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这一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三天。梅已春到公司后就去了白宇柏的办公室,站在他办公桌前,说:“白总,我愿意去市场部二部。”
“你真想清楚了吗?”白宇柏以为是自己的柔情感动了她,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梅已春的胸前,她虽然看起来瘦,但胸前线条分明。平时她穿着保守,没怎么显露,周六那天他无意间瞥见后,竟然心心念念。
梅已春并未察觉,只是静静地站着,语气坚定:“想清楚了!”
“好。”白宇柏移开目光,“我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到时候HR会通知你。”
“好。”迟疑了一下,梅已春又道:“产品统计表我已经做出来了,我回去发您。”
“嗯。”白宇柏轻声应。其实他并不着急要新产品统计表,上周四他故意催促,为了不让她去见厉仰。
“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工作了?”梅已春问,转身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后,她快速把统计表发到白宇柏的邮箱,随后忙着统计市场部的产品表格,直到何芸推她说:“走,去吃午饭。”
梅已春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点点头,跟何芸以及同部门的几位同事一起走出办公室。
走到公司过道时,碰到销售部的同事们嘻嘻哈哈地迎面走来,走在前面的楚泽和曲箫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后面的同事们哈哈大笑。
何芸主动问:“你们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也笑笑啊。”
楚泽的目光先落在梅已春脸上,两人短暂地用目光打了个招呼。
曲箫调侃说:“我们在说要把你介绍给楚泽,楚总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何芸腾地红了脸,白了曲箫一眼:“鬼才信你的话,净胡说八道!”
曲箫说完,不知道楚泽想到了什么,他的耳朵红了,脸也微微泛红。
曲箫继续调侃:“楚总害羞脸红了。”
楚泽瞪他一眼:“曲长老又胡说八道!”
大家一起笑着乘电梯下楼,走向食堂。
在食堂吃了午饭回来,乘电梯时看到北侧门的货梯有工人扛梯子走了进去。
曲箫问:“楼上要装修?”
梅已春想起厉仰说的话,“我是厉诚集□□来的总裁,以后厉诚健康科技公司我说了算。你想升职,陪我一晚,我可以帮你。”想必是那位总裁要在楼上装修办公室。
梅已春没说话,别的同事也没回答曲箫的问话。
大家乘电梯到三层,出了电梯,果然听到楼上叮叮哐哐很小的声音,大概是六层在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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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梅已春下班回家,蓝妈妈对她说:“我明天就要回去啦,不能耽误俏俏上班。”
蓝妈妈对人和蔼亲切,梅已春回房间后找出原本要送给妈妈的丝巾。
丝巾是她九月份的时候去逛竞坊街在一家丝绸店买的,三百多块钱,她本来打算十一放假回家送给妈妈,可是在放假的前夕,她和妈妈吵架了。妈妈叫她回去考公,不让她在外面工作。她一气之下没有回去。
梅已春拿了包装盒递给蓝妈妈:“阿姨,送您个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
蓝妈妈感到意外:“你送我礼物啊,这怎么好呢?傻孩子,送阿姨礼物干什么。”
“谢谢阿姨的饭菜!”梅已春真诚地道谢,她不太会讲话,只能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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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梅已春起床后发现蓝妈妈已经走了。她没让蓝俏送,自己轻手轻脚收拾好东西后就走了。
梅已春照常挤公交车上班,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接手市场部的工作,只能先把目前行政部的工作做好。
直到周四,梅已春到公司,坐下不久,行政部主管通知她去开会。她赶去会议室,看到楚泽、曲箫、石乾、董佑名他们四个也在。除了他们四个,白宇柏和厉洁以及人力资源的经理任蔓也在场。
看到白宇柏和厉洁,她有些紧张,但楚泽在看到她时冲她点了点头,她紧张的心情才缓解了一些,弯腰打招呼:“白总好,厉总监好,任经理好!”
白宇柏用眼神示意她坐下,开口说:“今天叫你们五个一起聊聊!”
白宇柏简单介绍了他们五个转岗到市场部二部的事宜,话语中满是激励:“市场部二部发展空间大,你们如果表现出色,将来一定能升职,甚至到其他省市开设新的分公司,成为分公司的一把手......”
