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靠窗的人把帘子一拉,教室瞬间亮堂起来。她同桌才缓慢的从课桌上爬起,后背微躬,手就那么杵着头。
迟恩赐没能看清她的脸,齐肩的短发遮盖住她的脸庞,像是帘栊一样阻隔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是醒着还是换个姿势睡。
清晨的阳光穿过叶间,在窗子上折射出金黄的光芒,斑驳的照在她的发丝上。
迟恩赐刚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室内光下她的发色就比他人要浅,现在阳光一打,显得更黄。
“好,来上课”讲台上一个中年男老师戴着小蜜蜂讲话。迟恩赐回过神认真上课。
新学期开学,老师上来都要先感慨一下时间过的很快,然后叮嘱大家珍惜时间好好学,不然就厂里见,就这样说了有十来分钟过去。
因为是第一节课图书室还没开门,迟恩赐还没有课本,只能看着白板。
一上来开篇就是文言文。在大部分高中生看来,文言文是当之无愧的安眠神曲,再搭配上中年男老师的小蜜蜂,更加低沉。
果不其然刚讲一个自然段,就开始有人摇摇欲坠了。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班上少说也一半的人开始昏昏欲睡。老师也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很欣慰的看了看醒着的同学。
迟恩赐也困,以前上语文课她就经常走神发呆睡觉,反正语文课也不怎么提问。
但毕竟是第一天上学,她想认真听讲,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她的胳膊,很轻,有点痒。
迟恩赐睁开眼,讲台上老师的声音逐渐清晰,眼神开始聚焦。
后半节课她一点也不困了,认真听讲,直到下课。
铃子一响,老师对这个不太尊重他的课堂没什么可留恋的,拎着小书,转身就走。
“诶!张大强上课来了你们看见了吗?”唐晓过道旁的男生说。
“啊?什么时候?”唐晓震惊道。
“就上课上一半,我准备回头看看班里倒了多少的时候,一下就从后门瞄到了大强。吓死我了。”谢远解释道。
“真的假的?”唐晓立马回头找沈青梅求证,沈青梅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小迟,你坐后面你看到没?”唐晓转头像她问道。
迟恩赐正在接受她的新称呼——小迟。
她摊了摊手,表示并未得知。
“我睡着了”。
开学第一天就被抓到睡觉也是挺点背的。
唐晓了然,同情的看着她说:“没事,我也睡了”。
“我还能骗你?”谢远对着唐晓无语。
又冲着她们安慰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他平常语文课不管的,估计第一天开学,怕大家假期过的太松散了,没回过神给个下马威而已。”
唐晓叹了口气,稍微平缓了点,继续和谢远吐槽着刚才的事。
沈青梅对她安慰到:“没事啦,语文课没什么含金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只要后面让他看到你肯学,他不会说什么的。不过除了第一节课其他课可不能睡了。”
唐晓画风一转也表示赞同:“对,张大强就这点强,只要学习态度好,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哪怕成绩差一点也关系。
“其实按道理来讲这种事也不能怪他,我们这边环境不抵大城市,教育比较死板,只能拼时间。”沈青梅补充到。
唐晓指着沈青梅说:“我们到现在都习惯了,后来实在困的不行,我俩一个人睡一个人盯着,来回换班。”
说到这沈青梅手肘怼了下唐晓胳膊,幅度很小,唐晓感受到就闭嘴,没再说什么了。
迟恩赐点头表示理解,也识相的闭嘴。
二人转过身去,迟恩赐想起来刚才是被人叫醒的。她一扭头,发现同桌还在趴着睡觉。
迟恩赐没有打扰,扭回头来。
也是,刚才语文课她都醒着,这会是该补一觉了。
班上依旧是吵吵嚷嚷的,该睡的也还在睡。
第二节数学果然如沈青梅所说,这堂课真没什么人睡了。大多都清醒的且积极跟老师互动,只有极少数人有点没醒过来。
主要是这女老师思维过于跳脱,进度也很快,稍加不注意就容易跟不上。毫不夸张的说,真是低头捡个笔,爬起来就不知道讲哪的内种。
期间她还特意扫了眼她同桌,看她醒没醒,只见她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欻欻的写些什么,头发挡着字迟恩赐看不见。
但是出于好奇后面又瞟了她两次,女生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不知道在写什么。后面迟恩赐也不新奇了,认真听数学课。
数学课一旦听进去了,那一节课就过得相当快,没一会就下课了。
张富强进班前就跟她说,第二节下课是大课间,让她去图书室领书。
南边楼道不像北方,昏昏沉沉的被死死封住,露天敞开式的楼道搭配上半上午还不算炙热的太阳,这个时间点是最令人舒适的。
课间的楼道就是一个巨大的歌舞厅。嘈杂声像鼎沸开水,一直萦绕在耳边,同时迟恩赐还要躲避四方各种突如其来的撞击。
她顺着王富强告诉他的地址来到一楼。一楼楼道基本没什么人,迟恩赐看了眼只有两个体艺班,偶尔有几个打闹冲出班门的。
一楼北边最后一间。
北?哪边是北?
算了,随便走,错了再换。
迟恩赐继续悠然地向前走着,越往前走,有个身影就离她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