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个衣裳不整的女人正跪在客栈门前磕头如捣蒜。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被抓回去,我不要回去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守在客栈门口的人乃是元吉县守将秦云臻派来的,见这女子跪拜,冷道:“这里不是你该来求助的地方,赶紧走,否则扰了里面的大人休息,你定没好果子吃!”
那女子一听,却不依不饶,继续磕头求救。
凤歌拉开门,两守卫见是这一身公子打扮的公主,赶紧行礼。
“公主!她不知是哪里跑来的,我等定驱其离开,不扰了公主休息……”
“公主……公主救我……公主救我……”
这声音熟悉,尤其这女子也有种熟悉感。
凤歌微微俯下身去,仔细看了一眼女子,心里诧异,冷道:“抬起头来。”
那哭救的女子一听,乖乖抬头,在看见凤歌的瞬间,眼眸紧缩,愣住了。
凤歌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险些没站稳。
“豆……豆芽!”
“公主!公主,您是公主!”
两人仿如被雷击中了般,震惊不已。
凤歌率先反应过来,一下蹲下去把人扶起来。
这女子和她年纪相仿,长的异常清秀,不是旁人,正是小时一直伺候她的小丫鬟豆芽。
“快,在那边,赶紧去抓人。”
豆芽听见声音,顺势一下抓住凤歌的袖角。
“公主救我,公主,奴不想被抓回去,奴不想被买进去啊!”
凤歌听罢,缓了缓冷静下来,看向那几个冲上来的壮汉。
“你们是何人,为何抓她?”
其中一冲到最前面的男人道:“呦,还有人敢救我们翠玉楼跑出来的姑娘,真是胆儿肥了。”
“翠玉楼姑娘。”凤歌呢喃完,正欲转身问身后瑟瑟发抖的豆芽,一守卫就道:“公主,翠玉楼乃是我们这里做皮肉生意的地方,想必这姑娘是刚被买到里面的,不愿意做才跑出来的。”
凤歌微微颔首,又听其中一人道:“公主,秦将军交代了,公主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主还是请进去休息吧,余下的不用多管。”
凤歌何尝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旁人她绝不会管,奈何这人是豆芽,她且能不管。
凤歌对着追上来的人道:“你们要多少银子才能放她。”
那带头的人一听道:“要不这样,看你们是官家人,我们也不为难你们,这姑娘昨儿个才买回来的,花了一千两银子,你们最少也要给个百八千两银子,我们才好回去交差吧!”
凤歌此时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可看左右,自己也不可能向谁借,也不一定借得到,于是随手扯下腰上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乃是上等货,最少也值得个三五千两,换她总够了,如此你们可回去交差了!”
那带头的人见状,走过来,拿下玉佩,玉佩即便在这冰雪之夜也让人手心温润舒适,确实上上品,赶紧道:“行,就看你官家身份的面上,也不可能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这姑娘归你了!”
那小厮说完,拿着凤歌的玉佩带人离开了。
豆芽见状,哭哭啼啼被凤歌拉进客栈,又让人准备了吃食押惊后,两人好一翻叙旧,才休息去了。
凤歌躺在床榻上,回忆着过往种种。
原来她失踪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当年跟着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好在如今机缘巧合,她与豆芽的主仆情谊还未完,他们又遇到了!
第二日一早,豆芽便随着凤歌的队伍回桐泽。
按照秦云臻交代的线路,此行总算是顺遂,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终于赶在元宵节前回到了桐泽。
前线战事吃紧,过年时将士们还在打仗,所以年不年的对于老百姓是大事,但是对于在前阵的将士而言并无异样,甚至连顿好的都没吃上。
如今正好赶在元宵节时拉粮回来,凤歌便命人多加了些好菜,犒劳犒劳将士们。
凤歌此行一路骑马赶路,累坏了,看着满桌佳肴不仅没半分胃口,反而突感一顿恶心,捂着口就是一阵干呕。
风无见状,正欲去扶,凤歌摆摆手道:“可能是太累了,没什么胃口,你带着众将士们吃,我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风无柔声道:“我先扶你回去。”
凤歌听罢,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不过你若吃好了倒也可以走走。”
风无赶紧道:“嗯,吃好了,一起走走。”
豆芽见状赶紧跟上。
凤歌道:“豆芽,你不用跟着,在这里与他们一同好好吃些。”
豆芽赶紧道:“没事,豆芽饱了,且他们都是男人,我在这里不便,还是随着公主吧!”
风无听罢,道:“也是,豆芽乃女子,这里大多都是男人,在这里多少不适,等过两日我便命人送你回桐泽吧!”
凤歌颔首:“嗯,我也正有此意,等她休整两日便送回去吧!”
