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事法庭 第35章 学术研究

墨珩僵立当场：“嗯。”

他没有抽出被苏笑笑拽住的袖子，也没有转身。

苏笑笑看见他脸上的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耳朵，整个耳朵红得仿佛能滴血，她心中升腾一丝疑惑，墨教授为何对动物交/配视频反应这么大？

难道这些视频真的能令人遐想翩翩？可在人类眼里这些视频难道不算是科普科学么？真正的变态才会将动物世界当小黄片看吧。

苏笑笑突然变得理直气壮：“墨教授，你知道动物繁殖其实是一门学科吧？人类研究动物繁衍，对于了解大自然，挽救濒危物种，以及发现新物种具有重大意义，你觉得呢？”

“嗯。”墨珩仍旧没回身。

苏笑笑拽着他的手感觉到一阵热潮，低头竟看见有轻烟一般的热气自他的身体发散。

“……墨教授？”苏笑笑松开他的衣袖，指尖轻轻触碰他的手背，可就在她碰上他的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神秘气流自他周身发散，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手指触碰到他时，他体温正常。

墨珩转过身，眸光清澈，脸上神情已恢复正常，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慌乱，只是稍稍飘着淡淡的红晕。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身后，嗓音有些低沉：“你说得对。”

“那我们一起研究研究，正好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苏笑笑绕过他先将客厅的灯打开，回头见他不动，“坐啊，墨教授。”

“……”墨珩硬着头皮坐进去，学着她的模样坐在沙发前，团着双腿窝在沙发与长茶几之间。

失策了……苏笑笑看着他的长腿可怜巴巴地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后悔，是她低估了墨教授的腿长！

“墨教授，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不必，就这样吧。”

苏笑笑在他身侧坐下，点击继续播放，将桌面上的外卖盒收拾好扔进垃圾桶。

随着视频的播放，她明显感觉身侧的人身体越来越僵硬，他背脊挺得笔直，苏笑笑坐累了稍微扭动一下脖颈，他猛地侧身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那目光……像视频中发现有危险的野兽。

苏笑笑决定说话来缓解一下尴尬气氛：“墨教授，你觉得动物世界对于妖怪来说算淫/秽物品吗？”

“算吧……”

苏笑笑单手支着头：“那妖界有相关的规定么？”

“没有。”墨珩看着她，微挑的凤眼，平静看人时没有过多的攻击性，肌肤白皙，脸上不施粉黛，微微透着莹润的光泽，鼻子挺翘，高鼻梁的英气与小巧玲珑的圆钝鼻尖结合得恰到好处，嘴唇柔软红润，此刻一张一合地在说话。

墨珩却感觉听不见她的声音，像被海水隔绝，只能听到模糊的音浪，她在很认真地跟他讨论学术，可他的心思连自己都不知道飘到了何处，仿佛身处云端，飘忽不定。

苏笑笑突然沉默，她好像又感觉到那股奇怪的气流，浑身汗毛轻轻一动：“……墨教授，你有没有觉得……有妖气？”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窗帘未动，刚才那股气流显然不是风，那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墨珩淡定开口，语气笃定得让苏笑笑没再怀疑什么。

苏笑笑将视频关了，合上电脑：“这个的定性太重要了，还是得让专业的人鉴定。”

墨珩松了一口气：“这个是？”

“今天妖管局移了个案子过来，一个豹妖贩卖了六千多张动物世界的光碟，获利巨大，有些都直接卖到妖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妖界用什么观看。”

“难怪妖界最近出那么多□□事件……”

苏笑笑愣了一瞬：“所以，动物世界真的会影响妖怪的行为？”

“妖怪的感官比人类更敏感，对于刺激的反应也更大，更不易控制自己，强大的妖怪可以凭借妖力克制情绪，但若是他们不愿意克制自己，就会做出更大的破坏。”他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这些东西就会刺激妖怪的本能。”

“所以三十年前那些闯入人界的妖怪，也是因为受了人类气息的刺激，而放肆吃人？”

“不错，就像许久许久没有吃过肉的人，突然闻到肉味。”墨珩瞳孔骤然一缩，他盯住苏笑笑，宝石般晶亮的眸子仿佛能摄魂夺魄，让她呼吸一滞。

那一瞬间，苏笑笑感觉自己好像是他的猎物，可那样的感觉只一瞬便消散，再看过去便见墨珩容颜如玉，眸似星河，没有半分侵略性。

他温声开口：“所以你想确定动物世界算不算妖界的淫/秽物品？”

“嗯。”苏笑笑点点头，“若是动物世界算淫/秽物品，以豹妖的行为已经构成贩卖/淫/秽物品牟利罪，情节特别严重，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若是不算，他的行为就只能认定销售侵权复制品罪，刑期在五年以下，定罪量刑区别特别大。”

