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大步流星走出左偏殿的六皇子刘赞刚推开门走出去,便与站在左偏殿前望着正殿方向的五皇女刘宁撞了个满怀。
二人都不由得哎呦叫了一声。
“五姐,你不在正殿,站在在这儿干什么?”刘赞捂着被刘宁发簪碰到的额头,带着好奇些许不满问道。
旋即刘赞想到刘宁刚从正殿出来,定会知道正殿内发生了什么,定会知道父皇为何会提前离席,因此刘赞扶住刘宁的手,眼神急切地问道:“那你可知在我走之后正殿发生了什么吗?”
刘宁推开刘赞,扶了扶被刘赞撞歪的发髻,嘴里嘟囔道:“我哪里知道发了什么,我看着你出来便也跟着出来了。”
原本刘宁是跟在刘赞后面离开了正殿,见刘赞来到了大姐姐和大哥哥在左偏殿,想到母妃张贵妃在右偏殿歇息,刘宁便去了右偏殿。
刘宁将正殿发生的事情说与贵妃听。
贵妃听后,担心四皇子刘茂再惹得承道帝不高兴,便要拉着五皇女刘宁回正殿。贵妃要趁着承道帝还没恼怒时,让承道帝为刘茂与温国公的女儿温嘉诚赐婚。
若温嘉诚为茂儿的皇妃,那茂儿便能与温国公与齐国公亲上加亲,背后便有温国公与齐国公的支持,如此在面对太子及其背后的晋国公时才更有胜算。
刘宁才刚从正殿出来,自然不愿再踏入,因此便告别贵妃,来左偏殿找大姐姐玩耍。
不料刘宁刚出了右偏殿,在通往左偏殿的走廊外,看见了为大哥哥刘元送药的皇后近侍,刘宁不愿与皇后的近侍多接触,特意等着皇后的近侍离开后才走进左偏殿。
没想到刘宁刚行至左偏殿门口,便听到了父皇起驾,因此驻足观望,却不想与刚出门的查探的刘赞撞到了。
“哎呀!”刘赞听后无奈地在胸前抱拳,长叹了口气,转身进偏殿说与大姐姐刘安与大哥哥刘元听。
刘元现已知承道帝离开,想着宴席也会不久结束,便交代刘宁与刘赞几句道:“既然父皇回宫了,那我和大姐姐便先回去了,你们两个不要贪玩,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刘元给刘安使了个眼色,刘安会意。刘安所居的福康宫与刘元所居的东华宫都在东六宫,二人宫室仅一座宫墙相隔,因此二人顺路便一道回去了。
五皇女刘宁虽早已及笄,但承道帝尚未给她爵位封号,因此并未建府,且贵妃就这一个女儿,也不舍得刘宁住在宫外,因此刘宁与贵妃住在一处,住在西六宫的云清宫。
六皇子刘赞只比刘宁小一岁,如今才十九未及弱冠,也未建府,住在皇宫琼湖旁的绛云轩,也算是西六宫的范畴。因此二人也算是顺路。
“是。”刘宁与刘赞应允道,待刘元和刘安二人走后,刘宁和刘赞便一道回去了。
待承道帝、皇后、贵妃等主位接连离开宴席后,宴会便草草结束,参宴众人虽目睹了一件件皇室秘闻,但也不敢过多交谈,现下心中都只想着快点离开皇宫,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七皇子刘昶随着人群走出正殿,带着心中的不解,来到偏殿找永安公主刘安与英王刘元,向他们寻求答案。
永安公主刘安是承道帝刘适的第一个孩子。承道帝还是个闲散王爷信王,大女儿刘安出生,刘安的生母是信王刘适宠爱的侧妃陈氏所生,后又每日被承道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抚育,因此刘安深受承道帝喜爱。
即便是刘安早早受封永安公主,建了公主府,仍居于皇宫中的福康宫。福康宫离承道帝的寝殿福宁殿距离仅一盏茶的功夫,足以可见永安公主刘安所得的恩宠。
英王刘元也是承道帝刘适做信王时,承道帝的王妃祁氏所生,祁妃与刘适很是恩爱,与刘安一样,得刘适的细心教导。只是祁妃不幸,在刘适即将登基为帝时暴毙而亡。
刘元也因母亲离世而哭伤了身体,患上了与祁妃一样的弱亡之症,虽后来有皇后为刘元召集天下名医看病,寻遍天下药房为刘元续命,但也只是残喘度日,身子骨还是孱弱,总不见好。
因此承道帝自登基后便封了大儿子刘元做英王,将原本是太子所居的东宫改名东华宫,赐予英王刘元居住。
英,聪明秀出谓英,才能过人曰英。
无论是刘元的寝宫还是刘元的爵位封号,皆可见承道帝对这个儿子的疼爱,可虽刘元自幼聪敏,身子却孱弱,因此承道帝并未对刘元动过立储之心。
正因刘安与刘元二人均无即位之可能,因此承道帝极信任和宠爱刘安和刘元,宫中的皇子皇女们,除却二皇子刘仲外,其余各皇子皇女均由刘安与刘元教导过,甚至承道帝还让他们二人参与朝政、辅佐太子监国。
因此七皇子刘昶想知道承道帝今晚为什么会只严惩二皇子刘仲,便只能来找永安公主刘安和英王刘元。岂料当刘昶来到偏殿,碰到了各自回宫的刘宁与刘赞,才得知刘安和刘元已经回去了。
刘昶想了想,依照大姐姐和大哥哥的习惯,这会儿应该都在大哥哥刘元的东华宫看书习字,又忙朝着东华宫赶去。
刘赞叫住刘昶,问道:“七弟,正殿内发生了什么事?”
