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边,宇文化及追着女子上了岸,至岸边一放置木材的道场,女子便不再逃窜,反突然转身对他出手。
只见女子袖中丝带飞出,在他眼前竟现丝带重影,迷乱他的眼神,见此情景,宇文化及心中竟有些诡异的大喜,身居高位多年,他已许久没有这股热血沸腾之感。
他亦不敢轻敌,旋即提劲而出,玄冰劲与那丝带相撞,唯听“轰——”的一声,丝带前端瞬时破裂,登时周遭那些木材也受到不小的冲击,摆好的树木堆散开,木箱也裂出缝隙。
感知此,婠婠及时抽回丝带却仍旧受到玄冰劲强悍的掌力影响,往后退了几步,侵入身体的寒气,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她早知宇文化及功法深厚,如今瞧来,这【玄冰劲】还真是门奇功。
思及此,只见她嘴角飘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宇文公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掌风劲道可真是吓死奴家了~”,声音轻柔,似有撒娇,听得宇文化及竟觉心有酥麻,好在他及时察觉异常,强行将那股奇特的铃铛声逼出体内。
“姑娘幻音之术精绝,江湖上可未曾听闻,不知可与魔教有关?”,这类被正道称之为邪术的武学,也只有魔族之人方才不忌讳,又见眼中女子,赤足而立,巧笑嫣然下,穿着打扮自有一种无拘无束,便有了此猜测。
听此言语,婠婠捂嘴而轻笑,她的天魔音被宇文化及给强行逼出,更可见此人功力深厚,当然,即便如此,她要从此人手中逃走,也并不难,“宇文公子说笑,奴家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家,哪来得什么魔教?”。
“姑娘既不愿意明说,那请恕”,话还未说完,宇文化及便听脑海中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宇文公子的【玄冰劲】当真厉害,婠婠原以为宇文化及不过是一古板魁梧之徒,如今瞧来,公子的模样板正,英豪之气遍布”,而女子也不知何时已进到他眼前,手搭在他的肩上,绕着他的肩,走到他的背后,“倒是枭雄之资,真叫婠婠心动~”,说着,女子已从其背后再度绕至他身侧。
见其巧笑嫣然,手缓缓由自己后背滑至肩上,宇文化及瞧着,才知自己刚刚并无真的退出女子所造幻觉,故暗自提气,至周遭空气骤降,寒气刺骨,戳得婠婠也有些扛不住,天魔音出了短暂的停歇,也让宇文化及有了可乘之机,彻底清醒,“姑娘说笑,得姑娘心动是化及之福”,说着,他已然将女子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扯下,按住手中之脉,他只需用【玄冰劲】,女子即便不死,周身经脉仿若凝固,也定不会好受,可女子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公子何必如此心急,婠婠可没打算离开公子”,婠婠说着,目光由那被扣住的手上一闪而过,而后继续落于宇文化及脸上,此人内功淳厚,但与师父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但在这扬州,怕是无有敌手。
见眼前女子如此淡定,又妖媚异常,宇文化及则更确定心中所想,“姑娘的幻音之术如此厉害,不知是来自花间派还是阴癸派?”
“皆为魔教,又有何区别?”
见女子确实不愿提及宗门,宇文化及便也不在追究此事,况他心中尚有不明之事,“姑娘于船上“做客”,不知意欲何为?”
“做客?”,嘀咕着,婠婠又是一笑,“公子真是会说话,既如此,婠婠也不与公子隐瞒,公子想要【长生诀】,婠婠亦是,跟着公子本意打探公子行事,何曾想竟听到公子与海沙帮密谋,欲对李家出手”,她半捂住嘴,装着讶异。
魔教之人现身扬州,不用想,宇文化及也知其为【长生诀】而来,毕竟此物与那失踪的魔王石之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论是花间派还是阴癸派,这些年可都在找寻石之轩的踪迹,可若只是为【长生诀】,两方虽都欲出手,但到底不在他手,定不会提前冲突,“姑娘如今难道要为李家鸣不平?”,只得试上一试。
“自然”,刻意有所停顿,又转而含笑,嘴缓缓吐出个“不”字,“李家就算整个被公子杀了,与婠婠何干”,继而有所补充。
“如此说来,姑娘与化及行事并不相冲”
“公子说笑,谁会想要公子这么一个强悍的对手,婠婠只是不希望黄雀在后”
“姑娘这是何意?”,听来,女子似乎意有所指。
“【长生诀】如此奇书,公子难道真觉得对此感兴趣者,只有婠婠和公子?”
