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辩护人 第35章 实习律师

眉：可是……我没有钱了，你这个听起来不太靠谱，我妹妹的魂魄力量这么弱，还怎么附身到别人身上？

道士：贫道有增强魂魄的方法，施主需要购买一桩泰山府君的神像，泰山府君也就是阎王爷，给他定时奉上贡品，再将他的红绳系在棺材上，贴上符咒就完成了。你可以点击链接购买下方的泰山府君祭套餐，包含神像和符纸，原价29999，提供给熟客只要25555。

眉：太贵了，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眉：道长？

道士：施主实在拿不出钱，就只能继续劝说妹妹了。泰山府君祭是更高效的方法，或许是解决施主困局的唯一途径。

眉：我没有那么多钱！我没钱！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这么久了，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道士：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这么说，是对贫道侮辱，更是对诸位神仙的侮辱，若是施主这么认为，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为好。

眉：等等！

眉：抱歉，实在是被太多人骗过，我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眉：我考虑一下吧。

出租房神像的谜团随着聊天记录一点一点地被解开，放在会议室桌上的神像照片从阴森恐怖变得荒谬可笑。

竟然就这样被骗走了两万！在场的众人感觉血压都升高了。

“四月底的时候还说自己没钱，五月初就有了两万，从她妹妹账户汇入到她的账户，我还以为是存款，现在看怎么不像？”一个细节引起了查言初的注意。

“我们没有调取她妹妹的银行信息，明天再开张调查令再找银行调吧。”任瑞回道。

时间越来越晚，调查组的成员们都开始有些犯困，聊天记录里有效信息少之又少，更是让大家苦恼不已。

“看起来就是她脑子不清醒，被骗了一大笔。继续看下去还有意义吗？”控制鼠标的张希希打了个哈欠。

“技术部那边怎么样了？”赵德隆问。

“他们说浏览记录已经恢复了，发现了大量暗网的访问记录，访问的都是同一个网站的不同页面，链接只有细微区别，什么上香、祈福、购买链接之类的，信息量有点大，在逐个排查。”余文鑫瞄了眼手机，技术部也在隔壁加班，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向他汇报进度。

“浏览记录除了和聊天记录互相印证，还能查出什么——”哈欠似乎会传染，此起彼伏地响起，王佳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犯着困来了一句。

街道上逐渐没了人，蛙鸣的声音显得夜晚更加寂静，深夜的警局只剩下值夜班的同事，今晚注定是调查组的不眠夜，大家都熬的眼睛通红。

舆论当前，只能硬熬。

陈宸手机响了，低头看一眼，是他哥打来的，跟队长打过招呼，他便出去接电话了。

“喂，哥。”

“我今天睡在公司，你不用等我，早点睡吧。”陈鹤朗的声音里听起来很疲惫。

“我也在加班呢，还没回家。”陈宸靠着窗台，懒懒地回答道。

“哦？哦，你们也被扯进舆论了，加班也正常，看看有没有机会睡几个小时吧，通宵对身体不好。”陈鹤朗悟道。

“怎么样，你那边还好吗？”警察都被逼成这样了，恢弘地产肯定已经炸了锅。

“不太好，刘总被暂停了CEO的职位，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发泄了一通，还说要解除委托，我只能尽可能安抚他。下午他直接到律所来了，逼问我到底搜到了什么证据，我被他烦的没办法，就跟他说了一些，说完之后他就开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坐了一会就走了。”那边传来陈鹤朗放下杯子的声音。

“哥，你需要休息，别喝咖啡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玻璃上反射着陈宸惊怒的表情，他刚刚没说话吧，谁在叫陈鹤朗？还叫得这么亲昵？哥是他配叫的吗？

“嗯。”熟练的按下咖啡机的按钮，陈鹤朗应了声但是根本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你在跟谁说话？”陈宸听到自己的声音格外低沉，像是压抑着怒意，又不知怒意从何而来。

“我带的实习律师小何，都快带了半年了，你们没见过吗？”陈鹤朗似乎有些惊讶。

半年了都没见过，那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看来他哥根本也不把那个人当回事，他这么自我安慰道。

但是半年了他都没有去过律所看过，也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那个人却能陪着陈鹤朗加班！

电话对面丝毫没有察觉到陈宸滔天的醋意，在自顾自地说着：“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先忙吧，我帮你们办公室点了个宵夜，别饿坏了。”

