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不活 第3章 酒意渐浓

在门外抽完一根烟，肖成进门。

他坐到茶几旁，另一个藤编的凳子上，注视着莫驰。

莫驰捏了捏自己因为几个小时作图而僵硬的手指对上肖成：“想问什么？”

肖成关心道：“发生了什么？”

莫驰淡淡地微笑，用一句话能把人噎死：“我是闲的。”

肖成对上莫驰的画，莫驰移开身坐上床，肖成拉近笔记本电脑找蛛丝马迹。

“你这画儿倒是很抽象，一双手，和……。”

“嗯，和色块分布错落的，模糊不清的脸。”

“是爱丽丝漫游奇境了？”肖成调侃，“突发的灵感？”

“想摸索些什么出来。”

一句话让肖成忆起往昔，至今还惊叹于莫驰当年的神级操作，他似乎有双天眼，对于色彩的把控异于常人，色彩记忆能力和酒后路痴行为天壤之别。

当初也是因为他的慧眼，救肖成于水火，二人遂成了好友，进而到现在的合伙人。

“这些色块有问题？”

“曝光太多，有些近乎无色，不过我还是想试试，乱序重组。”

莫驰闭上眼重现走向自己的女子的虚影，阳光太过刺目，莫驰眯着眼，等着人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崩塌的一瞬间，那些色块变得清晰，不过如同乱码一样浮在莫驰面前。

肖成看的眼花，点击鼠标移到第三张图：“这，这……。”

莫驰以为他有了什么新发现，结果他对着莫驰画的一双手啧啧称叹。

“这双手画得真漂亮。”

莫驰顺着肖成的话看了看那双曾环抱着自己的手。

然后听见肖成一惊一乍地大呼不好，恍惚几年前的模样，露出几分调皮与冲动。

“什么？”

“完了，看到这双手上的戒指我想到我们是来参加顾雪婚礼的。”

“不是明天吗？”

“那位大姐今晚要出门了，让我俩当她哥去给她死守房门，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莫驰无语地用脸骂人。

“做个文明人好吗？”肖成因为先斩后奏，也是不好意思对莫驰那张编排自己的脸有意见。

很默契地莫驰的确在心里编排他，明面上保持着一惯的斯文，交叉着一双手用审视的目光觑着肖成，皮笑肉不笑。

莫驰同肖成见到顾雪的时候，人还没有化妆，一个人悠闲地坐在床上嗑瓜子。

顾雪没有找伴娘，不希望结个婚还得劳烦女孩子们忙前忙后的，一切从简。

莫驰暗忖他和肖成此刻的状态倒无异于顾雪找的两伴娘。

二人随便在房间找了个地方坐下。

顾雪从床上爬起来，给他二人整了两空果盘，然后抓了两把瓜子塞给他们。

“吃吧。”

“果真一代女侠，不拘小节。”肖成打趣道。

顾雪嘘寒问暖的话没有一句，上来就开始问二人的感情生活。

“没记错，你是今晚出门吧？”莫驰扶额无奈，却端坐地笔直。

“我说莫驰，你放轻松，咋俩只是绯闻男女朋友，我老公不会打你的。”

“你别管他，装斯文装惯了，这次没把他那副金丝边框装B眼镜带来，可消沉坏了。”

“我哪里？”莫驰那副编排的神情又显现。

“所以你俩是都没有？”

“工作太忙。”肖成回道。

“你们那破工作室，不是只有莫驰在工作吗？”

“顾姑奶奶，你这可就把我说得一无是处了，他主内，我主外。”

“可别说得这么暧昧。”顾雪蹬了肖成几眼。

莫驰在旁边听他们一来一回像高手过招一样，安安心心嗑着瓜子，懒得参与。

新郎陆秉林接走人后，两人又到名臣酒吧。

“来两杯是月流光。”莫驰坐到吧台旁的高脚凳上。

调酒师看着他，眼中疑惑。

莫驰自嘲，然后就着吧台上的清单随便点了两杯。

莫驰端酒给肖成时，眼中难掩的失落。

“怎么了？”

“忘了一件事情，瞬间又记得了。”

“难过的事？”

莫驰摇头。

“今儿个一醉方休，庆祝顾姑奶奶喜结良缘。”肖成举杯也不去深究莫驰心里藏着的事儿。

莫驰举起鸡尾酒轻轻碰杯，眼中含笑，刚刚的失落已经不显面上，自是不太重要。

清吧人比昨天还多，聚集于此，像是打定了主意夜不归宿。

两人喝得比昨天多，尤其肖成酒量算可以，起身时也是站不稳的。

莫驰显得异常，走起路竟然很稳当，但人显得呆板，二人汇入人流去看彩灯。

通身上下都是酒味的两个醉鬼彼此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回的文不对题，答非所问，还能顺利的聊完。

然后肖成倚在路边的灯柱子旁吐了，莫驰无意识地随着人流往巷子深处走，又见山门。

袁祁珺这次没有拿相机，手上提着一盏鲤鱼灯，和旁边的一位姑娘挨得很近地在说话，脸上表情淡淡地又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看到了莫驰后，打了个手势，礼貌地停下和姑娘之间的对话，然后几步就走到莫驰身边。

“又喝酒了？”

莫驰不说话，扯着袁祁珺的白衬衫袖口。

两人面对面地互相打量。

“做什么？”靠近了之后，那冲鼻的酒味引得袁祁珺眉头紧皱。

莫驰摩挲着袁祁珺袖口的纽扣。

“莫驰。”袁祁珺不理解莫驰的行为。

莫驰也不理他，袁祁珺便耐心地观察他。

“我连一文钱都没了怎么救我弟弟啊。”莫驰口中喃喃。

“你弟弟怎么了?”

