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王清
少东家×江叔
对不起我对爹也犯错了。趁着还没有太多信息开始造谣。但是娘你别生气,等你出来我也要开个女号对你犯错(跪下死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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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东家在将军祠地底下捡回来了一个男人。
不,说是一只幽魂更为恰当。
穿着盔甲,一副行伍中人的模样。眉眼是异域的深邃,半长的发天生的微卷,有黑檀木一般光泽。他的披风更艳得惊人,像一阵飘忽的烟气,燃红梅而生的艳鬼。
无人能看见他,除了少东家自己。
这只无名之鬼似乎死了太久,浑浑噩噩,叫他也不答应。瞧着很严肃,浑身带着难言的攻击性。乍一看有些吓人。碰见少东家以后就总是跟着少东家,好像阴魂不散就赖上少东家了。
但少东家并不怕。
少东家从小就调皮胆子大,在清河逗猫惹狗追大鹅,江叔教着,寒姨护着,神仙渡、不羡仙,所有人都喜欢他。叫他天不怕地不怕,像一只无忧无虑在遍野奔跑撒欢儿的小狗崽儿,整个清河的山头都是他的家,从小就在各种遗迹的地底下乱钻。
清河的地洞都快被少东家转了个遍。遇见鬼新娘没有安息一直追着他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被一只男鬼盯上又如何?少东家很乐观的将此理解为自己太受欢迎。
他没有把眼前的男人和将军祠那尊粗犷的将军雕像对上号。
“喂,你从将军祠里出来,难道是以前跟着那位将军的部下吗?”
还算得上孩子的少年人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有问题就问个不停。
“怎么不说话呀?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呀?难道是因为我总给将军祠磕头吗?那你应该去找江叔啊,是他叫我磕头的。我们家里还有一个专门供奉那位将军的牌位,正好对着燕北盟旧址和将军祠。”
男人没有言语,并不清醒的神志只叫他伸手摸了摸少东家的脑袋。
少东家从没见过这么肆无忌惮的鬼,他被卖到鬼市都没见过这样一来就动手动脚摸人家头的。
假如是关系很好的长辈,摸一摸倒也没什么。可他和这只鬼素不相识,这只鬼却好像和他很亲密似的,显得有些过分…狎昵。
少东家并非不知道这些隐秘,他与红线翻的话本子上什么都有,多少见过几眼。广胡子商队的话本儿,除了红线最喜欢的江湖大侠,最多的就是那些酸儒书生意淫的志怪话本儿。
山中精怪或画皮狐妖,要报恩或是瞧上哪个俊俏书生,便与其一夜/欢/好,吸取/精气,增长修为。
不过真是奇了怪了,少东家只听说过女鬼要吸人精气,没听说过男鬼也要吸精气。
“你是什么妖怪呀?你有尾巴吗?”
少东家新奇仰起脸看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狗一样围着男人打转儿,左看右看也没找到狐狸尾巴和山中精怪的特征。只有男人赤红如边塞狼烟的披风上有浅淡的霜寒梅香,淡得几乎让人认为这是一场幻觉,就像这只鬼本身一样轻飘飘的。
难道是什么刚死的鬼化作的梅花精?没有爹娘或江叔寒姨那样的长辈带着教他怎么吸人精气?
啊,怪不得在将军祠流浪呢。少东家心里泛起了一阵同情。
他记着江叔总让他拜燕北盟的那位将军,这只鬼看身上盔甲的制式像燕北盟的,又是在将军祠里捡的。大概是好人。救了以后江叔会夸他吧?
何况这只鬼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不能丢着不管。万一这只鬼太饿,碰到其他人想吸精气,不小心吸太多了害死了人怎么办?
吸点男人的精气倒没什么,万一路过的是女孩,那岂不是轻薄冒犯?
少东家朝这只鬼伸出手,“你跟我回家吧,要吸精气就吸我的好了,你可以每天吸一口,保证你不死是够了的。不过你不许碰江叔哦,江叔是我的。”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男人都没听懂。
男人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认识面前的少年,只觉得他过分活泼,靠近会很舒服。晦涩的大脑似乎都清明了一些。
人死后变成鬼,和世界再也没有关联,碰不到任何东西,他伸手摸少年的头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可他却确确实实的摸到了少年的发顶。
——像梅花枝上的新雪。
所以他真的是需要吸人精气的鬼吗?
他呆呆望着少年向他伸出的手,忽然有一种冲动的渴望。于是他低头,强硬拽住少年的手腕,在少年的手上咬了一口。
少东家起初还一愣,看男人没有过多的动作,便用那只被拽住的手捧起男人的脸。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精怪进食。
被男人咬破的虎口痒痒的,男人冰冷却柔软的口腔中有一截猩红的舌头若隐若现地舔舐他的伤口,吮吸出鲜红的血。
“伤口咬大了江叔会发现的。”
少东家不满地抬着男人的下巴,用拇指的指腹摩擦男人唇角。可沾上的血不知为何就是擦不掉,在男人的唇上留下一抹如男人披风一样的红梅焰色。
“江叔!江叔我回来啦!”
