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白不要,反正他也奈何不得那个人。
这边动静稍大些,已经引得一票闲散人员围观。就连一向不过问他人事的孙凉,近在眼前的抓马事件也激起她那吃八卦的心思。
年轻人的余光看到了那道注目的视线,唇角冷酷笑意有扩大的趋势。
“咳咳”老太婆清清嗓子,心虚的看了一眼年轻人道:“是你让我说的,说出来的后果我概不负责。”
老太婆看到年轻人自傲的点头,才放心道:“你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家中父母健在,父母孕有一儿一女,你是大哥,还有一个小妹。”
说到这里,老太婆抬眼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也看出老太婆眼中的犹疑:“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反正人都做出来了,还怕说吗?”
“你小妹被人杀害,凶手也得到了报复,一切都完结了。”老太婆一口气说完,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
“完结?是什么影视作品里皆大欢喜的话语,若我不想到此结束,那么相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对我摇尾乞怜,光是杀人凶手那条贱命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年轻人说完,起身阴险冷笑了一阵便抬脚离去了,颀长的身影被远方的黑夜侵吞。
孙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围观群众也散去了,她还在恍惚之中,这个世界真是残酷,各人有各人的苦。执着苦,别离苦,众生皆在苦里打转。
孙凉怀里的孩子哇哇地哭起来,她的思绪被迫打断。
瞎眼老太婆在一旁欲言又止,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他人命数,干预不得,天道如此,庸人自扰了。
“囡囡乖,妈妈在这里呢,囡囡不哭,哦哦哦,我的小宝贝......”
等囡囡不哭了,孙凉才问瞎眼老太婆:“你是有真本事?那么具体的事都能让你算出来。”
老太婆闻言神秘莫测故作高深的一笑,脸上的褶皱像炸开的菊花。她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默默的把方才年轻人给钱的时候压在钱上的纸条收到袖子最里面。纸条上面有他想让她说的话,尽管最后老太婆一并说了年轻人不喜欢听的话。
梁骆推开那扇门,带着白色鸭舌帽的男生跟在身后,两个人相视一眼。
“梁骆,沈哥外出,我们动作得快一点。”说话的男生将鸭舌帽压得更低。
梁骆眼神在四周晃过一圈后,郑重点头。
“王宇,你在这里守着。”嘱咐完后,梁骆一个闪身进了门内。
王宇观察左右,见无人,暗自舒了口气。
房内昏暗,唯一的一扇窗户还被钉死了,梁骆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黑白照。
照片上的女孩,梁骆很熟悉。
她生前有许多微笑的照片,偏偏她哥给她选了这张她最不喜欢的照片做遗照。
男生于黑暗中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桃花眼里有着难言之隐。
他抬手摸着照片上沈明昙的眉眼,从颊畔又抚摸到那平平的嘴角。
指尖下的冰凉都在刺激着他易感的神经。
“昙昙,骆哥来看你了。”对着那张死气沉沉的遗照,梁骆很难不触景伤情。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那张两寸照片,借着微弱的灯光,梁骆又细细摩梭这二寸小照上那明媚的笑颜。
“昙昙,是我对不住你。”男生隐隐有哭腔。
他将这张照片塞进那张大幅遗照镜框的背后,最后又于那张供桌上落下一吻,久久,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那桌面上,男生用尽力气抬起衣袖擦去那些泪渍。
“昙昙,我要走了,有机会,骆哥会来看你。”男生艰难开口,嘶哑的嗓音低低徘徊在祭坛周围,似不愿离去的幽灵怨鬼。
可是门开合,那抹悲伤的影子也从这寂寥的房内不见了。
王宇和梁骆并肩行走在小巷子里,天色很是昏暗,纵使是深夜,鸡鸣狗吠不断。
“梁骆,沈哥怎么回事,明昙的骨灰被他随便迁走就算了,怎么也不找个安静的地,这附近这么吵闹,也不怕打扰了明昙安息。”王宇不解的皱眉。
沈明昙和他们一同长大,出于从小的情谊,也不愿看到故人沦落这个下场。
梁骆捏着眉,哑着嗓子道:“不清楚,若不是沈母,你我还找不到这里,沈哥究竟在想什么,他从不会同你我说,再说了,明昙不会想看到我们在背后这么说沈哥的,她从来都爱着敬着沈哥。”
王宇点头,他们都已十分悲痛了,沈明览作为亲哥,他所体会的悲伤不会比他们少,只会更加猛烈,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原因,除了沈明览本人,其他人是不会知晓的。
黑夜过去,白昼来临。
孙凉关掉闹钟,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囡囡在摇篮里睡的酣甜。
“我可爱的囡囡,妈妈爱你。”为人母的喜悦让孙凉又充满勇气面对这未知的一天。
孙凉一边弄早餐,一边低低的笑。
莫名想到一些理论,书上说过,女人爱上男人和女人爱自己孩子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身体分泌出某种激素的后果。
孙凉觉得这个理论太假,她虽然没有像慈母那样爱过一个男人,但如今已切身体会过为人母的欢乐,那种快乐,又岂是肤浅男人给的起的。
所以她不相信那个理论。
当她对男人绝望之际,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生命,并带给自己所有关于未来的希翼。
“囡囡,妈妈会一生一世爱你的,你是上天派来拯救妈妈生命的天使。”
在清晨,在此时此刻,孙凉从不吝啬自己的亲吻,那吻落在女儿小巧的鼻尖,饱满的额头,香香软软的小手。
就在孙凉沉浸在这母爱泛滥的氛围中时,隔壁传来响亮的关门声。
那声音震得孙凉耳朵痛,她将双手捂在女儿脑袋两侧。
“真是的,大清早这么吵。”孙凉不由责怪那创造响声的邻居。
“咚咚咚。”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孙凉就出现在隔壁邻居的门前,她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过了一刻钟还没有人来开门,孙凉猜测那人方才是出门去了。
默默的抽出一张便利贴贴在自己手里的袋子上,把袋子挂在门把手上后她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所以她没看见自己走后,那扇门开了一个缝隙。
“咔嚓,咔嚓。”黑暗的小屋里,一个人坐在带灯的桌子前,手里挥舞着剪刀,随着剪刀闭合,一些白色的布料纷纷而下。
那人手里动作着,眼睛却死死盯住面前的墙壁,一张黄色的方形便利贴被透明胶带缠在白色发灰的墙壁上,透过几层胶纸,依稀分辨出上面的字迹。
一墙之隔的孙凉甜蜜的喂着自己的囡囡早饭。
拆开的饼干袋子里,还剩下一半的饼干。
她自己吃着昨天的剩饭,也吃的津津有味。
对于她们此刻的窘困,方才孙凉送出去的一袋白色袜子算是大手笔了。
“邻居你好,我是隔壁202新搬来的住户,我们家里有个小婴儿,以后可以请你关门的声音小一些吗?谢谢啦,这袋袜子是送你的礼物,请收下,感谢!(^y^)”
一只红色马克笔被打开,隔着透明胶纸在黄色便利贴上泄愤似的打着叉号,力道重到马克笔的笔头都缩进了笔壳里。
“砰”的一声,孙凉身子瑟缩一下,怀里的囡囡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妈妈受惊的样子。
“妈妈没事,囡囡继续吃。”孙凉难得在女儿面前拉下脸,语气尽量轻柔。
隔壁真是来了一个怪人,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弄出刚才那死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