莫驰自顾自地说话，对袁祁珺的话置若罔闻，然后开始如同小孩子索要糖果一样，想扯下袁祁珺的纽扣，袁祁珺自然制止了他，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鲤鱼灯给了莫驰。

“哇，好大的元宝。”莫驰提起鲤鱼灯印上袁祁珺的脸。

袁祁珺被晃了眼：“莫驰。”

睁眼时，莫驰已经跑走了。

袁祁珺很无奈地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姑娘让她再等一会儿，然后盯着在远处玩彩灯的莫驰打了一通电话。

吐了一通的肖成倒是清醒了不少，找了个长凳坐下吹了吹晚风，再计划找莫驰。

他接到袁祁珺的电话的时候是意外的，也不过匆匆几面。

“莫驰在山门这边，你来接一下。”袁祁珺一惯的礼貌疏远。

肖成赶到山门时，莫驰非常乖巧地站在袁祁珺旁边，也不说话，手上提着鲤鱼灯，看着袁祁珺和一个女生正在谈论事情。

肖成先和女生打了招呼，然后和袁祁珺表示感谢。

莫驰很愣地在拨弄着鲤鱼灯，然后冲着肖成露出纯真的笑容。

肖成觉得莫驰看上去真是傻。

“你朋友喝醉了还真可爱，可得小心了，男孩子晚上也不安全的。”女生这话是对肖成说的。

肖成显然没过耳，看着莫驰在给他展示鲤鱼灯。

“我先带他走了。”

袁祁珺点头示意，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听女生说话。

莫驰再次因为生物钟很早就醒了，一双眼肿着，看天花板都有些刺痛。

然后回想了半天，确定自己断片了，目光梭巡一下周围环境，在茶几上发现那盏鲤鱼彩灯，暗自皱眉，随即拨通了肖成的电话。

肖成骂娘，显得起床气很大。

“茶几上的鲤鱼灯是你放的。”

“我在睡觉。”肖成一副不耐烦的口吻。

莫驰心中又编排了他不少地把电话给挂了，叹了口气爬起洗漱，随后继续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重组那第四张图的面部色块。

当时有些飘至眼前的色块因为曝光是高亮的并不需要着色，这其实省了莫驰很多功夫，却也增加了重组的难度。

他轻而易举地拼凑出此人的眉毛得益于该人的眉目深邃，看上去不像女生秀气的眉，然后根据光影分布勉强拼凑出一只眼睛，很美的一只眼睛，宛若深灰色琉璃盏一下子让其余不可见的五官熠熠生辉，至于其他的色块呈现肤色或者很难着笔的空白，要拼凑出很难。

此时莫驰盯着电脑已近1个多小时，至此才想到眼睛肿痛，又洗了一把脸，收拾了一番出门买早餐。

节假日人太多了，早餐店门口也排起了长龙，还排了两列。

旁边一列中，有个女孩一直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很少自恋，对此视若无睹，可那女孩突然噗嗤地一笑。莫驰便确定女孩的的确确在看他。

“早啊，莫驰，是叫这个名儿吧。”

女孩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对方，他客客气气地朝对方打招呼：“早啊。”

肖成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莫驰才确定了昨天的鲤鱼灯是莫驰从袁祁珺手上抢来的，实在惭愧，想归还鲤鱼灯。

“人家的好事儿都给你破坏了。”

“好事儿？”

“昨天在约会来着。”

莫驰决心酒这东西还是浅尝辄止。

晚上的婚宴酒席上，大家都在推杯送盏，莫驰经历了两天的醉生梦死，已经将酒换成了饮料，说是要开车，肖成还是一如既往不管不顾，连喝几杯黄汤。

下了宴席，莫驰送肖成回民宿休息，拨通了早上问肖成要的一串电话号码。

袁祁珺的声音很沙哑地从电话那头传出。

“你好。”

“是我，莫驰。你怎么了？”

“昨晚吹了风。”袁祁珺的鼻音很重。

“还在这边吗？”

“嗯。”

“方便见一面吗？”

“哪里？”

“山门前。”两人很简短的说完挂断。

然后莫驰取了鲤鱼灯，问了民宿老板药店的路借了自行车。

袁祁珺批了件外套总算看起来不那么正式。

莫驰骑到他跟前停下，看到袁祁珺的脸心中莫名得雀跃，并非幸灾乐祸的一种情绪，单纯地是看到了他：“你的药到了。”莫驰声音中都洋溢着欢喜。

“你慢些。”袁祁珺脸上也有了一丝担忧的神情，嘴角微扬得看着莫驰，难以察觉的窃喜。

两人柔和地对视，像是笼着一层清辉，朦朦胧胧。

莫驰从前框中拿出药和鲤鱼灯递给袁祁珺。

袁祁珺只接过了药：“鲤鱼灯自己留着吧。”

“嗯。”莫驰收到了第一件因为无理取闹得来的礼物。

“莫驰。”袁祁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莫驰慢吞吞地将鲤鱼灯在前框中安置好，看向他。

“以后会有其他人来负责你的项目。”

莫驰不能从袁祁珺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他抚着鲤鱼灯的手突然地一顿。

“回去请你吃饭可以吗？”莫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鲤鱼灯不值钱。”

“我明白了，你早些回吧，记得吃药，我先走了。”莫驰的语速很快，推着自行车扭头离开，他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有话说：一见如故在催化着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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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酒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