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传——岁与千陌 第58章 离开麦鹿城

几人正准备上楼收整包袱，却见宁渊从客栈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百里墨云上前一步，有些不悦的问道：“宁渊，大早上你去哪了？唤你下楼一同用膳，怎料你不在房中，本打算回房梳洗一番在寻你的。算了回来便好。”百里墨云说着微微打了一个哈欠。自从察觉了宁渊的异样后，无时无刻都在留意宁渊的一举一动，今早宁渊的所为，更是让他焦虑不堪。宁渊方方面面的能力无不让人望尘莫及，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而这种错觉更加让人寝食难安。原本打算与尉迟凌霄商议宁渊之事，不想却因流觞，将宁渊动向忘得一干二净，而今宁渊也回了客栈，就更没法商议对策了。

宁渊满脸歉意的说道：“昨个师伯与小师叔不是商议今早启程回夏锦城么，弟子虽腿脚不便，但也想为大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去早市买了马匹干粮，又选了辆还算舒适的马车。”说完便低下头盯着脚面，忐忑不安。

听罢，百里墨云阴沉的脸有所缓和，语气也软了下来，拍了拍宁渊的肩头，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师伯会一辈子不能心安。再者，你腿脚不便，这种事以后由师伯来做，你暂且回房休息，启程时师伯会来知会你的。”说完望向宁渊的脸显得有些自责。

今晨发现宁渊偷偷离开客栈，就担心宁渊会临阵脱逃，亦或是密会幕后之人，考虑诸多，便偷偷跟了出去，只是这一跟却让他察觉宁渊腿脚不是他这个正常人能赶超的。宁渊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寻不到任何踪迹，甚至让他怀疑宁渊悄然离开客栈的真实性，不是去宁渊房里转了一圈，兴许他会认为今早所见的一切不过是昨夜未曾好眠所产生的幻觉。

尉迟凌霄及百里墨云互望了一眼，便各自回房了。

尉迟凌霄将包袱收拾妥当之际，流觞狐狸叼着不知从哪偷来的鸡腿跳到了茶桌上，埋着头吃得津津有味。见流觞狐狸回来，钟离娴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朝流觞走去，流觞狐狸不知钟离娴是何目的，愣了一下，丢开嘴边的鸡腿，跳下桌子就朝尉迟凌霄的方向奔去。

钟离娴见流觞狐狸并未一瘸一拐的，也就安下心来。虽然尉迟凌霄说流觞翻墙揭瓦、上蹿下跳可是一把好手，可总归要亲眼瞧见她才能真正放心，毕竟她是看着流觞连带着瓦砾一同滚落下去的。

尉迟凌霄见流觞狐狸回来后刻意躲着钟离娴，又想到百里墨云的一席话，便对着蹲在脚边的流觞狐狸说道：“流觞，你一大早上蹿哪去了，百里师兄可是四处寻你，兴许他给你准备一些吃食，快去寻他，别让师兄担心。”他不知今早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流觞有了这般反应，难道正如百里墨云所说，但依着钟离娴的描述，似乎也没什么出格之事……但细细想来，百里墨云说的不无道理，索性还是留个心眼。

流觞狐狸一听百里墨云为他准备了吃食，顿时一脸兴奋。这一路过来百里墨云为他准备肉食甜点甚得他心，也不顾落在茶桌上被啃了几口的鸡腿，撒开腿就朝百里墨云的房里蹿去。毕竟百里墨云可是在吃食方面从未亏待过他。

见流觞狐狸后脚已经迈出门槛，尉迟凌霄才慢悠悠将虚掩的门合上，折身对着钟离娴说道：“娴儿觉得流觞如何？”

钟离娴停下叠衣服的动作看向尉迟凌霄，又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从未见过毛色如此漂亮的狐狸，流觞的模样倒也俊俏，第一眼就相当喜欢！”钟离娴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问道：“你从哪儿将流觞拐回来的？”流觞狐狸这种品相的狐狸，市面上可不多见，单这皮毛价值就不菲，流觞能活到现在可不简单啊。

尉迟凌霄被钟离娴这一问有些懵了，于是想了一阵说道：“被蔚凌风追杀的那段日子里风餐露宿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一个无权无势还没有钱的通缉犯只能躲在深山以自保，后来就遇到了流觞，本来还想着拿流觞皮毛换些银两，可又觉得流觞的经历和我好像，也就没再打流觞的主意。我躲杀手，流觞躲猎人，一来二去我就将流觞带在身边。”尉迟凌霄说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钟离娴。洪荒传言他被蔚凌风关押的时候，是被狐妖所救，钟离娴该不会联想到流觞身上了吧？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的计划很快就会败露，那时钟离娴定然恨透他。