刘昶道:“贵妃娘娘为四哥与温国公家的女儿指婚,好像是叫什么温嘉诚吧。”
刘宁听后眉头一蹙,问道:“是父皇不同意吗?”
刘昶回道:“倒不是父皇不愿意,是四哥不肯。四哥已娶妻,又与四嫂恩爱,怎么会肯呢?”
“娶妻?”刘宁听后与刘赞疑惑对视一眼,怎么她从未听母妃和哥哥提起过?忽而刘宁想起有位胡人公主与四哥一同随行回京,难道是她?
刘宁试探着问:“是那个胡人公主?”
“是啊,怎么,你竟不知?”刘昶护送四皇子刘茂一同回京,自然知道四皇妃还朝的存在,只是好奇刘宁身为四哥的胞妹竟然会不知。
刘宁听后不理刘赞和刘昶二人,现在她只想着回宫找母妃问清楚。
刘宁刚行几步,想到刘赞向来消息灵通,且他又与自己一同去过永州边境见哥哥,怎会不知哥哥已然娶妻?若她和母妃早知道哥哥已娶妻,便不会再为哥哥与温嘉诚指婚了。
现在非但没能拉拢温国公,反而让温国公丢了脸面。
刘宁想到此处,旋即折返,指着刘赞痛骂一顿,骂完后,带着怒气一把推开刘赞和刘昶二人,朝着云清宫去了。
刘赞被刘宁骂了一通后,鼻子都气歪了,一会儿看看刘昶,一会儿看向刘宁的背影,摇着周中扇子生着闷气道:“这,这算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四哥拒绝指婚的,怎么又成我的不是了!”
刘赞看到刘昶,质疑道:“你不是护送四哥回京的吗,你早就知道了四哥有了妻子,你为什么不说?”
刘赞耍起脾气,言语不满地气呼呼道:“依我看,该挨骂的是你。”
刘昶笑着赔不是,安抚着刘赞的情绪:“是是是,怪我怪我。”
刘赞听后,上下打量一番刘昶,心中有了主意,伸出手指头在刘昶眼前晃悠,一脸坏笑道:“那是不是得有点这个啊?”
“去去去。”刘昶明白了刘赞的意思,伸手将刘赞拨开,头也不回地朝着东华宫走去。
刘赞望着的背影,喊道:“赶明儿个我还想着带你去京中逛逛呢,没钱可不行啊!”
刘昶只装作没听见,并不理会刘赞,自顾自地往东华宫赶去。
刘昶到东华宫,抬眼看见刘元靠在榻上看书,刘安在旁边悠闲地画画,仿佛今晚发生的事与他们无关。
刘昶气呼呼地坐到刘元面前,直直地盯着刘元,等着刘元问他话。
刘元抬眼看了刘昶一眼,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翻阅着手中的书。
刘昶见刘元当没看见他一样,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把脸一撇,在一旁生着闷气。
刘安见刘昶气鼓鼓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不由得笑出来,待放下笔,笑着招呼刘昶过来,道:“昶儿,你来看看,我这幅画怎么样?”
刘昶听到刘安招呼,带着委屈来到刘安身旁,见大姐姐画的莲花亭亭玉立,花开得很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气呼呼地说道:“好。”
刘安回头看了刘昶一眼,笑到:“怎么了,在为今儿晚上的事儿愤愤不平吗?”
“大姐姐,你们是不知道,今日宫宴上,我和四哥弹劾的明明是晋国公,父皇却处置了的二哥,对他杖责幽禁,可二哥只不过是火上浇油多说了几句。我不明白。”
刘昶说着说着扭过脸去,不想让刘安看到他的表情,嘴里不停道:“可事情都是晋国公做的,又不是二哥所做,罪魁祸首却没能受到惩罚。”
英王刘元听不下去了,放下书,看着刘昶道:“你还记得父皇是怎么说老二的?”