白宇柏画饼结束,任蔓叫他们到隔壁小办公室单独聊。
梅已春才知道,转岗到市场部之后,她的工资也提升了,心里不禁有些惊喜。她仔细确认了一遍合同内容,觉得没问题,就重新签了劳动合同。
之后,就是办公室搬迁。
梅已春开始交接行政部的工作,搬到了销售部对面的办公区。从此,她的新岗位、新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周五晚上,梅已春下班回家,她刚换完鞋,江子澄开门进来。
自从江子澄周六下午出门一直到今天,梅已春都没有见过她,给她发消息,她也没回。
江子澄一身素净的衣服,脸色异常沉重,似乎还哭过。
梅已春问:“回来了?”
江子澄没说话,直接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梅已春没管,回房间换了衣服后还是觉得江子澄怪怪的,她不放心,又去敲门。她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
梅已春直接推开门,发现江子澄正靠在床边抽烟,突然说:“我没有妈妈了!”
梅已春心头一震,走过去在江子澄身边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江子澄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没有回答梅已春的问话。
梅已春不再问,知道大概是江子澄的妈妈去世了。
她并不清楚江子澄的身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轻抚江子澄的肩膀,江子澄一直就那么流着眼泪,手中的烟燃尽也毫无反应,整个人哭得似乎已经麻木了。
梅已春取下她手中的烟蒂,默默地坐在她身旁,陪着她一言不发,直到深夜蓝俏回来。
蓝俏公司部门同事聚餐,心情不错,她急于跟梅已春分享好心情,去敲门却发现梅已春不在房间。
梅已春在江子澄的房间听到了,不过没回应。
后来,梅已春冷得身体打颤,江子澄终于抬起头,哑声道:“你去睡吧。”
梅已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几次忍不住又起身悄悄去看江子澄。
江子澄还靠在床边,眼泪不停地流。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房间里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梅已春又进去陪她,打开窗户透风。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江子澄才躺倒在床上。
梅已春为她盖好被子,看她呼吸逐渐平静,才终于安心地回了房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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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已春从睡梦中惊醒,想到伤心欲绝的江子澄。她急忙爬起身,披了羽绒服直奔江子澄的房间,正准备推门进去,蓝俏却开门出来,漫不经心地问:“你昨晚去哪里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梅已春低声回答:“没去哪里,江子澄心情不好,我在她房间陪她。”
蓝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心情不好?是被哪个老男人甩啦?还是又被原配打啦?”她故意提高声音,朝着江子澄的房门说。
梅已春急忙拉住蓝俏的胳膊往一边扯:“别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她。”
蓝俏撅了撅嘴:“当小三的女人有什么好的,非要往人家跟前凑。”说完,不屑地转身往厨房走去。
梅已春推门走进江子澄的房间,房间的窗帘没拉,刺眼的阳光直直洒在桌上,显得房间有些空荡,空气中带着一丝沉闷的安静。
江子澄背对着门,蜷缩在被子里,脸上仍然带着哭过的痕迹,眉头微蹙。
她可能哭累了,好好睡一觉也好。
梅已春决定去小区菜市场买一只鸡炖汤,江子澄醒来就可以喝。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喝了一杯热水后出门,走到厨房门口,蓝俏没好气地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炖了鸡汤,我妈妈从家里带来的老母鸡。”
梅已春恨不得捂住蓝俏的嘴,低声提醒:“江子澄的妈妈可能去世了,你能不能说话注意着点。”蓝俏微微一愣,倔强道:“她妈妈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嘛,她妈妈去世就不让我提我妈妈啦?”
蓝俏一向讨厌江子澄,梅已春不想跟她争辩,说:“我去菜市场买只鸡炖汤给江子澄喝,她可能好几天没吃饭了。”
“梅已春!”蓝俏突然发火,“我说你什么意思,我都说啦,我炖了鸡汤让你一起吃饭,你还要去菜市场买鸡。”
梅已春没抬眼,语气平静:“你是让我喝你炖得鸡汤,又没打算让江子澄喝。我是炖给她喝。”
蓝俏不屑一笑:“我才不要让小三喝我炖得鸡汤呢。”
梅已春不再回应,换了鞋出了门。
此时已是中午,小区里人不多,菜市场也冷冷清清。
梅已春直接去卖肉的柜台买了一只鸡,老板说是老母鸡,梅已春也不认识什么样的才是老母鸡,她买东西怯于讲价,老板说什么价格她就给什么价格。买了鸡后她又去买了香菇、红枣、枸杞,她打算一锅炖给江子澄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