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不活 第4章 被迫社交

五月二日，肖成开车载着莫驰回程。

莫驰眯了一路，人感觉疲惫又虚脱，来了几天，就熬了几夜。

这种状态肖成也没敢让他换开，多停了几个服务区休息，却也不敢滞留，喝口水的功夫就又再次出发，就怕过会儿移车都成问题。

前几个服务区都没吃上饭，两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不同自己的胃缴械投降，于是决定到下个较大的服务区饱食一餐。

不出所料，面类和饭类窗口排队的人一箩筐，两人又不太想啃冷面包，干脆到便利店买了火腿和方便面，决定先将就着等回去再犒劳自己。

“好巧啊。”

莫驰再次见到昨天排队打过照面的女生，又是人家主动打招呼。

“好巧。”莫驰淡淡地口吻不是太热情。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有缘，三次就是别有用心了。显然这个女生买早餐之前是见过莫驰，至于第一次，莫驰仍未能有印象。他面上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心里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并不认为这是一场令人艳羡的相遇。

肖成拿着两瓶矿泉水走出，就看见莫驰破天荒地和一个女生站在门口聊天。

他上前勾住莫驰的脖子，然后就看到了山门下和袁祁珺约会的女孩。

“是你啊。”肖成一套调侃的话术没践行，被眼前女孩的笑颜弄得颇为尴尬。

杵在莫驰肩上的手立马放下，装作一副成熟稳重的形象。

“你们认识？”换莫驰吃惊，打量二人之间藏着的秘密。

“当然，前天晚上接你回民宿她还说过你可爱呢，担心你的安全来着。”肖成形容地非常地暧昧，有意拉近二人。

“祁珺疏忽了，竟然没有介绍我。”女孩很主动地介绍起自己，“你们好，我是虚拟空想的袁初锦，梦魂计划发起人之一，将代替祁珺对接后面的工作。”

一个不太正式的地方，一段很正式的介绍，让莫驰猝不及防。

“很高兴认识你，魂工作室莫驰和肖成。”莫驰的斯文金贵是牛皮纸糊的皮，隔着自己真实皮肤纹理的还有一层塑料薄膜，自己的小情绪被收敛地让人参不透。

“很高兴认识你们。”

莫驰提着塑料袋晒在袁初锦面前，假装熟稔地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不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袁初锦自顾自地进了便利店。

莫驰面带微笑目送她进了门，长吁一口气，终止了被迫社交。

“你干嘛呢？像见了慈禧。”

莫驰对着他，又一副用脸骂人的不满样儿，显得自己张牙舞爪。

“兄弟你最近实在过于频繁地皮笑肉不笑了，我哪里得罪你了。”

莫驰努努嘴：“吃了面赶紧走。”

吃完了，二人也不耽误，继续赶路。

五一假期出行的人实在多，出服务站没开出多久就堵了。

肖成闲聊起来：“刚刚那女生，是虚拟空想CEO严明夫人袁初钿的妹妹。”

“从名字相似度得知的？”肖成并不感兴趣地接了友人的话茬。

“顾雪拉的八卦群。”肖成趁着堵车间隙，打开群聊丢给莫驰看，“群里面属她最积极了。”

莫驰看了一眼聊天框，一水儿的顾雪的头像，发的全是语音，他放倒些椅背，无聊地一个个点开听。

“严明年轻的时候玩儿得可花了，还曾捧过娱乐圈现役的郭姓影后。”

“不是我说，这些小白花背后都是资本。”

“说到这个严老总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立起了宠妻人设。”

“不仅这样还允许外戚干政了，她老婆拖家带口的，就他小姨子和老婆前夫孩子差不多大。”

别人附和一句，她能讲十句。

“没错袁初钿有个妹妹叫袁初锦，拖油瓶不知道叫啥，不重要。”

对于别人爆的瓜也是一惊一乍的。

“什么，那孩子就是严总的？那为啥不跟他爸姓啊？”

莫驰真佩服她，一边吃着瓜，还能爆些瓜，还能略有气概地和群里的一堆表情包扯皮。

“我为什么听上去对袁初锦有意见，姐妹闹呢，那袁初锦是我家老陆的前女友。”

“如果那拖油瓶真是严老总的儿子，那身后势必也是一堆风流债。”

顾雪只要一被质疑，就会一顿语音输出，还势必占得上风才罢休。

莫驰在对话框中输进几个字：“别道听途说。”

顾雪看到肖成上了线，可被她抓住好一通调侃。

“群里面未婚的姐妹们，我们肖老板帅气又多金，还有一颗怜悯众生的心。”

肖成把控着方向盘听着莫驰放的语音，额角抽搐地说道：“兄弟快帮我退了群聊。”