苏笑笑有些顾虑：“我听说人界现在有些学术大拿其实是妖怪，动物繁殖学可是动物类专业的核心基础课程之一，若是有妖怪做这方面的研究怎么算呢？若是有妖怪是这些专业的学生又怎么算呢？很难避开看这些东西吧？”

“一般不会有动物成精的妖怪研究这些的，不过……”墨珩想了想，“人类也有有关人体生理、医学知识的科学吧。”

这倒确实是区分科学艺术还是淫/秽物品的一个参考，只不过：“有关人体生理、医学知识的科学著作，还有包含有色/情内容的有艺术价值的文学、艺术作品确实都不算淫/秽物品，但问题在于，这些作品跟淫/秽物品之间本身就是有区别的，没有人会拿小黄片去研究生理医学知识的啊，可是动物世界是确确实实的科普作品，一个作品在不同情境下要做不同的认定吗？”

“况且正版的动物世界在店里就能买到，即便将贩卖的妖怪抓了起来，也避免不了在妖怪之间传播。”苏笑笑打开电脑，将她的想法写成报告，准备周一的时候一并递交特管中心。

墨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觉得她的想法很有趣：“那你觉得，是否应该将动物世界认定为妖界的淫/秽物品？”

苏笑笑停下手中打字的动静，侧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道：“我不知道，我不是妖怪，不知道妖怪看这些视频的感受，所以需要专业人士帮忙。”

墨珩：“可就像你说的，这个东西那么特殊，即使认定妖怪贩卖构成犯罪，好像也无法阻止传播。”

苏笑笑想了想：“如果就像墨教授你说的那样，妖怪持有观看这些视频，会使他们失控，导致社会不稳定，诱发犯罪行为，他们的破坏力远远大过人类，那这个漏洞或许需要立法去弥补，比如禁止妖怪持有淫/秽物品？有的国家就禁止并且惩罚持有儿童色/情照片和视频的行为。

“再说啦，堵住一头，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传播，但还是可以抑止传播的嘛。”

苏笑笑打完报告，关上电脑准备起身，墨珩见她忙完也跟着起身。

腿麻了，她一个不稳直挺挺地往墨珩身上摔去，墨珩的腿也麻了，人还没站稳就被苏笑笑扑倒在地，他双臂护在她身侧，砸在茶几上，一阵麻痛传遍整条胳膊。

苏笑笑看着他的痛苦面具，赶紧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墨教授……”

挣扎之间，手肘压在墨珩身上，他闷咳几声：“咳咳……别动。”

墨珩双掌扶在她肩头将人整个托起，自己也坐起身，他将苏笑笑放在沙发上，然后才扶着酸麻的腿也坐上沙发。

苏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瞥见他手臂上被擦破一层皮：“墨教授，你受伤了。”

她拿来家用医药盒，拧开双氧水瓶盖，用棉签沾取透明液体涂上他的患处消毒，做完这些，她抬头看向墨珩：“墨教授，明天你有空吗？”

“有。”背光下，他的眸子深邃几分，深棕色的瞳孔里波光粼粼。

“明天陪我去一趟方舟研究所吧，有个事情我想确认一下，需要请你帮忙。”

“好。”

“谢谢。”

苏笑笑捏着棉签，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他，让墨教授这么个大高个，跟她一起窝在沙发与茶几之间那么久，还扑倒他害人受伤，经常麻烦他帮忙，却好像没有给他提供过什么帮助。

想到这里，她真诚望向墨珩：“墨教授，你不是说做研究可能需要妖事法庭的一些案件吗？你来做顾问的事儿特管中心已经批了，案件可以对你公开，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墨珩浅笑：“你刚才说的那些，对我研究很有帮助。”

“啊？”苏笑笑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你是说贩卖动物世界的案子？”

“嗯。”

“你最近在研究这个吗？课题是什么？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见她这么热情，墨珩顿住了，略微沉吟片刻才道：“妖怪在人间的管理问题。”

他将目光挪开，不知在想些什么，思考着课题的苏笑笑没有注意到他迟疑的神色：“这个课题很有研究价值啊，目前看来人类和妖怪的共存还要持续很长的时间，可是妖怪的思维、习惯和能力，与人类都不一样，目前对妖怪的管理大部分是参照人类的法律法规，很多不适用的地方，我下周有空把手头上这些案子的情况和问题整理出来给你看看。”

“……好，多谢。”墨珩道谢后又立刻补充一句，“不必着急，我研究时间很宽裕的。”

苏笑笑高兴地点点头：“嗯。”

墨珩被她的热心感染，心里有异样的感觉蔓延，像一弯暖洋流过，热热的，酥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