钟离娴丢下手里的衣物，张开双臂扑向尉迟凌霄，然后紧紧抱住，哽咽地说道：“那个时候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也难怪尉迟凌霄逃脱后便销声匿迹了。钟离娴抱了好一阵，又说道：“你可记得你府上的红发小公子？”

钟离娴口中的红发小公子不就是流觞本人么，难道钟离娴又察觉到什么了？于是尉迟凌霄故作镇静地说道：“是我连累了他，我逃出来后便想将那小公子送走，可一打听才知小公子被蔚凌风活活烧死了。你可知那红发小公子就叫流觞，我欠红发小公子太多了，收留流觞也因那个红发小公子，因为他们有着相似毛发，所以才会给狐狸取名流觞，我想用收养流觞去弥补我对红发小公子的亏欠。”尉迟凌霄说完有些心虚，毕竟谎话连篇，为了圆这个谎，只能让流觞狐狸不要再钟离娴面前幻化为人了。

钟离娴搂住尉迟凌霄的手又紧了紧，将头埋在尉迟凌霄的胸口说道：“传言红发小公子被逼到一个破草房里，蔚凌风的人便放火将其烧死，然后又将焦黑的尸体被丢到乱葬岗了。刚刚突然想到了这个，我就奇怪为何不叫其他偏偏叫流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联想到坊间的传言……”无论是被妖所救，还是尉迟凌霄自己逃出来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尉迟凌霄只属于她一人。

听到钟离娴这么说尉迟凌霄松了一口气，然后回抱住钟离娴，将脑袋靠在钟离娴肩上说道：“蔚凌风当初不就是拿我妖孽的身份做文章吗，逃脱之后自然也要用与妖为伍祸乱朝纲为由让我不能翻身，只可惜他错了。”尉迟凌霄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圆回来了，而且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圆回来。

钟离娴心里豁然开朗，静静靠在尉迟凌霄怀里，闭上双眼听着尉迟凌霄的心跳声。

尉迟凌霄纠结了许久才说道：“娴儿以后更衣沐浴还是避讳一下流觞。”原本一开始就想说这个的，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结果刚开口，话题便被钟离娴引到了另一边，而今话已说开，钟离娴短期内不会再产生其他想法了吧。

钟离娴从尉迟凌霄怀里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尉迟凌霄说道：“为什么？流觞不过是只狐狸！”

尉迟凌霄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一个既不暴露流觞是狐妖又让钟离娴信服的解释。于是气急败坏地说道：“流觞是只公狐狸！”

钟离娴有些茫然了，难道只有母狐狸就可以不用避讳？只是片刻后，钟离娴轻笑了一声，在尉迟凌霄怀里撒着娇说道：“好！”

收整好的几人驾着宁渊准备的马车离开了麦鹿城。

宁渊和百里墨云在外面驾车，车里内就只有尉迟凌霄和钟离娴及心不在焉的流觞狐狸。

饥肠辘辘的流觞狐狸，一脸幽怨地看向靠在车壁上优哉游哉看书的尉迟凌霄。尉迟凌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百里墨云那屋连口茶水都没有，如若不是百里墨云往常准备的吃食都有精心挑选，他才不会一听到‘吃食’二字，就连到手的鸡腿都不要了就奔向百里墨云，结果却遭受这般待遇。

钟离娴望了一眼没精打采的流觞狐狸后，就打开食盒，掰了半块酥饼递给流觞狐狸，边递边说道：“凌霄，流觞是不是又饿了？”

尉迟凌霄看了一眼趴在一边的流觞狐狸说道：“大概吧。”

流觞一听尉迟凌霄这般说，简直怒不可遏，朝尉迟凌霄甩了一个白眼便转过头，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尉迟凌霄你好歹也要信守承诺，不要什么事都甩给百里墨云。而百里墨云也真够‘义气’的，寻到尉迟凌霄就不给小爷准备吃食了，当初有求于人可不是这态度。还有就是钟离娴，小爷好歹也是肉食动物，不要总拿那些干到可以噎死人的各种干粮糕点企图喂饱小爷，多找找看盒子里有没有肉。

钟离娴见流觞狐狸并没有要吃的意思，而是走到食盒前看了一眼，然后瞅了一眼车内的二人，不情不愿的叼走了手里的酥饼，痛苦地吃了起来。

月余，几人才驾着马车回到了原大梁帝都夏锦城，一听说尉迟凌霄回来了，蔚凌轩早早就站在城楼边翘首以盼，尉迟凌霄一入城，蔚凌轩就把待处理的事宜给尉迟凌霄说了一遍，骑着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尉迟凌霄留他个一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