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向璈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指着偌大的基地车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么大的一辆车上至少有六七套系统吧?不靠你们的帮助,她一个人真能管的过来?”
“还真就巧了不是,那个混蛋虽然干别的不行,但好歹是从小就在废土上长大的,防人之心可比谁都强,除了打扫卫生之类的琐事外,大小事务都由她亲力亲为,不然她的小弟们早把车给开走了。”
“唉~好吧,看来只能靠我两个从头排查了……”
还没等白孚找借口拒绝,向璈就拉着她上了基地车最顶层,自上而下地进行探索,白孚拗不过她,只好全程心不在焉地当起了跟屁虫。
基地车统共有三层,是标准的上窄下宽结构,二、三两层主要是作为武装区进攻和防御的,而主要的控制区和生活区全部集中在宽阔的一层。
最小的三层一共只有前后两个房间,后方是储藏炮弹的小仓库;前面则是被可活动金属盖板包裹的瞭望室,打开盖板就是画有刻度的防弹玻璃,能精确测量目标的位置;之前发现的机炮也挤在这个房间内,长长的炮管伸出车体,用于打击体型较大的目标。
“这里不会是无人机仓库吧,”向璈打开顶部一个不起眼的金属仓,“里面还有起飞口,可惜我们没有无人机,不然派出去勘察也不错。”
“无人机是什么?”白孚疑惑地提了一嘴。
“字面意思,就是不需要人驾驶也能飞的飞机啊……哦对,你们这一代人应该从出生就在废土上了,没见识过旧世界的光辉科技也算正常,不过这个机舱也证明已经有人点出无人机科技了。”
就是不知道什么水平,以及有没有量产的可能性。
白孚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脑回路,明明眼下连生存都成问题,居然还能惦记起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换成自己怕不是这辈子都不敢想,大概这就是差距吧。
二层的面积同样较小,四个房间紧密贴合,只留出很小的空隙来摆放金属楼梯;白孚的房间就在其中,那是一个只有床和小柜子的休息室,睡眠是它能提供的唯一功能。
另外三个房间自成体系——制造装备的、摆放枪/械的、储存子弹和各种药剂的,唯一可惜的是除了工具台和零星几把枪外都被洗劫一空了,仅存的几把枪也都明显老化了,不知还能用多久。
“虽然没有大型机床,但这些设备的精确度也很高了,”见识到了与废土格格不入的工业化科技,向璈不由得对工作台啧啧称奇,“就算不能量产,至少单造一把枪也可以了,这个世界的重建工作真不错!”
“不是这里生产的,”白孚打断了她的感叹,“我听说整辆基地车的设备——包括这辆基地车本身,都生产自遥远的绿区,经由无数个转运站和移动商人才来到了这里,所以附近的大小势力都眼红它呢。”
“你们总说些五颜六色的什么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约不到十年之前,幸存者组建的联邦政府终于重新研究出了旧世界的科技,于是决定对整个辐射废土都实行净化计划,为了方便行动规划与统计,他们把土地按照辐射等级化成了七个大区,并用不同的颜色标识。”
“那绿区是指无污染地区吗?”
“对,那是一块完全没有经历过污染的宝贵土地,只占土地总额的4%,位于很遥远的北方,联邦政府的总部就驻扎在那里,那是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能居住的地方,普通人可能一生都无法踏足。”
“重建工业需要人力吧,可数量庞大的普通人住在哪儿呢?”
“蓝区或者黄区,蓝区是微量污染区,重建的工农业就分布在绿区周围的蓝区;不过蓝区的位置很分散,有些被黄区包裹的地方无法参与联邦的重建,就变成了独立的庇护城,人们在那里保留了旧世界的城市。”
“黄区呢?”
“黄区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有轻度辐射,也有成群的怪物,且自然环境较为恶劣,它占到了所有土地将近一半的面积,猎人、匪帮和难民都游荡在上面,移动商人和小补给站是主要的物资来源。”
“哦——”向璈拉长了声调点了下头,仿佛恍然悟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们想过好日子,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不过我还有另外的任务……有辐射更严重的地方吗?”