刘昶吸了吸鼻子,见刘元搭理他,快步走到刘元身旁,坐下道:“父皇说二哥用心不良,诬陷太子。”
“这不就得了。”刘元继续说道,“老二的罪名是诬陷太子,可不像你说的,仅是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的罪过。”
刘昶小声嘟囔着:“这说的也不见得全是假的啊!”
七皇子刘昶在边疆大半年,将蔡桐是如何欺上瞒下,如何克扣边疆将士们的军需,如何与胡人沟通暗中谋取私利的举动看得是一清二楚,蔡桐为何敢这般肆意妄为,还不是仗着背后有太子撑腰吗?
“父皇时时以前朝为鉴,不想重蹈前朝夺嫡的覆辙,因此,不论此事是真或假,既然涉及到太子,涉及到未来的储君,那就必须得保护好太子。”
永安公主刘安见刘昶还是一副不忿的神情,继续语重心长说道:“倘若今日父皇听信了二弟刘仲的话,太子包庇晋国公的罪名就会成立,到时人云亦云,那以后太子监政还有何威信?又谁还会真心信服太子呢?即便是日后太子登基,国家又怎会不再起动荡呢?”
刘昶还想分辩上几分:“可是……”
可是若无太子这般纵容,蔡桐又如何敢般行事?
可是即便是太子日后登基,有这样一位黑白不分的君主,又怎能让臣民信服呢?
英王刘元打断刘昶的话,语气略带些不耐烦道:“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们这些皇子皇女们就安心辅佐好太子即可。”
自刘元与刘昶一同护送四皇子刘茂回京途中,刘元便察觉到了七弟刘昶与四弟刘茂过于亲密,原先以为是手足之情,没想到他们竟然密谋着弹劾晋国公,不知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扳倒太子,再下一步便是要让四弟做太子了?
可眼下局势暗藏内忧外患,经不起他们这般折腾,况且四弟刘茂又自小在胡人那边长大,又娶了胡人公主为妻,若改换他为太子,只怕胡人会趁机南下,踏平大江,到时便再无挽回的希望了。
“晋国公的事,父皇心中自有谋算,你放心,父也不会冤了任一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需得耐心等待。”刘安耐心地补充道,只为让刘昶安心,随即苦口婆心劝解刘昶道:“老二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往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安心在太子手下办事,莫要再参与这些弹劾争斗之中。”
刘昶听后看了眼刘安,而后认真地点点头。
刘安见刘昶听进去了,长舒口气,且如今她也说乏了,站起身来,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小七,你同我一起回去吧,别打扰你英王兄休息了。”
说罢,便带着刘昶告别刘元,离开了东华宫。
刘昶与刘安离了东华宫,因东华宫与福康宫仅隔一睹宫墙,经过一道宫门即可到达福康宫,二人便没有传步撵,一起并肩在宫道上走着。
刘安见四下无人,悄声问道:“宫宴上发生了什么?怎么父皇早早便离席了?”
刘昶如是说道:“贵妃娘娘回席后,便求父皇为四哥和温国公家的女儿赐婚。四哥已有妻子自然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便拒绝了,父皇便恼了。”
永安公主刘安听后怔住了,不由得驻足,吃惊地看向刘昶,问道:“娶妻?”
不过随后刘安很快调整好神情,继续边走边问道:“是那个随行进京的胡人公主?”
刘昶见刘安猜得不错,兴致勃勃道:“正是,四嫂虽是胡人公主,可却是和亲公主的后代,身上留着我们汉人的血,又与四哥惺惺相惜,实乃佳偶天成。”
刘安听刘昶这般说,不由得白了刘昶一眼,一时无语地落下刘昶快走几步,父皇向来最是讨厌胡人,这傻孩子又不是不知道。
七皇子刘昶快步追上刘安,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大姐姐——”
“嘘。”刘昶刚一开口,刘安便制止了他,刘安摇着手指示意他闭嘴,噤声道:“刚刚是怎么说的?”
刘昶想到了刘元交代的谨言慎行,便不再说了。更何况大姐姐和大哥哥是不会害他的,那就听他们的吧。
刘安抬头看到福康宫的匾额,便打发刘昶道:“七弟,今日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见过容嫔娘娘吧,明日一早你去向你母妃请安问好,别让她担心。快回去吧。”
“是。”刘昶不情愿地道别刘安。
虽然心中有很多不解要大姐姐解答,但大姐姐今日要休息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再问便是,且大姐姐是真心待他好,绝不会害自己,听她的准没错。
李安禹:20240929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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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未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