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照射过来刺眼的光,陆夺被迫伸手挡眼睛。
“请进”,里面有人用英文说道,是个男性的声音。
陆夺虚眼,抬头看向窗帘拉开后环境。
他换衣服的地方跟外面巨大的空间相比,只能算隔间。
外面几乎是全白的布景,头顶巨大的吊灯发出强烈光照,下面摆列整整齐齐十几排单人床铺。中间的柜子上堆满了实验器具,冷冰冰的,显得格外瘆人。
很像实验室。
不对,不会是人体实验吧?
陆夺暗暗心惊,心跳骤然加快。
这时刚才那道声音的主人,从巨大房间的中间位置走过来,站到陆夺所在隔间的门口,面对着他。
男人戴着口罩,高个子,白大褂。
“请进”,男人对着手中的无线话筒又说了一遍。
陆夺也管不了什么穿纸尿裤的尊严了,飞速穿上它,抓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冲向自己刚才进来的那扇玻璃门,右手一边猛拍墙上的开门按钮。
“开门!”
他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门缝,随时准备冲出去。
玻璃门严丝合缝,根本没有打开的迹象,与此同时,墙角红蓝色的警报灯突然亮起来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报警声。
“嘟嘟嘟嘟”。
陆夺手都要拍震麻了,回头看着还站在玻璃门外看他的男人。
男人一副看他挣扎无动于衷的表情,片刻后,淡淡道:“陆先生,这里是多曼世界生殖研究中心,请您相信您是绝对的安全,如果您选择不检测,那就只能立即离岛”。
陆夺垂下手臂,随即走向男人。
隔着一层玻璃,他用英文道:“开门”。
下一秒,男人不知道按动了什么,玻璃门缓缓滑动开了,警报声也停止。
还没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药水味,还有冷气,像冰窖一样。
男人将话筒放到旁边,转身往实验室深处走。
陆夺穿着纸尿裤跟上,搓了搓胳膊,觉得自己的造型特别滑稽。
“你叫什么名字?”
“Andrew(安德鲁?)”。
“我叫……”。
“luduo,我知道”,安德鲁用拼音的读法念出他名字。
“撸多,请在这里躺下”,安德鲁停在一张单人病床旁边,开启桌上的仪器,从柜子里递出来一个白色眼罩递给他:“请把眼睛蒙上”。
“为什么?”陆夺立即反问。
“出于测试的需求,请不用担心”,安德鲁解释道。
陆夺很难不担心,离境之后,任何地方都不绝对安全。
但是,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接过眼罩,躺到白色单人床上:“整个过程会持续多久?”
“根据过程进展顺利程度决定,一般5至12个小时左右”。
“这么久?”
陆夺摘下眼罩坐起来,难怪赵亮说明天再来接他。
安德鲁刚坐到旁边,拿笔在记录本上才写了一行基本信息,笔尖顿住,抬头看向陆夺,眼神平静又冷漠:“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离岛”。
陆夺躺回床上,像一只待宰羔羊一样,忽然有点不安和无助。
安德鲁放下笔记本,起身不知道从床的四角摸出来四根靠链。
“我需要把你的四肢固定”。
安德鲁语气非常淡定,陆夺仿佛错觉他只是提醒自己盖好被子而已。
而且安德鲁手上链子并不是普通的铁链子,上面还连接着电线,全部汇到桌上的仪器,而仪器电子屏紧凑地显示着各种数据。
他看不懂,只能伸出双手。
四只卡扣非常精准地锁定了他的手腕和脚腕,拉扯两下,直到没有一丝晃动,特别牢靠。
还好戴着眼罩。
陆夺轻咳两声,觉得有点羞耻,回想起上次这个场景,还是他和许寻在泊云酒店的床上。
“如果你可以成为一种动物,你希望自己是哪种?”
安德鲁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快速进入正题。
陆夺刚在思索怎么回答,安德鲁继续念出选项:“猫、狗、马、大象、猴子、狮子”。
一种都不想当。
但是如果非要选择一种的话:“马”。
安德鲁低头,握着笔唰唰在纸上划出响声。
他很快又继续提问:“如果你必须与一个你讨厌的动物或昆虫在一起生活,你能容忍哪一个?蛇、猪、老鼠、苍蝇”。
“猪”。
记笔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德鲁接着又问了几道类似的问题。
虽然选得很难受,陆夺都做出回答了。
这些问猪狗猫屎尿屁的问题,应该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的前菜而已。
果然,他的下一个问题是:
“你对贝伦特文化旅游投资公司印象如何?好、一般、不好”。
陆夺愣了几秒,摇头道:“我不了解你说的贝伦特公司”。
安德鲁立即又说:“只能在选项范围内回答”。
“我不了解怎么……嗯”,反驳的话还没说完,陆夺手腕和脚腕突然袭来一阵针刺感。
他下意识想坐起来挣扎开,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是电击。
他竟然电击自己。
“你干什么!”
等一阵电流过去,陆夺咬牙切齿问他。
换来的是安德鲁的继续盘问。
“你认同贝伦特文化旅游投资公司的企业文化吗?是,或不是”。
陆夺张口喘气,英语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用刑合法么?”
安德鲁翻了一页纸,声音毫无波澜,继续问道:“如果你必须选择……”。
“不知道!”
陆夺烦躁地捶床,双腿也开始挣扎。
安德鲁静默两秒,对陆夺的反应没有任何言语制止,只是稍微动了动仪器。
陆夺立马听到了熟悉的电流声,以及手脚腕的刺痛。
这回的刺激似乎比上次加重了。
他只咬牙坚持不到10秒,就泄了气,四肢想蜷缩起来想抵御痛感。
一阵昏暗中,他听见安德鲁继续发问:“请回答我你希望自己的窗口在贝伦特公司大楼的第几层?7层、1层、23层、18层、30层”。
太阳穴的胀痛根本无法思考,在安德鲁的选项引导下,他仿佛已经置身在30层顶楼,风呼呼地灌向他的脸。
此刻他只想一跃而下,拥抱畅快的风,就能立刻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