肖成在一旁听着顾雪这阴阳怪气的腔调，从莫驰手里拿过手机点开语音：“顾网红，你不去度蜜月，每天不是像个女汉子就是像个绿茶，多重人格啊？陆总好福气啊，一下娶了俩。”

“…”

顾雪的三个点意味深长，群里顿时鸦雀无声，直到10分钟后顾雪才再次出声，风轻云淡：“吼，老陆居然和拖油瓶认识，抱歉啊姐妹们，这次婚礼没请你们，老陆非得说再请一次，具体时间我通知到大家哦。”

“什么意思啊？”

肖成问她，有意和解。

“…”

又过了10分钟，顾雪发了一张陆秉林在洽谈的照片。

“我们准备将我们的婚礼搞成AI模式的，这样天南海北的姐妹们都能参加了。欢迎订购虚拟空想梦魂一代头盔，请拨打热线电话说出口令顾雪是大美女……”

莫驰撑起身子瞥了一眼那张照片，坐在陆秉林对面的袁祁珺正言厉色，仍是一副不苟言笑，随后他将椅背调到一个更舒服的角度，仰躺着闭目养神。

车子半夜才到了魂工作室，两人默契地不再瞎折腾去喝酒，搬完朋友托带的特产后，就打道回府休息。

莫驰像是倒时差难得赖床到中午11点，然后马不蹄停去了魂工作室，去完成假期前接的几个工作。

莫驰工作起来经常忘了时间忘了吃饭，直到接到了顾雪的电话。

“怎么了？”

顾雪哭哭啼啼的，莫驰扶额，他实在不擅长去料理此类事情。

“到底怎么了？”莫驰语气也不再温和，气势凌人。

“老陆他还留着他前女友的照片，我们才刚结婚。”

莫驰头疼，他不如肖成圆滑，不熟的人面前也是寡言少语，非常不得已的社交才会裹上一层斯文金贵皮，内心其实是有些社恐的。

“你是怀疑你老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有。”

莫驰和顾雪聊了没几句已经聊不下去。

两人陷入沉默，莫驰这么僵持着等待顾雪开口。

“你不知道最近我们准备搞个AI婚礼，接触的那个人他是我老公前情人的侄子。”

莫驰其实心知肚明，却一副震惊的口吻：“真的？”

“所以我决定外包给你们工作室去谈。”

“你这不该找婚礼策划吗？”

“我要中西结合的，那种民国的那种，你的审美我懂的，是要有画师供图的。”

这边莫驰尚未同意，顾雪就敲定下来。

“那你可以不再哭了吗？”

“嗯，我不哭了。”

莫驰挂了电话，有点头疼，手上其实一堆画稿要完结，暂时也不去想顾雪这事儿，继续画图。

等到一张画稿七七八八后，他拿起右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突然大脑清明：顾雪怎么不找肖成去谈，她明明还调侃过肖成主外的。

莫驰怀着疑惑打通肖成电话：“肖成，顾雪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说的啥，影响我睡觉。”

莫驰冷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莫驰犹豫再三，拨通了袁祁珺的电话：“袁工您好，我是莫驰，关于陆秉林先生和顾雪女士的婚礼细节现在是由我这边和您对接。”莫驰稍微有些迫不及待了。

“顾女士已经和我说过了，约个下午茶吧，将前期讨论的一些给你做一下演示。”

“今天？你回了吗？”

“回了，你们工作室旁边的咖啡店？”

“我到那边等你。”莫驰的语气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

“嗯。”

咖啡厅的空调开着，冷气很足，怕晚上睡不好，莫驰点了杯冰镇水晶葡萄牛奶，面前摆着自己的笔记本，继续完善那张脸，莫驰陷入自我怀疑这眉眼的高度是否还需要调整，或者是这眉间距离，只要画没完成，莫驰总会一遍遍拎出来审视。

手机适时响起，打断莫驰自我折磨。

“在哪家？”袁祁珺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莫驰走出门，看到袁祁珺站在魂工作室门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你往你的左手边看。”

袁祁珺转头也看到了莫驰，便稳步向他走来，莫驰被刺目的阳光弄得睁不开眼，心里想着应该带个太阳镜的。

可一瞥眼，他看着袁祁珺，眉目深邃，那浅灰色的瞳孔如同琉璃盏一般，顿时回忆起山门醉酒的自己拿着鲤鱼灯照上他的脸，又忆起AI世界里那名款款而来的高挑女子好像在开口和自己说话。

“进去吧。”

莫驰愣住了，很缓慢地分辨出袁祁珺在和自己说话，问出一句对方感觉到莫名奇妙的话。

“袁工也会泥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