“好，谢谢哥。”心里再多想法，他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嗯，拜。”陈鹤朗回道。

“等等！哥，注意安全，早些休息。”他暗自下定决心，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他要去律所看看。

“好。”随后陈鹤朗就将电话挂断了。

陈宸回到会议室，因为他的离开，调查组停下来休息，见他回来，屏幕上的聊天记录重新开始滚动。

张展媚跟假道士讲价，把神像的价格讲到了两万元，然后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就下了定。

买到神像之后，她开始更频繁地跟踪刘欧迪，然而刘欧迪和从前一样，每天该干嘛干嘛，她把刘欧迪的行踪都记录在了聊天中，酒吧、会所、KTV，身边都是不同的女孩，没有一天消停。

妹妹在泉下不得安宁，连灵魂都无法安息，刘欧迪却仍然花天酒地，这种鲜明的对比刺痛了张展媚。

在观察中，她逐渐了解刘欧迪的狩猎方式——寻找那些漂亮但是不太富裕的姑娘，然后追求她，发生关系，为她编织一场富太太的梦，再亲手把它打碎。

她无法理解这种恶劣的行为，为何他能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为何她妹妹这么单纯，会爱上他这种人。

“我真想让他生不如死！”在聊天记录里，她这样说道。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花心的刘欧迪，不可能是她妹妹附身的，她自己又一切正常。在聊天过程中，她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逼问假道士这个法术到底什么时候能有效果。

而对方只是在不断重复，说是她妹妹灵魂的力量太弱，需要通过符咒增强，阵法才能起效果。

张展媚在便利店打工，工资哪里经得起这样耗，她的账户余额清零，开始借贷。而在聊天记录里出现的质问，也越来越多。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但前期巨大的投入让她丧失了揭穿的勇气。

聊天记录被一页一页的翻过，眼前一闪而过的字眼让陈宸骤然清醒。

“七月十几号那个聊天记录，希希哥，倒回去看看。”

“啊？噢。”张希希愣了一下，赶忙往回倒了几页。

7月12号，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张展媚突然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只有四个字，谢谢道长。

对面的骗子可能也被她吓到了，没有回复。谢什么？他们只是一群骗子，附身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为什么张展媚会说谢谢？

“她在谢什么？附身成功了？”张希希颤颤巍巍地说道。凌晨两点的会议室里开着16度的空调，一股寒意窜上了众人的后背。

“怎么可能，张希希你能不能有点唯物主义信仰。”赵德隆给了他一记爆栗。

“会不会是截图截漏了？”查言初问。

“不像，更像是发生了什么事。12号之后，她联系道士的频率明显降低了，只有道士会催促她买符咒，她隔几天才回复一次不需要。”陈宸拿过鼠标，前后对比了一下，果然，从这天起聊天记录出现了明显的转折。

7月12号距离她的死亡时间不足一个月，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阵法成功了？亦或者是张展媚识破了这场骗局，但如果识破了，怎么会说谢谢呢。

“便利店的电脑里有监控记录吧？调一下7月12号的监控，看看发生了什么。”查言初说道。

“好。”

技术部和会议室一样，灯火通明，对电脑的排查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余队。”

“晚上好。”里面的警员和几人打过招呼。

“记录查到哪里了？”任瑞问。

“查到6月份，6月份已经看完了。”部长恭敬地回复。

他们调出12号的监控，从头到尾加速看了一遍。当天是周日，张展媚中午开始上班，直到凌晨3点关门，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又陷入了僵局。他们翻过去倒回来看了好几遍，下午的时候她操作了一下电脑，正好和聊天记录上的时间对应。

“查一下7月12号的电脑浏览记录。”陈宸眯了眯眼。

余文鑫走过去拍了拍部长的肩膀。

“好的余队。”

“7月12号……都是这个网站，等等，这是什么？！”

“这个网站的链接，除了最后一个字母，其他都和诈骗团伙做的网站一样！怪不得初筛没有发现！”

一点开网址，网页全黑了，过了几秒钟，页面中间出现了一个骷髅头。

点击那个骷髅头，它骤然在眼前放大，随后慢慢淡去，露出了网站的真面目，那是一个论坛。

论坛名字叫Grim reaper，狰狞的收割者，也可以翻译为：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