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不活 第6章 横行霸道

“你说你手上一堆事儿，你怎么就昏了头了，要去参加什么四驱赛车比赛？你中毒了吗？”肖成有点担心莫驰的身体，本来就有点超负荷了，现在每天晚上加班赶稿，竟然还得腾出时间去参加比赛。

莫驰不吱声,肖成就在一旁生闷气：“兄弟你是不是恋爱了啊？这么拼？”

莫驰停下自己手上的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恋爱？你怎么那么想。”

“那你说，你除了在画画设计上掏空心思，怎么现在在别处使劲儿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莫驰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但是思考来思考去，一无所获，反而觉得肖成的话让他恼火：“我就不能有闲暇时间了，找找灵感还不成？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不成，我得和你一道去。”肖成笃信莫驰有情况。

莫驰也不和他杠，既然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到时候就捎上他。

事实上，直到比赛开始的前一天，在袁祁珺信息提醒下，莫驰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情，然后和对方说了也帮肖成报了名的事儿，会和肖成一道。

当天，莫驰开车带着肖成。

比赛场地选址神神秘秘的，莫驰和肖成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在朱砂镇里其中一条小巷子里的一座四合院中。

四合院的门联上联为‘林夕到此一游’，下联是‘云鬼到此一游’，横批‘到此一游’。

“真是有趣。”肖成赞叹对方语句通俗易通。

莫驰却蹙眉深思，一眼就能辨识门联上被拆解的梦魂二字，似乎在明晃晃地告诉着真相，却又无法探寻这梦魂究竟在昭示着什么。他自然而然地联想起那份梦魂计划，AI人的养成，难道虚拟空想除了那份计划其实还衍生出其他一些想法，同时在进行？

肖成推开门，门声吱呀，暂停了莫驰排解不了的烦乱。

袁祁珺白色套头衬衫，军绿色工装裤，活脱脱地男大打扮，清爽干净，转过身看着他。

“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肖成进了门，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院中他来之前仅站的一人询问。

袁祁珺表示不知道，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型相机开始拍照，人显得非常淡定。

“这个的报名费多少来着？”肖成问莫驰。

“200每人。”

“不会被骗了吧？”

“不会的，面馆老板赞助。”

肖成嘲笑莫驰天真，“或许是卷了面馆老板的钱跑了。”

“各位早安！我是你们的向导小梦。”清脆的女声从院中四面八方传来，“比赛为半个小时后开始，大家可先搭乘观光火车欣赏沿途风景，现在请在院中假山处站好。”

三人依照女声提示在假山旁站好，然后就瞧着一列木质火车开过来。身后不再是假山，白天已成黑夜，一盏路灯昏黄地将三人都笼在光晕之中，整个环境古朴宁静，一下子像回到了蒸汽时代。

肖成先一步上了车，莫驰转身看了一眼袁祁珺，左手插袋子，神情严肃。

“怎么了？”

“相机不见了。”刚刚才使用过的相机竟然失踪了。

“是丢在了哪里？”莫驰看向地面找了找。

“你看看你的手机还在不在？”

莫驰也摸向自己的口袋，也没有了，莫驰清楚记得，手机是拿了的。

所以现在他们处在的这个空间是没法和外界进行联系的。

莫驰和袁祁珺对望一眼，对方心里神会了他的担心，上前一步揽上他的肩，然后轻拍了一下松开，示意他先上车。

木质火车上的人并不多，空间宽敞整洁，乘务员推过来小吃，中西式糕点都有，饮料和酒都是免费的。

“你们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问话的人身材魁梧，左手臂上还纹了只音乐符号。

“是啊，不过我算是门外汉，完全是在陪朋友。”肖成回答对方。

“你们可别认为是让你们挑选一款四驱赛车，然后装好电池你们看着就行啊。”

“不是吗？”肖成厚沉的声音中突然闪现一丝尖锐在表示惊讶。

纹身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肖成，顺带看莫驰和袁祁珺都是一脸的不屑。

“类似卡丁车，是要真人上车的，每个人路程一样，但是路线不一定相似，绕一圈后终点即是起点。”

“那我们退赛还来得及吗？”肖成的退堂鼓打得响亮。

“总归可以拿个倒数第一回去。”纹身哥调侃。

听得出是他的玩笑话，三人也不当回事儿。

“既来之，则安之。”莫驰让肖成休息会儿，他倚着车窗看向外边，整列火车正沿着一条长河开着。长河边差不多3米间隔就会挂一两盏灯笼，灯笼之间长着不知名的小花。

高脚杯中倒着雪碧，莫驰抿上一口，静静地看着那些沿途的花。

半个小时不过须臾，火车停在一座桥下站台。桥上站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堆人，他们像是笼子中的困兽一样供人欣赏。

“一年一度的比赛，得到第一名的奖品可谓是……”纹身男话没说完，身后的女生掐了他的手臂一下，他吱哇一顿喊，居然也没法对着女生露出凶狠的表情。

女生已经错过他和莫驰他们点头，肖成八卦魂上身：“兄弟，刚刚那是你女朋友？”

纹身男一下子羞红脸说道：“别胡说八道。”

瞧着一个大汉突然露出娇羞的模样，肖成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怪异，立马转移话题问起纹身男的姓名。