“姑娘还请直言”
“说太虚假,公子不妨和婠婠试上一试”
“嗯?”,宇文化及微有皱眉,紧接着他的表情便露于震惊,女子的手,灵活的从他手上溜走,而他身上的佩剑,更是被女子拔出,霎时间,只见女子往上跃去,至于他头顶上方,又倏然旋转,剑芒直指向他。
无数道剑芒朝他袭来,他不得不出手防御,女子乃高手,又抢先出手,宇文化及深知,若对战失败,他性命堪忧,故全力对付,此【玄冰劲】自他掌中而出,自非同小可。
“轰——”
掌与剑芒交击。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有来有往数招,瞧不出胜负,直至婠婠出了最后一剑,而宇文化及也出掌相对,两人周边树木腾飞,木渣四起,可两人却已迅速分开。
宇文化及只往后飞去,最终立于道场边缘而立,而女子则有些身形不稳,剑也脱手,整个人被击退往后,退过一段后,便往下坠去,见此情景,宇文化及却深感奇怪,不懂刚刚交手时,女子于耳迹留那番话的用意,而且还没由得他想通,便已有一青衫女子飞至道场之中,将那魔教女子抱住,旋而转身,落他较远,她踏上箱子而跃起,只消片刻,便抱着人消失于他眼中,只留下,躺于道场的剑,孤零零得很。
将剑捡起,脑海中女子不久前的话再度响起。
“公子,这黄雀可不为夺【长生诀】,只为护佑此书之主,婠婠惹上这麻烦却甩之不掉,还请公子为我分忧”
想此,宇文化及不由得一声冷笑,手中之剑被他利落地收回剑鞘,这魔教之人果然心思诡谲,竟以自己为诱饵,引那青衫女子前来,既让青衫女子得知他的所在,也让他得知青衫所在,看来对于李家,他得稍微试上一试。
想到此,他进而转身,轻轻一跃便离了道场,前往船只,欲去见那金柯桥。
“婠婠?”,师妃暄抱着婠婠,见其眼神迷离,后又有吐血,自更为担心,如此情况,她无法带婠婠行至太远,只得在摆脱宇文化及后,便随意找了一间就近的破落房子,以剑气散下稻草堆,以作席垫,让婠婠枕于其上。
“婠婠?”,她唤着,见婠婠紧皱眉头,似有不适,把其脉又感其周身冰冷,有种置身冰天选地中的阴寒,她只得以内力催热,暂替婠婠压下那股掌劲,又找来木柴点燃,以提高屋子的热度。
如今刚过大暑,正值炎热之际,屋子的温度可想而知,可婠婠依旧觉得仿若置身冰窖之中,想那宇文化及用尽全力的一掌必然不弱,好在她早有准备,引得宇文化及那掌有所偏离,她仅接了两成功力,其实她本可以卸掉其力,但为了让此景更真,她只得放弃,纯受其两成功力,若非见师妃暄到来,她定早以内力削弱此劲道,从而逃离,毕竟可不敢赌太大。
她有些迷糊,知晓师妃暄在身边,便只能强忍寒冷,不以自己内力驱寒,又隐约瞧见火光,身上的冷意驱使着她不住地嘀咕着“冷”,她抱紧着身子,蜷缩在稻草之上。
恍惚间,她只觉有好似有一暖炉靠近了自己,好似有暖炉贴在被褥之上,将她紧紧团住,令她瑟缩的身子停止了颤栗,有那么一瞬间,她获得了前所未收的舒适和放松。
“婠婠~”
听到有人柔声呼唤,可她却只想沉沉......睡去。
等着婠婠有了知觉,已是晚间,破屋之内,尤见那柴火摇曳,但那火光已有些微弱,噗嗤噗嗤的烧着,她睁大着双眼,感受着暖烘烘的身体,瞧着那与自己贴近之人,白纱之上,尤见其狭长的眉毛,轻微颤栗,她轻微的吐息打在女子白纱之上,唯见白纱微有起伏,贴在白纱之上的脸,若隐若现,自有一种别样的朦胧感。
这令婠婠想起与师妃暄的初见,如今师妃暄身上的英凛之气少了几分,更多是一种可靠近的熟悉,可她却并没有多开心,虽然她已赌对,照着宇文化及的性子,既知晓有她人,势必会去试探师妃暄的存在,如此一来,刺杀当日,自会有宇文化及替她引蛇出洞,她自该为此而乐,可她却有些在意。
利用而已,她本不该生出这样的思绪,可当她调动身上内力,感觉到身上【玄冰劲】已被彻底压制,她轻易便得以调整内力,将【玄冰劲】逼出身体,如此说来,师妃暄是真心想救她,若非如此倾力相助,她定然也要受一番折磨,断不会此间便醒来 。
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又不是师妃暄的心,怎的能知师妃暄究竟在打何主意,“咔嚓”,偏巧在这时候,屋外传来像是踩断树枝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