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在乔夕颜地驱使下拒绝了孙策与周瑜的求亲。乔夕颜本以为他们还会再努力争取一番,谁知拒绝了也就拒绝了,他们根本连再次登门都没有,就好像从未与自己和乔朝容见过一般。
乔夕颜想,人家也是有骄傲和骨气的,虽然她和乔朝容长得好看,但是人家也不丑啊,而且身份地位还更高,完全没必要在她和乔朝容这两棵歪脖树上吊死。
乔夕颜乐得自在,乔朝容就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偶尔午夜梦回,乔夕颜忆起自己的好友李子染,还是会怔怔地想起她的那句话,“阿颜,人能改变历史吗?应该不可能吧……”这句话就像是一句紧箍咒,深深地束缚着乔夕颜。
乔夕颜白天醒了,会短暂地将这句话抛诸脑后,就裹着厚实的大氅坐在门前的廊庑下,听附近的侍女、仆役和婆子们闲聊。
乔府全部的下人不足二三十,没有府兵,男家丁也不过十来人,成年了的,孔武有力的,更不出七八人。他们这样的构成,也难怪会在自己生病的当日,无人值守正门。如此鱼虾一般的战力,别说是防军队,就是单防孙策与周瑜两个,也是螳臂当车。
好在一般也没人会贸然闯府,闯府的人也不会恰好会些武功,更不会在这两种前提之下,乔公再次领着许多人外出去给自己找大夫……偏偏,这样难得一见的情形给孙策和周瑜遇上了。
乔夕颜感慨,这未尝不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下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她就坐在附近,只心无旁骛地一边做事,一边闲聊。多事的小厮垂头与身旁的侍女,卖弄道:“我这新有个消息,你们且都不知晓吧?马上新郡守就要离开皖城前往寻阳了。”
“啊?新郡守这不是才刚来吗,就要走了,也不等皖城彻底平静下来?而且,他不是还要娶我们女郎吗?”那一群侍女三三俩俩地互相望了望,面面相觑,张口惊诧道。
小厮更是耀武扬威、神采奕奕地接着说:“我早听闻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皖城,攻打皖城不过因为皖城是去往江夏的必经之路罢了,只有先扫清皖城的阻碍,才好无后顾之忧地进攻江夏。”
“听别人说,孙伯符将军与江夏太守黄祖有世仇呢!”小厮怪异一声,特地拉长了尾调,更是装作高深莫测地道,“孙将军想娶我们家女郎没错,可那也要我们家女郎愿意嫁啊,这不是女郎君们都不愿意,他们为了江山基业不得不早点走嘛。”
小厮叹惋着,语气中满是对乔朝容和乔夕颜不能嫁给孙策与周瑜的可惜。
乔夕颜靠在廊庑的梁柱上,闭目养神,听了小厮的话,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怎么他们就是为了江山基业呢?既然是与江夏太守有仇,便是为了报仇去的才对。
乔夕颜挑完眉,暗暗地腹诽过后,又恢复平静地悠闲坐着,甚至为了找寻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还稍微地侧了侧身。
她微微地面向朝里,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还是能明确地感觉到从眼缝中透过来的光,被什么遮挡住了。
乔夕颜睁开眼,望见乔朝容长身玉立地站着,正笑意盎然地看向自己。
乔夕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坐正身子,把双腿从栏槛上拿下来,平垂在地,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地扬唇唤了声,“阿姊。”
乔朝容看她的神色先是微笑,而后蹙眉无奈,接着又忍俊不禁。
到她完全坐好,乔朝容笑不可遏地以衣袖掩了掩面,唯露出一双眉眼弯弯作月牙状。乔朝容嗔她,“你啊,私下里是越来越放肆了。”然后,收回袖袂重新端手在腹前,更是仔细地看她,见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乔朝容又道,“既是困了,怎么不回房去睡?”
乔夕颜认真地摇了摇头,回答:“也不是真的困,就是被太阳晒得有些乏,想偷个懒罢了。”说着,她为了印证自己的**,更对着乔朝容睁大眼睛,拼命地眨了眨。
乔朝容再次被她逗笑,听了听周围附近的人语,此时的下人们已经聊到孙策与周瑜到底是如何结识的,乔朝容一副恍然大悟地继续道:“我看你也不是想偷懒,就是好听墙角而已,怎么,不是不想嫁他们吗,为何还要关心他们的事情?”