纹身男叫丁演，参加过2届比赛，这是第三届，至于他是否有啥经验传授，纹身男只说看命运造化了，活脱脱一副立地成佛的模样。

肖成没套出点有用的消息，觉着无趣，正准备同莫驰说话时，却见到一个熟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顾雪？”

莫驰也看过去，走过来的姑娘和顾雪一模一样，后面跟着刚刚掐那丁演的女生。

可眼前的顾雪却装作不认识二人，她任务是作为向导，带着参赛者过了桥。桥下插满了五彩的旗帜，在星空照耀下，蒙上一层深蓝的神秘。

“开夜车啊？”其中一位参赛者显然不满比赛设置的时间。

‘顾雪’不同他们废话，直接招呼来一个人拿着签桶让他们抽。

“所以这个顾雪是NPC吗？”肖成拉过莫驰和他说着悄悄话。

莫驰和肖成说话的间隙，袁祁珺在打量着赛道，每条赛道插满着彩旗一直延伸到目所能及的尽头，赛道和赛道间也并非完全不相交错，甚至可以说现在有些赛道像藤蔓一样交缠盘旋。

‘顾雪’发完了签，让他们按照号码坐上每条赛道起始线上停着的木质四驱车上，讲述操作手法，和电动骑车没什么区别，挂好前进挡，踩油门就行，不过这个车却不是用油或是电。‘顾雪’见莫驰迟迟没有迈入车内问道：“您有什么问题吗？”

“中途车坏了，或是没有驱使他前进的力量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路上会有工作人员，另外车内有筋斗云供力，这次比赛路程完全在它的54000公里范围之内，当然你也不需担心自身安全，这里发生的一切皆与现实世界无关。”

莫驰为自己的无知感到自卑，已经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他戴上头盔跨进赛车。

他稳定心绪思考了一遍：如果这是虚拟空想的项目，那他提出的梦魂计划所用手段还需要用头盔连接过于落后。但是如果不是，那就是同行业已经有了超过虚拟空想的预见性以及行动力。

“愿你们殊途同归，十，九，八，七，六，五……二，一，零，开始。”顾雪的声音非常地镇定。

莫驰记得大学参加过跑步比赛，当时是没有倒计时的，让听到枪声就跑，可是无论哪种方式开场，他都绷紧了神经。

肖成在他的隔壁赛道，完全已经忘了过来是来干吗的，甚至还有闲心调侃莫驰一句，放下一句：“兄弟，你可别太菜啊，真得倒数第一。”说完便加了油门扬尘而去。

袁祁珺抽中的赛道和莫驰隔得较远，莫驰看不清他的路是指向哪里。

莫驰沿着自己的赛道加满马力，听得耳边风声呼啸，前方灯火璀璨，恍若要去达另一段人生旅途。

行至半途，灯火渐暗，旁边的同行者已是陌路，巧的是他的这段路程是一段下山的路，不清楚地形又没有导航，莫驰无法后退，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一直向前。他孤独又寂寞地像是在通往深渊。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到了山下，只感觉自己的赛道不再陡峭，变得平坦，也许是种错觉。莫驰忽然能明白为什么这场比赛设定的时间在夜晚，他不是有意地在心里诋毁场景设计师偷懒，而是真的有感而发，这么多条路，如果真要设计出这诸多细枝末节，几年都拿不下来。夜色为环境加了滤镜，为心境增添了平静。

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猝然屹立于眼前的石门，阻隔了自己的道路，莫驰急刹车，不至于撞上去。

莫驰下车，推动面前的石门，并没有任何能推开的迹象，却在片刻之后轰然大开，莫驰犹豫着继续前行，现在他可以折返，但是对‘顾雪’说的“不会危及人身安全”笃信不疑。

于是上车驶入石门，进入到像隧道的长廊，两侧蜡烛整齐地排列，将隧道照得通亮。

光是黑暗里的指引，却也会是危险的致命吸引，长廊送走了莫驰降下了一道石门，严丝合缝地彻底阻碍了莫驰的方向感，他突然就从光明进入到了漆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地间像只受惊的兔子。

“莫非我迷路了吗？”莫驰怀疑自己迷了路，就像之前一样，可是他也没喝酒啊，喝酒不开车。

他下了车，处于这种宛若失明的状态，人实在是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无措，莫驰呼喊道：“有人在旁边吗？”回答他的是自己的回音，这种无助感倍增。

金黄的云飘向自己的时候，莫驰正将自己蜷缩着倚靠在车子旁，他先是半分怔愣，后充满欣喜地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朵萤火虫组成的飘带云后面，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四面挂着灯笼的地方。

空间很大，显得那些灯笼的灯光极其微弱昏黄，而那金黄的云悬在了一处地面上方，莫驰凑近了才发现下面竟然是一口棺材。

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去打开一口棺材，比赛的木质车并没有照明，莫驰实在需要那些萤火虫给自己做指路，受好奇心驱使，他还是伸手了。

莫驰小心翼翼地挪动棺盖，然后发现棺中人躺着的人竟然是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然后听见不远处油门的声音，像是有一辆马力十足的车漂移了过来。

“莫驰。”

袁祁珺横行霸道地越过了几条赛道，一直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