少东家拉着男人,一路用轻功连跑带跳,把男人的鬼魂儿都快颠散架了。
男人不语,感觉并不存在的尸体暖暖的,被少东家小狗般的活泼扯得恍恍惚惚也不说话。
其实方才喝了一些少东家的血,男人的脑子清明了一点,不过全用来思考少东家是不是太过于活泼胆大了。
…跟盗墓贼一样习以为常地往阴森的地底下钻,碰见像他这样的一只鬼都能随便往家里带。
——这少年的长辈没有教过他不要和陌生人或者是陌生鬼说话吗?
鬼不解,默默握紧了少年牵住他的手,被少年人蹦蹦跳跳的拉着跑回竹隐居,亮艳的红披风在风中拖拽出轻飘不可捉摸的幻影。
此时江无浪正在炒菜,听见少东家回来的声音,轻微颌首,“洗手吃饭。”
“江叔江叔!你一定猜不到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少东家一边趴在水缸上捧水洗手,一边支着脑袋兴奋地给江无浪分享,“我捡到了一只鬼!邀请他一起回来了!”
“嗯。”江无浪点头,把炒好的菜装盘。
少东家看他不信自己,不满的一跺脚,像小炮弹一样跑过去黏黏糊糊的抱住江无浪劲瘦的腰,“是真的!真的真的!他还是话本子上那种长得很漂亮,会吸人精气的鬼呢!”
“嗯,好,会吸人精气的鬼。”江无浪极快的笑了一声,把差点被撞翻的菜盘子举高,另一手拍拍怀里的少东家,垂眼一本正经说,“手松开,别让你的鬼朋友看笑话,菜要洒了。”
看江无浪虽然不信也愿意敷衍自己,少东家得意地往江无浪怀里继续拱,直接把江无浪举高的菜盘子拱得顶在自己头上,把蓬松的发旋儿压得一塌。
他两只手举在头顶扶着盘子,眨眨眼睛,故意夸张的恐吓,“他真的会吸人精气呢,不过江叔你不用怕,我跟他说了不准吸你的。”
少东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狗一样黏黏糊糊的惹人嫌讨打,又叫人舍不得跟狗一般见识生气。
江无浪本想叫他让开,余光瞧见他扶盘子的左手虎口有一道新的伤口,像是被人咬出来的。
“怎么弄的?”江无浪皱眉捉住他的手。
“是鬼咬的啦!”少东家满不在乎地指了指身后。
他身后空无一人。江无浪看不到任何像鬼的东西。于是他弹了一下少东家的脑袋。
少年人总是要面子的,江无浪以为少东家是在和谁打架途中被咬了嫌丢脸,才专门编个鬼出来。
“去拿筷子吃饭。”江无浪说。
少东家老实“哦”了一声进屋拿筷子。他身后的鬼也跟着一起进屋,站在屋内的牌位边儿没动。
如少东家之前所说的一样,这牌位正对着曾经燕北盟旧址的废墟和将军祠。
香炉燃着香,牌位被擦得很干净,桌上供奉着糕饼和少东家摘来的酸枣,看得出对这牌位主人的尊敬。
可不知为何,牌位上没有雕刻牌位主人的完整名姓,只书:【父 王氏之位】
变成鬼的男人在牌位旁屈起一条长腿靠墙坐下。扭头通过卧房的窗口去看屋外吃饭的两人。
那位活泼的少年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亲近,靠近或是亲密接触后让他原本浑浑噩噩无法思考的头脑清醒了些。
至于另一位被少年叫做江叔的青年…在他清醒一点后的头脑看来,有些,熟悉……?
牌位写的是【父 王氏】,是这两人的爹吗?可是那个给他熟悉感的青年分明又姓江。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瞧起来也不太像是兄弟。那胆大的活泼少年明显对年长的青年有不轨之心,干什么都黏黏糊糊的动手动脚,被避开也要仗着青年的纵容继续变本加厉。之前好像还跟他说过“不许吸江叔的精气,不许碰江叔,江叔是我的”之类的话。
呵,狗崽子占有欲还挺强的。
男人嗤笑一声,转回头闭目养神。半响,他忽然要素察觉,猛然把头转过去!
不对!不对劲!被称作“江叔”的那位青年应当是养少年长大的叔叔?这样的身份应当和养父差不多了吧?
岂有此理!小狗崽子怎会如此顽劣不堪!竟对养父生出不伦不轨之心!
男人心中莫名生起了一股怒意和对青年的歉意。立刻就想冲出去把那个吃饭都要挤在青年旁边动手动脚、眼巴巴脸贴脸凑过去亲青年下巴的少年吊起来抽一顿!
看看他那不值钱的便宜样儿!被青年用手背轻拍脸颊让他爬开,都还美滋滋得像狗一样摇尾巴!
到底是从哪里学的以下犯上糟蹋养父!这般轻浮!成何体统?
男人越看越觉得拳头硬了,可仔细想想,少年与那青年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何况少年是个心善好骗的,碰到他这只孤魂野鬼都愿意把他带回家。他有什么资格去把少年揍一顿?
他又不是这少年的爹……哪能管少年的私事?又要用什么身份教育少年不要轻信他人上当受骗?
……他只是一只鬼,他要是不想魂飞魄散,或想恢复记忆都得靠着这少年。
男人有预感,他不是一只普通的鬼,他的记忆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想起来。
少年的血完全不够…他需要其他的……就像,话本子里其他的妖鬼精怪,吸食/精气来维持自身。
……少年心善好骗,反倒有利于他。就当让少年长个教训,把握好不伤害少年身体的程度,找机会背着那个被称作“江叔”的青年把少年骗出去……