乔夕颜依旧摇头,思考了一阵,理直气壮地反驳,“不嫁他们是一回事,好奇他们的遭遇又是另一回事。不嫁他们是为自身未来的幸福考虑,好奇他们的遭遇只是单纯地爱管闲事罢了。”
乔夕颜爱听八卦的习惯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她说完又站起身来,凑近到乔朝容身侧,挽着乔朝容的手臂,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阿姊吧,阿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乔府的事,她认为自己帮不上忙。
乔朝容笑着领着她,往她的卧房里走,一边走,一边意味深长地回答:“新郡守初至皖城,收服皖城民众,又因为赶着要走,想尽快地邀约本地的乡绅、富户面见,所以定了三日后在皖城县府设宴,到时候阿爹要带着我们前往,阿爹让我来告知你一声,提前准备准备。”
听到要去县府参加宴飨,还是祝贺孙策与周瑜的宴飨,乔夕颜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来,反问:“阿姊,这些大人、男子们的事,我们也要参与吗?”乔夕颜自己坚定地认为,无论有没有感情,只要是有情爱纠葛的人,分开之后,最好还是别再见了。
她从前都是直接拉黑自己的相亲对象的。
乔朝容却是跟着也困惑起来,喃喃地说着:“按理来讲,我们其实不一定要去,但是,这除了是新郡守的邀约,还是张县令携夫人亲自登门的结果,张县令夫人说她许久没见我们了,张家姊姊也很想我们,希望我们可以去县府相会。”
张家姊姊?乔夕颜猜这位大概是张县令的女儿,与原本的乔家女郎们有朋友之谊。
可是,找什么时候见不好,偏偏找孙策与周瑜的宴飨?乔夕颜以为,难道不是平时更自由自在吗?
她防备之心顿起地郑重望乔朝容道:“该不会是那孙策与周瑜还有后招吧?”
乔夕颜一本认真地说着,乔朝容无奈地打断她的猜想,“好了,阿颜,人家这些天以来一直也没为难我们,我们何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这种场面上的事本就该是一家家主与夫人共同参与的,我们没有母亲,只能自己陪着父亲赴宴也没有什么不对。”
“到时候宴飨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还怕他们能对你我做出什么奸恶之举吗?别多想了。”乔朝容更拍了拍乔夕颜的手背安慰,推着她到茶案旁坐好,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乔朝容给她斟茶又道,“他们马上就要走了,根本无暇再抽空管我们。”
乔朝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浅淡的失落。
乔夕颜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放在心上,只欣然地又道:“那还是让他们赶紧走吧,他们不是要去江夏报仇吗,报仇宜早不宜晚。”乔夕颜俏皮地说着,端了茶与对面乔夕颜的杯盏,轻轻一碰。
瓷制的茶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咚”响,亦如乔朝容的嗓音。
乔朝容笑着看她,面容柔和,但语气意味不明,状若不经意,又好似有些刻意,“说来,你刚才偷听了这么久,那孙伯符与江夏太守黄祖的仇怨到底是什么?”
乔夕颜没想到乔朝容会问这个。
她怪异地看了看乔朝容,接着,思索起来。乔夕颜对三国历史的了解几乎全来自李子染眉飞色舞地讲述,当时,李子染是怎么说的来着,“要说三国里,还是东吴更有那种江湖气,他们的每一次历变几乎都与恩怨情仇有关。”
乔夕颜娓娓地说道:“我听传闻是数多年前,孙策的父亲孙坚就是在一场战役中被江夏太守黄祖的部下射杀而亡。孙策自此便将黄祖视为杀父仇人,立誓要屠黄氏满门以报血仇。”
用李子染的话说,孙策要找黄祖报仇,也有人要找孙策报仇,他们互相报仇的结果就是都死了,可见,这历史上的血海深仇报起来和武侠片里的还不太一样。
乔夕颜想到李子染忍不住嬉笑一声。
乔朝容则是面露愁色,微微怅惘地轻声呢喃一句,“那别说是他,便是我,谁若胆敢伤了我的家人,我也定会拼了性命也要让那人付出代价。这样看来,他至少也还是个有情有义、恩怨分明的人。”
他对黄祖杀之而后快,对周瑜则是颇为交心的模样。
乔夕颜没听清乔朝容的话,转而疑惑地询问:“什么?阿姊你在说谁?”
乔朝容赶忙摇头,掩盖住自己的愁绪,换而是稀松平常地微笑道:“没,没什么,只是未曾想阿颜你随便地偷听,竟是能听到这些。”
这下就换是乔夕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大乔:这个家没我也不行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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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孙氏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