凤歌话音未落,豆芽一下匍匐在地上跪拜。
“公主,您不要赶奴走,奴不要离开公主,求公主让奴留在公主身边吧,虽然这是军中,可公主也是女儿家啊,奴可以如以前一般伺候公主的,求您了,公主……”
凤歌见她声泪具下,弯腰把人扶起来:“行了,我们就是担心你在军中不适应,既然你愿意呆,随你意便是,何需磕头呢!”
风无听罢,也微微颔首对豆芽道:“你我皆是公主以前的仆从,如今有缘再随公主也是缘分,如此便随你心意了,别哭了!”
豆芽听罢,又是一翻千恩万谢。
凤歌只好又把她扶起身,让她随着。
还别说,豆芽这丫头确实勤快利索的紧,事事服侍得妥妥贴贴。
凤歌似乎也因此变得懒惰了许多,身子莫名的慵懒许多,连饭食都挑剔了起来,有不对胃口的就吃不下,或是一顿干呕。
没事便喜欢躺在帐内的竹榻上看着远山发呆。
她琢磨着或许是要开春了,又或许是她过回了以前有豆芽伺候的日子,所以身子才会如此放懒的。
原本随在凤歌身边伺候的是苏白,但他终究是男子,许多事多有不便,所以都是凤歌自己做,如今豆芽一来,代替了苏白的位置,连带着凤歌的饮食起居一并被包揽了,此举引得苏白一阵不满,来找凤歌告状。
“公主,您就不能管管豆芽那丫头吗?她干嘛老跟我抢活啊!我……反正我抗议,不许她接手我的事,以后端饭给您这些我以前做的事,还得是我来做,她不许抢。”
豆芽道:“谁抢你的活了,你一个大男人不去打战,跟我一个女子抢什么活,这活可都是我以前一直做着的,要不是公主出了意外,一直伺候公主的人是我,你连看一眼咱公主都没资格。”
苏白气得脸发白,手指向豆芽:“你……”
豆芽:“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的本来就是,你一个小屁孩,还叫我丫头,该叫我一声姐姐,且还用手指乱指人,真是没教养,哼!”
苏白气的收回手指,来回踱步后叉腰怒道:“总之,我不管,反正我战要打,公主我也要伺候,谁拦着我跟谁急。”
…………
凤歌挑着豆芽端来的饭菜,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争吵,每天一出,每天都重样。
原先她还有功夫劝劝,做双方工作,结果发现没用,索性就看戏了,还挺下饭。
如今冉魏军与燕军正在对峙,两军隔着溪义关这个关口,随时都会开战,双方一刻都不敢大意。
凤歌正慢慢扒拉着饭菜,突听豆芽道:“就算公主嫁给那燕国世子了我也一并两人一起伺候着,你,苏白,你行吗你?”
苏白一听,急了:“谁要嫁那燕贼,我们公主嫁谁也不会嫁他,公主是风将军的……”
“风将军!”豆芽诧异,“可公主于燕国世子的事在两军中都传开了,风将军怎能与燕国世子比,公主是燕国世子的……”
凤歌愣住,淡淡开口:“哦,如此本宫还挺抢手!”
豆芽和苏白一听,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闭嘴跪下请罪。
“奴不是这个意思,请公主恕罪!”
“属下知错了,请公主责罚!”
凤歌放下手中碗筷。
为了让顺德帝发粮,此事在军中一直传得沸沸扬扬,也因此,两军自那日后并没有正面交锋过,所以私下里众将士传得越凶,都说是等着燕国世子来向凤歌公主提亲。
凤歌叹口气,如今虽说用计让顺德帝拨粮了,可也因此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到底该如何让这个传言过去呢!
凤歌正垂眸沉思,便有人来报。
“公主,大燕派使臣来了,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凤歌微微拧眉起身随来报的小卒前去。
主帐内,风无端坐在正堂之上,袁瓒也在,看见凤歌进来,风无赶紧起身迎了过去,原本那端坐着的使臣见状也赶忙站了起来,在看见凤歌的刹那,眼底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没想到在整个燕军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世子的心仪之人,冉魏的公主,不仅没有半分官家小姐的柔弱,也不是男子的粗矿,而是比女人还美,比男人还俊逸的人儿,这两种绝对极端的完美在她身上完美融合,难怪把世子迷的这般神魂颠倒!
凤歌见来人看他,也不回避,回眼看去,见那使臣斯文儒雅,身侧跟着几个随从,全部身着黑衣,脸带面具。
这是幽冥军的着装,总是带着白面红唇面具配黑衣,很奇怪的组合。
凤歌忍不住多看了眼其中一高挑的随从,一股熟悉感让她心底一颤。
楚霄玉也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