罗羡仙:“是那亚郎要打人,才失足翻下去,与旁人无关。”

俞沅之:“……”

怎么都没想到,罗羡仙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杨氏目瞪口呆,素来听闻罗府大姑娘冷淡,不理杂事,她才敢当面扯谎。

“没……没有的事,大姑娘为何这样说!”杨氏手足无措。

罗羡仙面无表情:“实话实说而已。”

罗国公老练,当然能瞧出原委,他不愿继续耽搁,让霍琅看自家笑话,故而冷声斥道:“沅之,此言为真?”

俞沅之回过神,低眉顺目:“是。”

继而快速转身,走到杨氏面前,语气关切:“令郎坠水,无妄之祸,不晓得要不要紧,夫人还是快过去守着吧。”

杨氏双目逐渐拧成八字状,厚唇半张,她竟从一个村姑眼中看出了明晃晃的威胁感,以及背对众人,女子似笑非笑的挑衅神情。

她要将阿娘受的伤讨回来。

罗女君烦躁,向仆从递眼色,呆怔的杨氏当即被拉走。

霍琅垂眸轻笑,见闹剧终止,抬手,身后四名侍卫立刻扛起木架向前走,架中立着一尊被红布覆盖的石碑。

“就放那。”男子抱臂,指挥位置。

为迎龙母石碑,罗府门前已劈里啪啦,放了两大挂爆竹,响声震天。

罗国公欲掀布,不料被侍卫横栏。

“霍将军,这又是什么意思?”

“国公别急,未到时机。”

“时机?”罗国公与其女对视一眼,老脸垮下,“何时才到?”

霍琅抬头望天:“等良辰吉日吧。”

“今日不是良辰吉日?”罗国公握紧拳头,胡须喷开,连带语调都提高了三分。

霍琅:“不是。”

又被这小子耍了!

几日来,罗国公在朝堂上遭到霍琅多番针对,被同僚私下讥讽,本就气不打一处来,现下数怨同聚,胸口闷痛,血气上涌,不由得眼珠翻白,哆嗦着靠在女儿身旁,再无往日镇定模样。

罗女君一口银牙险些咬碎:“那将军为何派人提前告知,今日送龙母石碑过府!”

霍琅未应,踱步走到鲤鱼池边,背手赏池中美景,半晌薄唇轻启:“库房放不下了。”

罗府众人:“……”

罗女君想再辩,罗国公已快要逆气,她唯有咽下怒火,匆忙扶住老父向正堂走,临了还得向霍琅道声:“家父不适先休,将军请回。”

霍琅驻足池畔,背影凝定,俞沅之抬眸看向男子,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前世,嫁给徐鄞那日,她哭得双眼红肿,坐在大婚房内抽噎不断,待到宾客散去,徐鄞也未进新房,而是吩咐侍女将她带去后花园。

嫁衣外捆了一圈麻绳,她被迫跪在地上,徐鄞掀起红盖头,四目相对,眸中无半分情谊。

“我母妃枉死,不能亲眼见到你我成婚,让她好好看看,儿媳罗氏的模样。”徐鄞捏住女子下巴,俯身“亲昵”道。

她想逃,但肩膀被两个婆子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你会求我吗?”徐鄞轻碰了下新娘冰凉的钗环。

“可我不原谅。”不待回答,他阔步离开。

贵妃谢氏的灵位,高高在上。

寒冬腊月,凛风从骨子里钻进去,像蛇一样,缠得她几乎快要窒息。

俞沅之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晕过去的,只记得她浑身僵硬,被人打横抱起,隐约瞄见一缕并不刺目的晨辉,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那人将她抱回房内轻放榻上,转身站在门口,召侍女前来。

沾满冰晶的睫毛此时已化开,微微侧头看过去……

好像……是他?

走神时,罗羡仙已离开鲤鱼园,罗府仆从也尽然散去,仅剩三两打扫落叶的小厮尚在此地。

“想留下喂鱼?”