“橙区、红区甚至是黑区,但那里的辐射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了,所以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黑区?听名字搞不好这里就是辐射的发源地,纸条上的任务是让自己查清辐射源头,看来自己早晚要进去一探究竟了。
探索工作继续进行,二人来到了面积最大的一层,这里按前中后划分成三个区——控制区、生活区和动力区,外围是一圈合金打造的环形走廊,既起到了保护作用,还将房间与外层大门连接了起来。
抬头,走廊顶部是一些形似中央空调的空气净化系统,防止开门时含有辐射颗粒的空气污染车内的环境,只是这玩意儿是用电的,电量匮乏时就会自动关闭。
控制区分为驾驶室和中控室两个房间,驾驶室除了正常开车和检测环境外,全车的警报系统也链接在这里,防止有人从视野盲区突入;通讯系统也接在这里,可以边开车边打电话。
中控室则管理着车内所有系统的开关,也是唯一只能通过虹膜扫描才能进入的房间,且只录入了向璈一人的虹膜数据,坏消息是如果车没电了,这个房间就锁死打不开了。
生活区的东西就多了——保存和处理食物的小厨房,自带净化系统的净水库(前提要有原料),勉强满足如厕和洗澡功能的简易卫生间等,通电以后大部分都可以正常使用,不过如今也用不上,向璈就把它们全关了省电。
此外就是向璈第一次醒来所处的卧室了,这地方可比白孚的房间要大多了,宽敞结实的双人床可以自由地打滚;床头边两米多高的金属大衣柜倒没了用武之地,因为这鬼地方根本买不到衣服;另一侧是张附带书柜的大书桌,但纸和笔的存量都严重不足了。
最末端就是能源库和动力仓,发动机、发电机都在这里,备用履带之类的替换零件也存放在此;油库的保存措施相当完善,可惜油桶空空,短时间内恐怕都很难发动起车了。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个直通后门的小车库,里面一共是八个车舱,但因不明原因小车只剩下了六辆,这种车体积才到摩托车的三分之二,三个大大的越野车轮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体积,座位只有一个,显然是供单人在外界行动的。
“这个油箱里居然还剩了一点油,”向璈打开小车的油箱,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呼喊声,“太好了,我们可以出去逛逛了!”
“外面除了沙子就是怪物,你想去哪儿逛?”
“呃,以后……以后会有机会的,”向璈对这个过度现实又喜欢泼冷水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但为了保持关系不得不把脾气憋住,“总之这是最后一个房间了吧?下一步我们……”
咕~~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向璈揉了揉自己可怜兮兮的肚子,这一天一夜自己只吃了一点儿东西,根本补不回饿了十几天所缺失的营养,“正好,让我尝尝废土特供食品是什么味道~”
说罢,她从装压缩饼干的小铁桶中掏出两个高度密封的方形硬块,防辐射的包装异常坚韧,必须用铁桶附赠的小刀才能割开一个小口,袋子上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印刷文字,只有简单标注的日期和成分表。
“混合粉……是个什么东西?”
“目前的净化水资源供应不了大规模的小麦种植,所以人们会在面粉里掺许多其他物质……别误会,不是锯末,”白孚见向璈一脸惊恐的表情,突然萌生了坑她一把的想法,“只是一些土豆粉或坚果粉,你尝尝,不难吃的。”
“我信你个鬼,”向璈虽然心里十分抗拒,但作为唯一可食用的主食,她还是鼓起勇气张开了嘴,“别怕,只是咬一小口尝尝,不会有事的……”
咔——
没有油脂和小麦的香气,干硬的粉末像是飞进口中的粉笔末,带着一股缺乏调味料的苦涩气息,毫无水分却被充分研磨的饼干粉末呛得喉咙直打哆嗦,硬生生给向璈逼出了几滴清泪。
“咳咳咳——这到底是什么!”
“麦秆、树枝、果壳等等,良心一点的会掺杂一点干果或饲料玉米,把它们晒干后充分研磨并混进粗磨的面粉中,再用廉价的残次食用油揉成方块,最终加工成压缩饼干运到黄区售卖,我就是吃这种东西长大的。”
“你能长这么大真是老天保佑,”向璈抹掉眼角的清泪,面带畏惧地盯着手中的压缩饼干,轻微哆嗦的手指仿佛在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除了干吃……就没有别的使用方法了吗?”
“常规的使用方法是加水煮成糊糊,条件好的可以加点别的蔬菜罐头。”
“听上去至少是人能吃的东西了……”
向璈从厨房找来一口小锅,将两包压缩饼干都丢进去,又倒了一瓶刚买的净化水,白孚见她准备的是双人份,尽管嘴上没说什么,但还是凑上前帮她把饼干捣碎并搅拌均匀。
“好嘞,都混合到一起了,”向璈打开白孚偷藏的小纸箱,里面有不到二十块固体酒精燃料,上次煎肉片用的就是这个,“放到架子上,点火!”
咕嘟咕嘟——
过了差不多七八分钟,锅中的土黄色粘稠流体就发出了不妙的声音,面部全非的糊糊表面时不时冒出几个泡泡,搅动得整锅食物都在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形态缓慢流淌。
“这怎么瞅着像泔水似的……你确定这东西能吃吗?”
“这可是废土特色食物,不可不尝,”本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原则,白孚难得主动地舀了一勺,带着殷切的目光塞到向璈嘴边,“乖,张嘴~”
“你最好给我买了保险,我可不想就这么白白受一次折磨。”
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向璈闭着眼吃下了勺子上的糊糊,一股诡异的味道瞬间在空腔中炸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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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基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