俞沅之不禁打了个冷颤,抬起头,霍琅正站在对面。

她一慌,右脚向后退半步,男子瞬间拽住衣袖将人拉近半寸,但并触碰她的肌肤。

“下次,离岸边远点。”

霍琅眸若寒潭,松开手,从她身旁走过。

-

正堂内,薄荷气味浓烈,罗国公整日连膳食都不曾用,靠在椅上平心静气。

他听进女儿的分析,自打山野丫头入府,霍琅好像就盯上了罗家,也不知中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他打算派人去乡下查探一番。

在此前,为泄心头愤恨,小惩示警。

俞沅之被带到祠堂抄写佛经,朱管家派了个婆子在旁看守,木案放在中央,背对雕花木门,门不许关。

抄不完,不能回院。

她出身乡野,原本只会写几个大字,簪花小楷是在六王府练出来的,常日无事,除了看书就是习字。

为避免被罗国公怀疑,要将好字变烂字,并不容易。

“画鬼符……”她无精打采,低声念叨。

“我说……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身后传来陌生男声,俞沅之险些将笔丢在地上,她匆忙转身,退到案后,面露防备。

少年十七八岁,一袭红缎锦袍,金冠白玉,模样华贵英挺,神采飞扬道:“我又不是鬼,你害怕些什么。”

她对眼前人毫无印象,是谁?

罗羡仙面无表情随之走进祠堂,白了一眼少年:“府门要落锁,世子快点离开。”

世子?

少年身份呼之欲出。

皇上有两位弟弟,三王爷早逝仅留一女,胞弟二王爷倒是有儿子,想来就是这位小世子。

他上下打量俞沅之,嘴角微扬:“罗府什么时候来了位神仙妹妹,我竟没见过。”

罗羡仙冷脸:“与你无关,油嘴滑舌。”

少年未在意,双手撑在木案上,俯身轻声道:“我叫徐慕。”

罗羡仙颇为嫌恶,转身离开祠堂,世子则笑意盈盈,踏出祠堂前向俞沅之挥手道别。

徐慕……

她不知道,看来前世见过的人还是太少。

插曲过后,俞沅之不再理会,埋头继续抄经。

春寒料峭,夜里几缕凉风拂过,刺入肌骨,她的手指变得麻木。

此时,一件披风被婆子恭敬放在案边。

“大姑娘房中的如意送来的。”

-

抄完佛经后,俞沅之回到院子里睡得极沉。

隐约听到刘婆子呱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得了,是疫病啊!”

疫病……

她记得上辈子,敌国也曾爆发一场疫病。

当时自己被拘在六王府里不得外出,护院侍卫神色凝重,不断向内搬着什么东西。

他们说,霍将军上月出征接触过敌军,虽大胜归来,但突发高热,怕将那疫病带回了襄京!

霍琅是太后侄儿不假,但不是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他的地位都是靠一场场硬仗打回来的。

太后有一兄一弟,兄为丞相,位高权重,弟能力平平,闲职混日子,两兄弟虽然同为国公爵,但相差甚远,霍琅是弟之子。

父子差异未免太大了些……

若不是霍家年轻一辈没有出类拔萃之人,太后大概也不会重用霍琅这个外室子。

襄京百姓听闻疫病人心惶惶,收拾铺盖卷想要逃离避难,然而四日后霍琅高热渐退,人也清醒过来,御医过诊称并非疫病,而是征战途中背部受伤,发炎导致高热。

霍琅受伤了?

他的近身侍卫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俞沅之叹了口气,病来如山倒,任凭谁都躲不过,譬如现在。

幸好,她也不是疫病,而是那夜抄经受凉,两日便有好转。

枣花被派去照顾阿娘,院子里没有仆从帮衬,刘婆子只会添堵,倒是罗羡仙的侍女如意来过几趟,不仅送药还熬了热腾腾的枸杞鸡汤,用砂锅捧来温着。

她对罗羡仙的感觉很复杂,对方是罗国公孙女,徐鄞心上人,未来的皇后。

前世宸妃香消玉殒时,罗羡仙这位贵妃正在御花园赏月赏烟花,按理来讲,俞沅之应该对其极为反感。

但她恨罗国公父女,恨徐鄞,对罗羡仙倒没什么敌意。

或许,是听说罗羡仙父母双亡,自幼孤苦无依。

或许,是她从未针对过自己与阿娘。

又或许,只是病糊涂了。

清醒后,俞沅之看到方桌上摆了个精致木盒,如意说是世子从丰郡回京带来的特产。

那晚,少年是来送特产的。

世子母妃是皇后亲妹,二王府与罗国公府同属皇后阵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